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点菜吧！李经理刚说了，你是老员工，今天八折优惠。呵呵！”说完，叶雯雯笑着将手上的菜薄递了过来。
“是吗？那太好了。帮我谢谢李经理啊！”
“流溢，你看看，想吃什么？这里的菜都不错！”陈雅从叶雯雯手里接过菜薄，又转手递给了流溢。
流溢接过菜薄，翻了翻，便将菜薄合上道：“来一个毛血旺和炝炒青菜吧！”
“太少了吧！”见流溢只点了两个菜，陈雅忙叫住就要离开的叶雯雯。又从她手里拿过菜薄：“再来一个石爆牛肉，辣子鸡丁，嗯，再来个口水蛙，两瓶啤酒！”陈雅又补上几个菜后才将菜薄交给叶雯雯。
对于陈雅的举动，流溢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不一会，叶雯雯亲自将菜一道一道地传了上来。待得最后一道菜传完，叶雯雯笑着道：“两位慢慢请，我先去忙了，有事叫我。”说完，又朝两人笑了笑，才转身离开。
“小兄弟，这第一杯酒，算是我跟你赔个不是。我知道，那天的事确实是我太过份了，伤了你的心，希望你别记恨陈姐！”陈雅拿起桌上的啤酒，给流溢满上一杯，又给自己也倒好了一杯，道。
“没什么的陈姐，这事从现在起翻篇了，以后也别再提了。”流溢端起酒杯，跟陈雅碰了一下，道。
两人各自深深地喝了一口酒。
“来，尝尝这牛肉，虽然这里不是清真菜馆，但这里的牛肉都是从清真配送中心送来的。挺新鲜的。为这，老板当时还花了不小的代价。”放下酒杯，陈雅忙将一块氽好的牛肉夹到流溢面前的菜碟里道。
“谢谢，陈姐！”
“对了，工作找到了吗？”
“嗯，联系了几家公司，现在还在等结果。”流溢顿了一下，从面前的毛血旺里夹起一些豆芽之类，道。虽然他知道那些让他等结果的公司百分之九十九都没戏了，但不知为什么，他却不想将自己的真实情况和陈雅讲。另外，其实流溢心里，也还是有些幻想的，希望那些让他等结果的公司会给他一个惊喜。
“哦，虽然我和你有些不同，但我还是知道的。像你们这样的条件，在这里，虽然工作不容易找到合适的，但只要一稳定下来，发展还是很好的。”陈雅道。
“呵呵，越是竞争激烈的地方，也越是促进人成长的地方。”
“当初我来上海时，要不是因为我老公，就是那天那人，可能我······”陈雅情绪有些矛盾的笑了笑，道。
流溢没说话，抬头看向陈雅，但没说什么。他知道，陈雅身上一定有故事，也猜想陈雅会跟他说说她的故事。不仅因为她觉得她亏欠了他，还因为他是她老乡，又交往不深，是很合适的倾诉对象。她需要有一个人听她倒到苦水，亦或是将埋在心底的那些秘密拿出来晒一晒，见见阳光。对于别人的故事，流溢一般是不大有兴趣的，但如果陈雅愿意讲给他听，他也不是很反感。
“哎，他成全了我，却也毁了我。”陈雅叹了口气，接着道。
流溢将手中的筷子放在桌上，掏出香烟，递给陈雅一支，陈雅摇了摇头，喝了口酒，继续道：“我刚来上海时，还不到十七岁。我是因为和家里赌气才跑到上海的。到上海后，我身上只还剩下两块钱。我本以为这里真像很多来过这里打工的同乡回乡后所说的那样遍地是黄金。随随便便就能找到一个如意的工作，天真的以为来这里后，我很快就能靠自己养活自己，赚很多钱，可以在父母面前扬眉吐气，让他们在人前讲起我时也像那些事业有成的孩子父母般充满骄傲。但当我一次次失望地从那些贴着招工启事的门脸走出来后，我才知道，自己错了，还大错特错，错得很离谱！憧憬与现实中间似乎横亘着一座难以逾越的大山，将我阻挡了下来。而自己当初出门时所有的希望还有想法在此时竟然显得那么不切实际，那么可笑和幼稚。”
“那你当时是怎么熬过来的啊！”
“花光了身上最后的两块钱后，我饿了两天肚子。之后，便靠拣矿泉水瓶饱一顿饥一顿地过着，晚上就睡在天桥下或是一些稍微能遮风避雨的商场超市门口。你应该能想像，这对一个女孩子来说，是多么的不堪。”
“就这样过了近三个月，我已和大多数的乞丐没什么两样了。这时，是我老公救了我。”
说道这里，陈雅眼里那一直噙着的泪珠终于忍不住夺眶而出。流溢赶忙默默地递上两方纸巾。
“我记得，那晚天下着很大的雨，我缩在一家商场门口冻得瑟瑟发抖。我老公路过时，看见宛若流浪猫般的我，忽然动了恻隐之心。那里离他家不远。当时他跟我说，小妹妹，我不是坏人，跟我来吧。那一刻，也不知是为什么，我觉得他的嗓音竟是我听过最好听的，最温暖的，宛若天籁。我所有的防备也在那一刻土崩瓦解，也不由自主的心甘情愿跟他去了他家。”
“到他家后，他先给我煮了一碗面。那碗面，虽然很普通，普通得甚至连调味料都不全，但却是我有生以来记忆里最好吃的一碗面。”说到这，陈雅停顿下来，望着流溢的眼神里全是回忆，仿佛是又感受到了那碗面的味道。
“吃完面，他又找出一身干净衣服，让我洗了个热水澡，三个月以来，我终于彻彻底底将自己弄得干净了。那晚，我留了下来。虽然是在一个陌生男子家里，但自己那晚却睡着特别香，也特别沉。
“之后，他收留了我，又帮我在一家网吧找了份收营员的工作。从那以后，我才算真正在这里站稳脚跟。在他家，我一住就是半年，虽然一直不好意思，中途也想过搬走，但他却说，我的工资本来就不高，上海的房租又贵，他家这么大，也就他一人，我又何必再去花那冤枉钱呢。多住我一人，他这也显得有生气些，更像是个家，有我这么一个免费保姆，他也赚了，这是互利共赢，又何乐而不为呢！于是，在他的坚持下，我也就一直住了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