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李轻兰竟然撞柱自尽,以死相争,刘安不由心神大乱,一时手足无措,他的脑袋“轰”的一下,简直就要炸裂开来,这李轻兰与李二公子的关系他不是不知道,原本以为那李小姐可能不过是编造谎言,借此来逃婚的,现在看来,元人可能真的就在武当城南也说不定了。
当下,刘安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防,他努力定下心神,把手在李轻兰的鼻间探了探,却已经是气息全无,心中格崩一声,心顿时就提到了嗓子眼边,他拉着烟儿的衣袖颤声问道:“这……这李小姐说……说的都是真的。”
烟儿只顾抱着李轻兰的尸首放声大哭,对刘安的相询却是丝毫没有理会。刘安等了一会,只觉心神更为烦躁,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
这时,前厅传来门子的声音:“大人,指挥使陈大人求见,说是…………。”那门子刚走到厅前,就看到了厅中那血腥的一幕,不由心中一惊,嘴里的话一下噎住了。
刘安一听指挥使三字,就如末路之人遇见了观音,一叠声道:“快,快,快请进来。”刘安嘴里不断吞着唾沫,脑袋飞快转动着,寻思着怎样去化解这个危机,直到此刻,他脑袋里最先想到的,不是武当郡上下数万百姓的性命,而是自己要使用什么样的手段才能把这个责任给轻轻巧巧地给推卸开去。
门外,陈不器带着张顺整了一下衣服,走到大厅上来,方一进厅,还没有和刘安见过礼,两人就看见烟儿抱着一个衣着华贵的少女趴在地上哭泣,旁边,一滩已经慢慢凝结成为紫黑色的血液分外醒目,空气中更是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见此情形,两人不由一愣,张顺顾不上和刘安见礼,三步并作两步抢上前去,在烟儿怀中的少女的脉门上仔细把了一会脉,又探手准备去试鼻息,方一拨开那少女的头发,张顺不由大吃一惊,他猛地一下站了起来,嘴里结结巴巴道:“是……是……是李小姐,是李轻兰李小姐。”
“什么?”陈不器不由大吃一惊,抢上前去。没错,烟儿抱着的的确就是前些日子有过一面之缘的李轻兰,此刻,她头发披散,脸上血迹斑斑,皮肤泛出一种死青色,显然已经是魂归极乐,哪里还有往日的半丝花容月貌?
陈不器在烟儿身上轻轻拍了拍,沉声问道:“烟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烟儿勉强止住哭声,脸上泪痕点点,她手指着刘安,喉头哽咽着,却是发不出声来。
只听得“锵”的一声,张顺已经将腰间的佩刀拔了出来,眼睛死死盯着刘安,作势就要扑了上去。
陈不器赶紧一把将张顺拉住,他夺过张顺手中的佩刀将它插回刀鞘,然后转过身,对着惊魂未定的刘安抱拳道:“大人,李家小姐与李家二公子关系非浅,现在殒命于贵郡衙门,还望大人能给小人一个答复。”旁边,张顺手按刀柄,眼中都要喷出火来。
厢军与县衙并无率属关系,只是指挥使与知县一职有官品之差,现在死的人于厢军的统帅关系非浅,陈不器方才有此逼问。
刘安暗自咽下口水,强作镇静,他勉强站直身子,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边,期间夹杂着烟儿不是在旁边的怒声纠正,好大一阵,陈不器方才明白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刚一听完,陈不器脸上不由色变,他对刘安沉声喝道:“刘大人,你怎么如此糊涂,那布帛呢?烦请大人速速找来。”
论品级,陈不器比刘安还要低上几等,只是此刻刘安自知理亏,也只得乖乖地把尾巴夹起来,他一边吩咐下人到自己书房中找出布帛,嘴里一边分辨:“非是本官迂腐,只是下官身负守卫天使之职,李小姐言词之间又有甚多破绽,故而…………”
“故而你就逼得我家小姐撞柱自尽?”旁边,烟儿忍不住叫道:“小姐已经把话说得那样明白了,你为何还是不信,难道那顶官帽对你就那么重要,武当山上数万军民的性命都比不上吗?”
刘安一时语塞,嗯啊了几声,干脆把脑袋转向了内室,再不发一言,顿时堂上除了烟儿的啜泣、已经张顺鼻子里发出的粗重的呼吸,就再也听不到别的什么声音了。
陈不器蹲下身子,他伸手想从李小姐的手中将那水晶牌儿取出,但拽了几次,却终究无法将它拽出来,李轻兰瘦小的双手紧紧抓住那片水晶牌儿,关节因为肌肉拉紧已经呈现出一片死灰之色,那块水晶牌仿佛已经和她的手合二为一,再也无法分开。
陈不器不由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落下来,他看了看那牌儿的一角,上面依稀留有甲寅的字样,当下陈不器再无怀疑,这的的确确就是自己送给李驹的那块,上面用天干地支做了记号,若是仿造的绝对是仿不出此等细节来的。
这时,刘安的下人已经将那布帛取了过来,陈不器上前一把夺过,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了,不过还是可以认得出来,陈不器只看得一遍,心中不由一紧,毕竟自己也做过他两个多月的老师李驹的字别人不认识,但自己却是熟识的。
想到这两三个月来和李马李驹等人共同渡过的日子,陈不器不由心头一痛,他定了定神,这布帛自传来至今,只怕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元军此刻恐怕离武当又近了几分,一念及此,陈不器直感到心中如同火烧汤煮。
事不宜迟,陈不器狠狠瞪了刘安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纸公文,放在桌上道:“小人此次前来,是受李大人之命,暂代厢军统领一职,这里是李大人给小人写的文书,还请大人勘合。”
刘安将桌上的文书接过,扫了一眼,勉强笑道:“陈大人说的,哪里会有假的,我武当城中厢军即刻起就任凭大人派遣。”
陈不器当下也不推辞,他低头对张顺吩咐几声,就走到厅中坐下,对呆立在一旁的刘安道:“现在非常时期,当行非常之举,小人有暨了。”
陈不器站直身子,沉声喝道:“张顺。”
“小人在。”
“本官令你马上把风营火营整队上城,以三刻钟为限,到时不至,军法行事。”
张顺把胸膛一挺,躬身道:“小人领命,三刻不至,愿受军法。”
陈不器沉吟一会,走到张顺身边,抓住他的手道:“今时不同往日,时间紧迫,耽搁一刻可能就要惊天变故,你带队上城之后须要做好四间事:
其一:先以飞鸽传书,再速派五十轻骑,赶往周边郡县,告知武当危机之事。
其二:将城外十里方圆的一应林木全部烧毁;
其三:派出两百轻骑,搜集周边百姓所有余粮运抵城中,百姓……唉,百姓就叫他们到周边郡县暂避一阵;
其四:紧闭城门,禁止出入,以黄土填塞四门,铅汁浇灌锁口,必须进城者以绳吊入内。
这些你都记住了么?”
“小人记住了。”
“好,快去吧”
张顺领命而去。
陈不器目视着刘安,沉声道:“现在就有劳刘大人陪同小人一起上山去见李大人吧。”
听得此言,刘安不由面如死灰。
,
,
,
,
,
----------------------------------------------------------------------
推荐:《女帝》----黄易中文问心剑
《凌云志异》---府天
《战风》---言正
百度古代史吧,百度中世纪史吧=>的确是个找寻史料的好地方,多谢吧主“家有布熊”--一个知识渊博的大学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