(三)雨中华尔兹
接下来几天,千千做了许多她在圣大一年多来都不做或者是不能做的事。
比如说,第一次飙车,第一次吃榴莲,第一次看惊悚片,第一次雨天里游泳,第一次在“贵族地带”吃饭……全是拜小恶霸所赐。
他就是喜欢高高在上地看着别人委曲求全哀求的摸样!万恶的资本家!千千狠狠地咬着鸡腿,把它当成某恶霸嚼着。金黄的嫩肉,酥香甜脆。这是古少宇送来的,不是他突然良心发现,纯粹是内疚,再加上不想言听计从的玩具死得那么早。
古人云,凡隐忍者必有所图。她这般委曲求全所图的不过是一片安宁啊!
这天晚上十点多了,电闪雷鸣的,又下着暴雨,一般人都会在宿舍看看书,聊聊天,敷敷面膜。明天就是期中考,千千捧了本《投资学》温习着,期货期权,本利年金……她的脑袋仿佛有一团浆糊,整个人晕乎晕乎的。电话响起,小恶霸的声音传来,“猪蹄,天气不错,不如游泳去吧。两分钟,开始。”
现在!?千千惶恐地看向窗外猛力拍打的暴雨。
“这,这么晚了,又下雨……”电话那边的雨声与这边的仿佛两重奏一般,有节奏的响起,“而,而且,我已经睡……”千千端着苍白的微笑,极力想拒绝。大力地摇着头,仿佛古少宇就在面前。
“一分56秒,一分55秒……”数起数来,毫不留情。
古少宇一副你不从也得从的德行,千千无法,盯着她们惊异的目光,从床上一跃而起,一把抓起钥匙边走,“慢点,我这就下去。”
千千让小恶魔等的下场不堪设想,上次老师拖堂迟了一分钟,结果这恶霸只等了那么一小会就万般不耐烦,不由分说地要惩罚她,逼着她咽下了那闻之作呕的榴莲。此后,对时间的观念,她从没由此刻重视过。
下了楼刚好两分钟,不是她跑的慢,是楼太大了,绕了半天才出女生宿舍区。
古少宇还算满意,微微露出了他的小酒窝。随即猛地扑过来,像疯了一样拽着她在雨中狂奔。大滴大滴的雨噼里啪啦的打了下来,千千脸颊生疼生疼地,眼睛也睁不开,一路溅着水花到了游泳馆,古少宇看到波涛起伏的游泳池便兴奋起来。扔给她一包东西叫她换上,便快速脱下衣衫跳进了水里。
这时已经晚上十一点过了,毕竟是秋天了,又下着冷雨,风吹过来忒凉忒凉的。千千冻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心都抖了,可又不敢得罪这个小恶魔。在小恶魔大的催促声中,磨蹭着换了泳衣坐在池边。
千千苍白着脸虚弱的冲他一笑,哆嗦着说:“我能不能就在边上看着你行了?”
他满怀恶意地游过来,一伸手毫不犹豫地拉住她的脚,“扑咚”她摔了下去。挣扎着浮出水面,抖着手擦过满脸的水。古少宇大笑道:“你想得到美。”
随后,古少宇在她面前展示着各种各样的姿势,蝶式,狗爬式,他玩得不亦说乎。雨下得越大他越欢快,似是发泄着多余的精力。后来,他想到一个绝妙的主意,便是在水里跳华尔兹,开了音响,逼着千千随着他起舞。
千千无法,只好忍着晕眩,在雨中跳着转着,密密匝匝的雨,砸得她生疼。
华尔兹浪漫是浪漫,可大雨再加水中的华尔兹跳起来却需要更多的力气。
低沉悦耳的音乐伴着雨声有节奏地流淌着,灯光是带着暖意的橙黄,馆内的灯光淡淡的白,交错在一起,直映得他的眸子如黑曜石般,灼灼其华。
她的身子似乎越来越沉,最后整个人瘫在他身上一样,古少宇渐渐觉得不对劲,连忙睁开沉醉的眼。
“猪蹄,猪蹄……”他见她惨白着脸,急了,不断地摇着她。
可她此刻什么听不见,高热的额头紧贴着他的肩膀,模模糊糊的想着,这恶霸还是有人样的,眼前一黑,千千从他坚实的手臂滑了下去。
后来,古少宇愧疚了,一日三餐外加零食成堆地往她宿舍送,还擅自替她请了假,并恶狠狠地交代他一定要按时休息按时吃药,不快点好就逼她吃榴莲看鬼片什么的。
都三天了,她还是不能出宿舍,千千哭笑不得,又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受点风寒有点发热再加上大姨妈来了罢了。整天躺着更容易生病呢。
正琢磨着怎样要小恶魔给她解禁,林离走了过来。
“千千,古二少最近对你不错啊。”据说这餐点是特地从“古色古香”送过来的,她看着金黄的鸡腿,表情很复杂,似羡慕似惊喜又似期待。少女对灰姑娘的也大都这般复杂。
“还行。”千千不想多说,在外人眼里,的确是这样。这餐点一送过来的时候,江文媛“啧啧”了两声。看她的表情,她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千千也不解释,这种事解释了别人也不会信,只会以为你在炫耀。
“知道么,外面都在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他对你有多好多好,不少人还询问我呢。”林离忽而有些小兴奋,她从来没有受人瞩目过,被人关注的感觉,即使不是关注自己,滋味真不错。第一次感觉到了在学校的存在感。
“呵,那你可得感谢季大麻雀了。”江文媛在旁边刷着睫毛膏,凉凉地说。
千千皱了皱眉,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你有什么是吗?”
