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着王叔尸体的素布并不裹的如何严实，薄薄的一层纱，我甚至能透过看见王叔那临死都未闭眼的不甘面容，青黑，皮下满布着紫青色淤血的斑块，眼睑已经病变成半透明的胶状体，我从来没见过一种传染病能将一个人折磨成这样，一截枯瘦的手臂，指甲已经溃烂剥落，取而代之伤口长出了尖锐不规则的角质，身体蜷成一团，两臂抱胸，连死后都透着股寒意怨气。
老头儿站在尸体边上，白眉紧锁，眼望着别处，负手不言。我怕他没看见我，笑嘻嘻道：“老头儿，我来看你啦。”
“知道，我又不是瞎子，你小子现在和洋人混在一起，光鲜得很啦。”老爷子不咸不淡的回了句，依旧两眼看着房梁，我也顺着他的眼光去看，结果房梁上除了落满的积灰啥也没有，耳听破风声袭来，老爷子出手稳准狠，啪的一声凭白挨了颗老头儿的爆栗子，我怒了：“老头儿，你疯啦”
外公侧脸腻歪道：“看你不爽，揍你一顿，你小子见色忘义，和毛子做了交易，别把老头子我给卖了。”
我顿时大悟，想来是刚才与安娜在外面说了话，身上留了对方的气味，外公鼻子属狗，给闻出来了。”
我连连摇头苦笑：“老头儿你说话可要凭良心，这些年我在外面闯，银子也没少孝敬你，就算把你卖了，我现在连本儿都赚不回来。说真的，老头儿，王叔真是得了传染病么，凭你的人品，我怎么觉得这事有点不靠谱呢？”
事实上我心里一直怀疑，老头子亏本儿的买卖从来不干，平时挺精明的人，若是一般有人生病，外公也许还能仗义帮助，可传染病这事都是拿着脑袋憋在裤腰带上去干的，说真的，凭外公的为人，他还没那么伟大，说免疫什么的那都是扯鬼的。这也是我敢来这儿的原因。我估摸着传染病的事多半是外公吓唬那些洋人的把戏。
“这事和你没关系，都闹腾了四十年，那些洋人还不肯放过，王拴柱替他们办事可以说受了无妄之灾。”老头儿苦笑。
我搓了搓手好奇问道：“老头儿，你实话告诉我，棺山上到底有什么？四十年前，李烟袋是不是也上了这棺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