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晴在大娘的精心照顾下,身体变得比从前健康很多。
艾晴偶尔会呕吐,大娘担心的扶着她的时候,她总是拍拍大娘的胳膊,说没事,这是正常现象。
大娘怎么会不知道。可她还是会担心。
更多的是担心艾晴的心情和情绪,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之后,艾晴常常一个人发呆。
从清早起床到晚上睡觉,除了吃饭时间,艾晴一直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
大娘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她不知道怎么才能解开艾晴心里的结。
过去往往是长在身体里的枷锁,除非失忆,否则永远也割舍不掉。
张大娘想了很多方法转移艾晴的注意力。
比如会给她买各种各样的书籍杂志,让她看。
那一天,张大娘又一次在报摊搜罗了各种类型的杂志拿给艾晴看。
艾晴百无聊赖的随便翻了翻,在拿到一本财经杂志的时候,封面上的人让艾晴移不开眼。
封面上的男人全然没有了从前的冷峻和英挺。褶皱的西服,凌乱的头发,空洞的眼神,艾晴的眼神一路向下。
杂志上几个大字刺伤了艾晴的眼睛,“方氏集团濒临破产”
几乎是下意识的,艾晴扔开了杂志,起身就要跑出门。
刚刚从厨房出来的大娘见状,一下子拦住了艾晴。
“艾晴。。艾晴。。你要去哪?你还在怀孕呢,别乱跑啊!”大娘真的怕了,肚子里的孩子越大,对大人造成的危险就越大,必须更加小心翼翼看护。
艾晴像是忽然清醒过来,她愣在了原地,她又缓缓的摸上了肚子,“哦对了。。。我都有孽种了。。我配不上你了。。方佟。。我配不上你了。。”
大娘并没有注意她说了什么,她过去拉着艾晴的手,想要把她带回卧室。
原本还很安静的艾晴,忽然像发了疯般,不停的用手敲打着自己的肚子,“全是你的错,全是你的错,因为你,我不能去找方佟了。。。你这个孽种!!!!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像疯了一样的艾晴让张大娘傻了眼,她扑在艾晴身上,几乎跪在地上抱着艾晴的肚子,“艾晴。。你别打孩子,孩子是无辜的。。。你别打孩子。。你冷静点。。”
等到艾晴昏过去的时候,张大娘才如梦初醒般的站起身,拨打了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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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晴安安静静的躺在病床上。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被子,白色的枕头,白色的窗帘,白色的艾晴,她的脸,她的唇都是苍白色。
大娘焦急的问医生,艾晴怎么样了。
医生拍拍大娘的肩膀以示安慰,“还好没什么事。孩子也平安。只是她的情绪不怎么稳定,可能是产前抑郁症吧!很多产妇都有这个病,这是心病,还得靠她自己,还有你们这些家人的协助才能治好。”
医生离开病房之后,艾晴就睁开了眼睛。她的双眼清明的像是黑夜里的星星,闪闪的,亮亮的,却总是藏在黑色里。
大娘担心的看着她,扶着她坐起来,艾晴握着大娘的手,说我现在没事了。
大娘看她很清醒很稳定的样子,一颗心终于放下来。
艾晴看了一会儿窗外,突然转过头说“大娘,我想吃体育馆旁边那家和风拉面里面的排骨饭。”
大娘乐了,连连说好,我这就去买。艾晴主动说要吃东西可是百年不遇的好事。
大娘走出医院大门才想起,医院离体育馆很远,几乎一个在城西,一个在城东。
但是为了能喂饱艾晴的肚子,这点距离算什么。
大娘转了两次车才到达那家和风拉面,买好了香喷喷的排骨饭,大娘又急匆匆的赶回了医院。
进了病房,空荡荡的病床,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大娘拽住一个护士问住这床的女孩儿去哪了。护士摇摇头说没注意。
大娘手里的排骨饭就这样掉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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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艾晴,正穿着随便买来的宽松的孕妇衫和裤子,坐在候机室等待登机。
她知道自己还是放不下,方佟就像她身体里的一根刺,它深深的扎在里面,深的看不到前端,只是觉得很疼。只要一碰就疼的厉害,活生生的像是要把心撕裂。
