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你怎么了?不舒服么?”云崇澜将秦氏眼角的泪水擦掉,有些担心的问。
“不,没事。”虽然这么说,但是秦氏的眼睛并没有睁开,眼泪也没有停止。
云崇澜对这样的场景有些不知所措,他想了很多种秦氏伤心的理由,也许是因为身体不适,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么久没有给家里带信,也许是因为担心以后的生活,但无论哪一种云崇澜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和秦氏在一起这么久,他已经习惯了秦氏的善解人意温柔可亲,秦氏从来没有让他为难过,即使是当初在云家被那样的责难秦氏都没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不满和委屈,现在云崇澜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秦氏。
“你……还好么?这段时间是我不好,没有及时跟你联系,你受委屈了。”
听到这句话的秦氏眼泪不但没有减少,反而更加的多了。
“你有什么委屈告诉我,不要这样哭了。”
“这样哭下去会伤身体的,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要这样。”
“嫣然,你听是不是溪昊哭了?”
无论云崇澜怎么说秦氏都只是默默地流泪不说话,甚至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云崇澜坐在床前无计可施,正在他想着是不是要问问秦氏的贴身丫鬟的时候秦氏睁开了眼睛,并挣扎着坐了起来。
“大人,刚才进来的时候您担心的是妾身么?”
“怎么会这么问,自然是担心你了。”云崇澜皱了皱眉,不知道秦氏为什么问这样的问题。
“也很久没有紫衣的消息了,大人不担心么?”秦氏没有回答云崇澜的话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
“她现在跟着乔路大人没什么可担心的。”虽是这么说,但是闪躲的眼神还是泄露了他的担心。
“大人又在言不由衷了,大人还是担心的吧。”
“有一些吧。”云崇澜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秦氏哭过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本以为秦氏至少会和他讲讲哭的原因,可是秦氏就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有一些?大人心里十分担心吧,说的也是,连妾身都有些担心,何况大人您呢。”秦氏嘴角露出了一丝奇怪的微笑。
“你怎么了?”云崇澜察觉出不对劲了,秦氏对他虽然尊重,但是平日里讲话也都是以“你”“我”称呼,很少用“您”这样的尊称,更没有自称过“妾身”,这是怎么了,云崇澜意识到事情的发展似乎在自己的预料之外。
“这样都会如此担心,不知道在她六岁之前大人您是怎样的心情?”秦氏还是没有回答云崇澜的话,而是自己说着想说的话,“六年没有联系,不知道大人当时用了怎样的毅力才坚持下来。”
听到这句话云崇澜的脸色立马变了,只是却没有开口。
“在那六年的时间,不知道大人您是怎样度过的?对于您来说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回忆吧,只是为什么六年时间都没有联系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尤其还是自己与最心爱女子的孩子。”秦氏声音越来越高,到最后几乎是喊出来的,而她的脸色突然不正常的红起来,整个脸色带着病态的红晕,只是她的眼睛盯着云崇澜,丝毫不示弱。
云崇澜听着这些话脸色越来越苍白,他到这个时候才明白秦氏是因为什么如此伤心,但是却无能为力,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轻咳了一声说:“你身体不好还是多休息一会儿吧,我去看看溪昊。”
“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解释?关于她的一切你从来都没有提过,和她有关的一切你都避而远之,甚至不惜抛弃你们唯一的女儿,甚至不惜离家孤身闯荡军营,甚至不惜与和她有关的所有人断绝联系……”
“不要说了!”云崇澜从床上起来,脸色铁青。这样的秦氏让他很陌生,他一直以为秦氏是温柔绵和的性子,从没想过她会这么在意这些事情,甚至因为这些事情与他发生如此的争执。而这样的云崇澜也让秦氏感到陌生,云崇澜在她面前一直是温和宽容的,从来没有表现过如此冷冽的一面,这两人从这一刻起才对对方更加了解了一些,只是这样的方式却让人难以接受。
“为什么对她会那样的关心那样的牵挂那样的焦急,而我却只能自己主动要这些,只能不断暗示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事情,她一个已经去世的人,我凭什么和她争,我又有什么资格和她争,可是我的感情又算什么,我的付出又算什么?”这些年来一直压抑在秦氏心头的话在这一刻终于讲出,讲完后的秦氏泣不成声。
云崇澜神色复杂的看了秦氏一眼然后直接转身出去。
秦氏看着云崇澜的背影眼泪不受控制的流着,发泄过后她只留下无法排遣的悲伤,那个女子对于云崇澜来说是一个禁忌,谁也无法触碰的禁忌,这个人连同她的一切都不能提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依然如此。
既然秦氏这次忍不住说破了这件事,那么事态就已经无法挽回,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甚至恢复以往的那种相敬如宾都是一种奢侈,但显然两人此时都没有意识到,只顾着沉浸在各自的忧伤之中。
在云家,云崇山正在书房里看书,一个红色的身影走进了书房,能够不经通报进入云崇山书房的人没有几个,再加上这一身的红衣,来人的身份呼之欲出,这人是专门负责处理云家情报的,名为红影,年龄三十出头,但看起来只有二十多岁的样子,论保养手段也就仅次于紫衣的师兄权相哲了。
“怎么今天有空亲自过来?”云崇山挑了挑眉毛,没有起身,也没有寒暄,看得出来两人关系很好。
“突然很怀念云家的荷叶饭。”红影摸了摸鼻子笑着说。
“还真是悠闲呢,再紧急的情报也不见你亲自来一趟,好不容易来一趟却是因为荷叶饭?”云崇山随手将手中的书朝着红影扔了过去。
“还有竹叶酒。”红影轻轻接住了书,继续笑着回答。
“说吧,还有什么理由,一起说吧。”云崇山抚了抚额头,顺着红影的话说下去。
“理由嘛只有这两个,哦,还有一件事勉强能称得上半个理由。”红影看着云崇山头疼的样子笑的更欢畅了。
“好了好了,你就别吊我胃口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和七小姐有关。”
“紫衣?有她的消息么?”云崇山有了一丝兴趣,紫衣走了以后就没什么音讯,虽然云崇山也想了解一些关于她的事,但是毕竟鞭长莫及,这几年并没有她的消息,虽说跟着乔路不会有什么事,但没有消息总是让人担心的。
“不,没有她的消息,神医乔路大人的地盘岂是随随便便谁都能进去打探的。”
“你刚才还说和她有关。”
“我只是说和她有关,又没说一定是她的消息。”红影耸了耸肩,一脸无辜地说。
“你……”每次看到红影这个欠扁的表情云崇山总是有种打人的冲动,“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都是当族长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沉不住气。”红影不慌不忙的张开手上的扇子扇了两下,看起来无比的悠然自得。
云崇山也算是沉稳的人,但每次面对红影,他都会觉得自己的修养还不够。
“好了,不跟你兜圈子了。”红影看见云崇山额头上的青筋直跳立马见好就收进入正题,“和亲王与金泉国红芙郡主最近相谈甚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