平时没事,林离很少跟她说些什么。
“是这样的,千千,我们这一期有个栏目是‘不可不知的校园star’,总编催的急,你看,你能不能,能不能跟古少麒说一下,请他抽点时间……”林离绞着手,立在床边。
毕竟云叔叔是“千姿”的总监,而她又在里面工作了很久。千千知道她的难处,采访嘉宾不配合,不止会被挨骂,还可能被解雇。林离家境不好,这是她好不容易找到勤工俭学的机会。
可是,古少麒,要他答应……千千不由着想到他清冷的眸子,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
“不用很久的……”见她沉默,圆圆黑黑的脸上不由着急的脸泛着红,“千千,你不是跟古少宇很熟吗,那可以……”
什么逻辑啊,古少麒归古少麒,古少宇归古少宇,就算跟古少宇熟,她跟古少麒还是一点都不熟啊。
“呦,现在人家可算攀高枝了,瞧不起人了,这点小忙也不愿帮~”江文媛往脸上铺着粉,擦着鲜红的唇膏,一脸看好戏样。
“我,我已经好几天不见古少宇了,再说,我也说不动他去劝他哥。”千千艰涩地开了口。
“哼哼”江文媛不明所以笑了笑。
“千千,求你了。大家都知道现在你可是古少宇的掌中宝,你求求他,他定是肯的。”林离不大的眼里尽是哀求,“没了这份工作。我……我就只得回家耕田了。”泪水扑闪着掉了下来。
林离有个很神奇的地方,眼泪可以说掉就掉。千千着实无奈。
“哼,很享受吧,高高在上的感觉。趁现在受宠,赶紧捞点好处,等古少宇新鲜劲过来。还不知你会怎样求别人呢!?”江文媛恶毒地打量着千千营养不良的脸,丑陋的麻子,还有掩饰在肥大的睡衣下看起来平坦的胸部。真不知那古少宇看中她什么,一副村妇模样。
“唉,我试下。”恍若未闻,看着林离,千千犹豫着说,“不一定成功的。”
事实上她还真不敢求古少宇什么,他可不是好说话的,他的良心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会发现。
“太好了,千千,谢谢,你真好~”林离破涕而笑,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呵呵,别抱太大希望……”千千尴尬了,这个难度真的很大,失败的几率真的很高
“恭喜了,有千千在哪有不成的,呵,你呀,就等着好消息吧。”江文媛蓦地站了起来,这才看到她穿着一身鲜红的超短裙,窄窄的T-****更突出了她胸前的波涛汹涌,性感显露无疑。
她们的目光立即被吸引过去。
“你身材真好。”林离目光来回扫描着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充满了艳羡。
“还用你说。”随即妩媚一笑,“拜”扭着腰走了出去。
一阵香风飘过,两人还是望着她的背影,林离喃喃,“文媛今晚真漂亮,肯定又去约会了。”
虽是猜测,可90%的可能是真的。最近江文媛常常夜不归宿,有时回来也只是拿换洗的衣物,她家境一般,这些天名牌包包珍贵项链空运香水却不断地带进来,像刚刚她提在手臂上的包包是今年LV的秋季新款,喷的是香奈儿的经典。也许是老往时尚杂志跑的原因,千千很能辨别奢侈品。
江文媛一定是交了有钱的男友,而且是有钱到足以让她在学校穿着校服以外的裙子,却没人敢找她麻烦。而学校里有钱成这样的也只有那么几个……
千千若有所思,但是大多有钱人都是不好惹的。
她想起有天看见江文媛两腿分得有些开,忸怩着艰难地走回来,手踝处有一圈深深的红痕,胸前裸露的地方被掐成了青紫,大腿上也有不少红肿。不由得说了句,“男友要选好,别被欺负了去。”
她当时就像被烧了尾巴的猫,瞪着红红的眼,回头大骂了句“臭婊子,你以为谁都像你那般命好。”
千千吃了一跳,事后也没有怨恨,只是对她有些可怜,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生活,无论结果如何都是她之前的选择造成的。
千千至此她便不再提起这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