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不离开,我等她醒过来。”嘶哑的嗓音充满了疲惫,郁景年整整一夜没有合眼,半夜的时候护士帮他处理了伤口,现在的他也很需要休息。身上已经换上了范疏拿来的干净衣服,长袖可以遮住手臂上的伤口。
“你要任性到什么时候!”范疏低声呵斥道:“从一开始你就不顾后果地一次次越界,现在好了,你的所有都暴露了出来,包括你想要保护的乐戈!我根本来不及拦下他们的新闻稿,现在你和乐戈的报道已经满天飞了,你难道就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面对媒体么?”
“公开。”郁景年语气不变,“公开恋情。”
“你他妈开什么玩笑!”范疏气他说出这么不负责任的话来,若是公开恋情,他郁景年面对的将是不可估量的惊涛骇浪。即使有挚友温觉能帮忙,郁景年也逃不开大众的舆论以及对他形象的质疑与抹黑。
就像坠入深海,身体失重地往下沉,周围一片黑暗,冰冷和恐惧感瞬间侵上乐戈的大脑,她动弹不得又无助害怕。正当她费力挣扎的时候郁景年的声音突然出现,一如往常的温柔一遍遍地轻声呼唤着她的名字,眼前倏然亮起浅色的光,渐渐在扩大,驱散了把乐戈禁锢住的黑暗。感觉自己的身体在缓缓上浮,接着乐戈就听到了两个男人的争吵——
“一遇上乐戈的事情你就变成了疯子,简直毫无理智!”范疏咬牙指责郁景年。
“我只是想要多一些时间陪她。”
“时间?时间有啊!我给你安排不就好了,你用得着说出要公开恋情这样的话么?这么草率的决定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我”郁景年被范疏吼得头疼,无意间发现乐戈的眼睫毛微微颤动,眼皮一跳一跳的,他惊喜地看着乐戈,轻唤:“乐戈,你醒了?”
乐戈的眉头皱了皱,费了些力气才睁开眼睛,一时间适应不了强烈的光线,眯了好一会儿眼睛才不觉得天花板上的日光灯刺眼。瞳孔由黯淡到润泽,视线幽幽看着床边的郁景年,乐戈看了好久才张开嘴,干着嗓子轻声唤:“阿景”
“是我,乐戈。”郁景年紧紧牵着乐戈的手,目光变得炙热而滚烫,“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头疼么?”
轻轻摇摇头,乐戈问:“我出车祸了,只有你知道吗?”乐戈的意识还算清醒,对发生的一切都还记得。
“除了我们几个还有黎念和你姐姐。”
乐戈眨眨眼,还准备再说句话却被郁景年打断,他说:“你休息,少说话。”
无力地弯了弯嘴角,乐戈看着疲惫不堪的郁景年,“你去休息才对,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哪里还有大明星的样子。”
“我不在乎。”郁景年这才露出真切的笑容:“我想陪着你。”
乐戈在醒来的时候就隐隐约约听到俩人的争执,一睁开眼睛就发现范疏面带不善,似乎是和郁景年吵了一架,正烦恼沉默。拼接了俩人的对话,乐戈大概可以猜到俩人为何争吵,就说:“你听范疏的吧,不要因为我做出会让你后悔的事情。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地醒过来了么,你不用担心我,也不要意气用事,好么?”
平凡简单的几句话却让郁景年听的哑口无言,直视躺在病床上脸色依旧苍白的乐戈,郁景年沉默许久,扛不住乐戈坚定的目光和柔弱的请求,心一软,就点了头。
得到满意的答案,乐戈弯弯眼睛,瞥了一眼范疏,对方的表情也缓和了不少,像是松了一口气。看向乐戈的眼神也友好了很多。
“这下你满意了。”郁景年对范疏冷冷说道。
“嗯,你这样才像话,才是郁景年。”范疏的语气依旧淡漠,但可以听得出比起刚才已经轻松不少。
郁景年吃瘪,默不作声,只是看着乐戈脸上久违的浅笑,心里异常满足和安心。
病房的们突然被推开,一道熟悉的声音传了进来:“乐戈醒了吗?我买了点白粥和水果,要是乐戈饿了”黎念看到病床上转醒的乐戈,惊喜地喊到:“乐戈,你醒了!你真的吓死我了,我还以为”
范疏一个眼神朝黎念飞去,制止了她到了嘴边的不吉利话。
看了一眼黎念,乐戈重新看向郁景年,对他说:“念念过来陪我了,你回去吧,不用担心我。”
觉得乐戈毫不留恋地让他尽快离开,郁景年虽然心里有些憋屈但又不能违背答应乐戈的话,犹豫了一会,转头对一旁的两个电灯泡说:“我有话要和乐戈单独说,你们两个去外面等一下吧。”看似商量的语气但其实不容人拒绝。
俩人走了出去,关上了门,给郁景年和乐戈留下二人世界。
“你就这么着急让我走?”郁景年嗓音沉沉,低下头靠近乐戈的小脸,端详着她的眉眼,目光流转,依依不舍。
“我听到你和范疏说的话了,”乐戈望着郁景年近在咫尺的俊朗面容,轻声说:“谢谢你,阿景。”
阿景,乐戈给他的爱称,简单不起眼的两个字此时听起来是那么地动听和美妙。
“再叫一声。”郁景年说。
乐戈笑了笑:“阿景。”
在她身边的,是独一无二的郁景年也是温柔情深的阿景,这么好的他,让她觉得自己实在太幸福,幸福得都让她觉得经历的一切坎坷不平都在此刻变得不再重要,即使浑身上下泛着疼痛,她都不觉得煎熬。
只要看到他,她的世界就都是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