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漪冬的闪躲,姑姑已经非常生气了,现在见她夺戒尺,姑姑的眼神变得寒厉,看着她抓着戒尺的手,冷声道:“放开!”
漪冬不放,委屈道:“你先说为什么打我?”
“为什么?”姑姑的眉一挑,轻笑出声,“没有为什么,在你叫我姑姑的那一刻,就应该做好挨打的心理准备。我要打谁就打谁,想什么时候打就什么时候打,聪明的就谢恩,否则,就别怪我心狠了。”
漪冬太不明白了,挨打还要说谢,这是什么道理?她拼命抓着戒尺,转头想向旁边的宫女求救,希望她们能帮帮她说句话,可是她们皆抛来白眼,眉目间掩不住的是兴灾乐祸,吃的比刚才欢多了。
此时姑姑已经怒到极点,两只眼睛大大地睁着,死死地盯着她的脸,可是她的手仍然紧紧地握着戒尺,丝毫没有放松。她感觉姑姑就像一个可怕的巫婆,戒尺是施展魔法的破扫帚,如果她放开了,就会被魔法吞噬。
在姑姑的心里看来,漪冬这是在挑战她的权威,她冷笑,她不屑,如果今天她不把这个小宫女给驯服了,他日怎么在其他宫女面前施威?她缓和了一下脸色,动了动戒尺道:“放开戒尺,我不打你了。”
“真的?”漪冬有些不信。
姑姑不耐烦了,没好气道:“你觉得我会屑于和你这样的小宫女说谎吗?”
漪冬这才松开了戒尺,出于防备,快速往旁边跳开几步,斜睨着姑姑。
姑姑真的收起了戒尺,往前走了几步,她马上往后退,姑姑立刻大喝,“不许动!”
她紧咬了一下嘴唇,不再动了。心内暗暗叫苦,这是什么破地方?她真想甩手走人,可又走不掉。在这个园子里,姑姑就是天,既然出不去,还是听话的好,以待时机。
“葛漪冬,你站过来。”姑姑又命令着。
漪冬迟疑了一下,移步过去,虽然做好了承受的准备,却仍然保持着警惕。
“跪下!”
漪冬一怔,抬眼看了姑姑一眼。就这一慢,姑姑的脚已经朝她腿关节上踢来,双腿一疼,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青石板磕的膝盖好疼。
她低着头,眼泪几乎疼出来。
“不打了,那就得罚,不然就没了规矩。你就在这儿跪着,我什么时候让你起来,你才能起来。总有一天你会知道,‘打’才是对你的恩典。”说罢,姑姑提着戒尺离去了。
绿珠和另一个宫女回来了,一进门就抱怨差事累,看到漪冬在院子里跪着,绿珠的眼睛一抬,跑到了她的身旁,微笑中带着点无奈和意外,“漪冬妹妹,头一天你就挨罚了?”
虽然和绿珠还谈不上有什么交情,但在永寿宫也只认识她了,漪冬抬头看着她,倍感亲切,闷声道:“我不知道,无缘无故的就打人,还说是恩典。”
绿珠一怔:“什么?姑姑打你你还手了?这才改罚?”
“没有啊,我只是躲了一下,然后抓了她的戒尺。”
绿珠摇头道:“这还叫没?你啊,你不懂得这宫里的规矩,姑姑打你的时候是断不能出声、求饶,更不许闪躲和还手的,你这下子真是跑到老虎头上拔毛了。”
漪冬不解,“为什么啊?而且她打的根本没有理由。”
绿珠笑笑,“怎么会没有理由?你不知道罢了。一定是你哪个地方做的不如姑姑的意了。”说到这儿,绿珠看看院门处,压低声音道:“我告诉你啊,管我们的姑姑就是我们的天,她可以打,可以罚,可以认为你没出息,调教不出来,到时候你再不识抬举,她还会把你打发到辛者库去当杂役,那你这辈子可就真的完了。”
漪冬一听,身子软了下去,隐隐感觉到了其间的严重性。想了一会儿,她拉住绿珠的手道:“绿珠姐姐,那你帮帮我,帮我向姑姑求情,以后我会听话的。”
“我帮你?”绿珠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我能跟你说这些就已经是难得。”
说罢,她指指在当门吃饭的那三个宫女道:“你看她们,她们连问你都不敢问,还兴灾乐祸呢。我只是下贱的宫女,在宫里面的地位是紧贴着地面的,姑姑平时不挑我的错就阿弥陀佛了,哪敢去给别人求情?况且,你又是个汉人。”
“汉人?”漪冬听出绿珠语气中对汉人的轻看,不禁蹙眉,“汉人怎么了?都是华夏民族。在清朝以前,可一直是汉人坐江山的,就连当今皇上都提倡满汉一家呢。”
绿珠听罢,如大祸临头,忙捂了她的嘴,嗔道:“你再乱说,我也不理你了,你不想活,我还想活呢。”
漪冬眨了下眼睛,放软声音道:“我不说了。”
“你要记住这是在宫里,跟外面是大不同的。宫里有规矩,太监全是汉人,有头有脸的宫女必须是旗人。凡是伺候太后、皇后、妃子、格格身边的宫女,汉人是挨不上边的。而你是汉人,这意味着什么?刚才我说我在宫里的地位是紧贴着地面的,那你就是井底的,还不如个太监。你永远永远都没有出头之日,以后还是学乖点,好好地听姑姑的话,安安份份熬吧。”
说罢,绿珠别有意味地按了按她的肩膀,进屋吃饭去了。
漪冬被绿珠的这席话给说愣了,她原本就没想过有一天飞上高枝,只要平安度日悠然自得就行了,以前她也看过清穿小说,人家都是求个奔小康家团圆什么的。可绿珠这样一说,她才发现她的想法以她现在的身份与所处的环境是万万行不通的。
她是宫女,没有人脉,地位又低,想在这儿过的舒服,必须往上爬。
绿珠不是说她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么,她还不信了。想到这儿,她的身子一斜,坐在了地上,托着腮帮思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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