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化成飞灰飘走了,我望着天---那是世界最后的颜色。
摘自江沁的博客-----《樯橹灰飞烟灭》
“汪洋!汪洋在哪里呢?”
我开始焦急,一头扎进了议论的人堆里,那些窗台麻雀一般叽叽喳喳的呱噪在这时候死一般地寂。
讨厌的胖女生甘甜拨开人群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教室最后一扇的窗户不久前被风给刮了去,她逼近我,然后揪起我的头发,死死地推我到那丢了玻璃的灰窗框前,恨恨地说:“你还真是关心呢,可是就因为你太热情,他被你吓跑了!”
“不信你瞧~”
她粗粗的手指很用力地捅向窗外,那刷刷掉灰的墙皮像扯疯一样地飘过我的眼,而脚下就是没有任何护栏的风口,我被她逼退到一个无处可逃的那几乎龟裂的水泥上,顺着她指给我的方向看去,我无路可退地看到了校门口一辆土气的巴士车喘息着发动了,车尾似乎是呕吐一样滞留下黑黑的气,就在废墟四楼风口这个大大的窟窿里,我看到了刚挂上去的一道横幅被熏得黑黑的,而横幅上简单得只剩两个滴血的大字儿:欢送。
“哼哼~”甘甜真不该叫甘甜,她恶毒的嘴一张口就酸酸地说:“睁大你的鬼眼看看吧,车都开了,我最讨厌你这种涂眼影抹唇彩,专门以破坏男女生纯洁友谊为至高荣耀的坏女孩儿,打扮得跟蓝色妖姬一样,花枝招展给谁看哪?现在呢,傻了吧,楞了吧,那就接着自取其辱吧!”
我忍着眼泪,坚持不哭地去看眼前这个凶巴巴的胖姑娘,发誓我如果真是一只鬼一样凶残的海妖,我一定毫不犹豫地把她那恶毒的嘴塞进贝壳里,让她一辈子都说不了话。可惜,我太普通,普通得是如此平凡,以至于连朝她猪一样惹人厌的脸上啐唾沫的勇气都没有。不知口否的是,她真的拿我当怪人,恨我的原因,大抵无聊的归纳于我是一个比她白皙,比她水嫩,比她更像个女人的女孩儿罢了。
甘甜就是这么个嫉妒的人,她维护班上所有阳光帅气的男生,恨死了所有小鸟依人的女生,大抵是因为青春寂寞,所以才会如此地挥霍消遣,而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女汉子’,这寥寥数语而已。我忽然有些可怜她了,可怜这个没人爱的她,变得这么地跋扈,或许应该在她写满乖张的脸上狠狠赏一记巴掌,又或许是该在她肥得快流出有来的耳垂上狠狠咬伤一口,但是我终究没有这样做。
在围观的嬉笑中,我她依旧下那么大气力来扯我的头发,我只是不动声色地,下了比她更大的力气扯回了我自己的头发,然后闷闷地,不作任何挣扎和叫嚣地坐回了那个已经不会再有汪洋气息的座位上,莫不吱声着。是的,我不敢,哪怕受了再大的委屈,我也不敢呐喊,因为我知道我是一个泡沫一样脆弱的人,他不再身边,我就是装得再凶,也毫无安全感。
“汪洋……”
我从他抽屉里掏出了他常用的那本笔记本,记得他来得时候,那还是无用的白纸,而今他什么也没带走,现在这些密密麻麻地认真,也不过徒填一些无声的烦恼罢了。不争气的是,我终究还是哭了,就把脸埋在那本写满书卷气息的笔记里,我哭得天昏地暗。我想,失落大抵也不过如此,说很多埋怨,想很多次叹息,却终究不如轰轰烈烈地恸哭,来得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