她告诉自己,我只是回去偷偷的看看,看看他,看看他就回来。看他过的好不好,她怕他一蹶不振,她怕他钻牛角尖,她太了解他,那个有点倔强,有点固执的偏执男人。
如果事情不再受他掌控,他会怎样的恐惧和害怕。
她从不奢求自己可以回到他的身边,她摸着自己的肚子,这是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鸿沟,这个大大的,只要一低头就可以看到的肚子,总是提醒着自己的肮脏。
艾晴什么行李都没有带,甚至连手机都没有带,她就像是只飞蛾不要命的扑向了名叫过去的烈火中,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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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飞机,艾晴望着空旷的北京机场,她忽然发现其实自己又一次变得无处可去,无家可归。
可她还是拦下了一辆的士,对司机说“去方氏娱乐公司。”
她只是想去看看方佟,看看他们的曾经。
的士停在路边,艾晴站在角落里,看着熟悉的大厦,回忆铺天盖地而来,差点打湿了艾晴的眼。
她把自己隐在黑暗里,站的更角落,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大厦的出口。
一直到晚上下班的时候,从前汹涌而出的下班人潮早已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只是零星的几个垂头丧气的老员工慢悠悠的走出来。
看来,公司只剩下这些愿意留下来的人了。
直到夜里11点,艾晴也没有看见自己想要见的那个人,方佟,那个从前视工作如命的男人,真的已经放弃了吗?
艾晴没有继续等下去,她辗转来到了方佟的别墅前,远远的躲在绿化很好的大树后。
她相信,方佟就算不去公司,总会回家,她知道方佟对家很有特别的留恋,他一定会回来休息。
累了,艾晴就坐在树下等,饿了,就跑到附近的超市里买两片面包充饥。
她几乎忘记了怀孕,忘记了自己还有个肚子里的孩子需要吃饭,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方佟。这真是一种可怕的执着。
两天两夜了,艾晴几乎以为自己再也撑不下去了。
方佟的身影出现了。
艾晴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由于站的太猛,似乎又有点贫血,致使艾晴感觉到一阵眩晕。
她稳定了一下身体,再次望去才真正看清了此时的方佟。
还是杂志上那套破烂不堪的西服,领带早已不知所踪,里面的衬衫敞开了一大半。
这些在艾晴眼中都已经不再重要,因为她清清楚楚的看到方佟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他醉醺醺的挂在那个女人身上。
一边走一边笑,偶尔还来几次舌吻。
不知道为什么,一股胃酸返上了艾晴的喉咙,她扶住大树,吐了很久。
在她以为胃里已经没什么东西可吐的时候,她才敢有勇气抬起头继续朝那个方向看,方佟和那个女人终于依依不舍的分开了,那个女人似乎想要跟方佟一起进他的家,方佟的眼神一冷,猛的一推,就把那个女人推出了很远,自己摇摇晃晃进了别墅的大门。
留下那个女人冲着方佟的背影扔高跟鞋,跺着脚冲里面破口大骂。
艾晴看着这一切,不知能用词汇来形容她的感觉。想哭,似乎又哭不出来,想笑,也笑不出来。憋闷的胸口难受。
艾晴还是没有走,她又一次席地而坐,等着方佟出来。
她只是想偷偷的跟着他,想看看他现在的生活,想知道他好不好。
可是,为什么,眼前的别墅变得越来越模糊,一种难以控制的无力感席卷了艾晴的全身。
艾晴终于闭上了眼睛,身体倒在了大树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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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晴清醒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很柔软舒适的大床上。
她习惯性的抬起手摸着肚子,思考着自己现在身在何处。
她忽然忆起自己昏倒前的一切事情,脑袋又是一激灵,几乎下意识的就要掀开被子逃跑,她害怕是方佟发现了她。
这个时候,门忽然开了,端着白粥走进来的不是方佟,而是许久未见的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