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婉顿时做出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来,“皇后娘娘明示,凤婉不知又是哪里开罪了皇后娘娘。”
“这等劣质的茶叶,也敢给本宫奉上来,琳琅公主,你当真以为你是皇室公主么?说到底,你也不过是从民间而来的野丫头罢了!”
林萱将茶杯砰地一声放下,显然是隐隐动了怒气,凤婉却丝毫不惧,“皇后娘娘息怒,这已经是婉约居里面最好的茶叶,正是因为皇后娘娘是上宾,因此凤婉才差人将最好的东西拿了上来。”
最好的东西?
林萱愈加愤怒,“琳琅公主,这后宫里面什么东西没有,岂会唯独少了你的份儿?依本宫看来,你就是对本宫不敬,来人!”
“皇后娘娘想要借题发挥,处置了凤婉不成?”凤婉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立于下首,“倘若皇后娘娘想要动手,尽管处置了去,何苦找这些莫须有的罪名?凤婉自从回到西越之后,日子已然过得十分凄苦,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说着,凤婉竟然不再争辩,一副你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的样子,反倒是让林萱无法继续下手。
“都退下。”
林萱挥了挥手,她也不急于这片刻,待会儿眉灵回来,她自然会知道凤婉是在说谎,为的便是替瑾弱这丫头开脱,到时候她们主仆二人谁都跑不了!
“皇后娘娘,奴婢将内务府的小林子带了回来。”
此时,眉灵带着小林子跪在下面,小林子本就是个小太监,何时竟见过这样的场面,因此他的身子抖得和筛糠一般,根本不敢抬起头来看着林萱。
“小林子,本宫要你将婉约居之事一五一十地说清楚,不得有误!”
林萱居高临下地看着小林子,似乎要将他看穿一般,小林子磕了个头,“是,皇后娘娘。”
“瑾弱可有去过内务府?”
“回皇后娘娘的话,瑾弱姑娘的确刚刚去过内务府,是奴才回了她。”
说话间,小林子额间的冷汗顺着脸颊掉落下来,看上去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而更加胆战心惊的人便是瑾弱,她生怕小林子一个不小心,便会将自己的事情抖露出来,到时候她的小命恐怕不保。
“这是为何?”
“奴才该死,自打琳琅公主回了西越之后,奴才揣测圣意,想是对琳琅公主并不加以眷恋,否则也不会让琳琅公主住在婉约居,因此咱们内务府事事便打压着琳琅公主,就连今日瑾弱姑娘去领布料,也被奴才拦了下来,并没有将布料给瑾弱姑娘”
竟有此事!
林萱轻挑眉头,此事虽然并不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可小林子如此痛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罪过,很显然是被人授意,而这个人很有可能便是凤婉,否则谁会将自己往火坑里面推呢?
“就连琳琅公主平日里的吃穿用度,凡是经了奴才的手,自是要克扣一些,反正如今琳琅公主不受宠,也不会有人得知。”
小林子继续说道,他心知肚明,反正今日就是他的死期,莫不如将凤婉的责任摘清楚,他远在家乡的亲人也能够得到好的安置。
“放肆!”
林萱终于呵斥一声,事到如今,事情的真相已经再明显不过,便是小林子这个狗奴才从中作梗,因此才使得凤婉的日子变得如此不堪。
“皇后娘娘息怒,不过是个奴才罢了,人心冷暖,这本是人之常情。”
凤婉轻飘飘地说着,奈何在林萱听来,这便如同一句讽刺一般,当下冷冷一笑,“琳琅公主受了委屈,本宫自然要替琳琅公主教训奴才,来人,将这个狗奴才拖下去!”
言外之意,便是要杀了小林子!
凤婉早已料到会有这般结局,既然她已经保了瑾弱,就万万不能再保小林子,毕竟以如今自己的能力,这样便是连自己都会被拖累进去。
“琳琅公主,这个狗奴才不是你的人,你该不会横加阻拦吧。”
林萱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凤婉,如果眼神能够杀人的话,恐怕此刻凤婉早已经是千疮百孔。
凤婉微微颔首,“皇后娘娘乃是后宫之主,一切自然要听皇后娘娘的旨意。”
这会儿知道她是皇后娘娘了!
林萱十分憋闷,只好将气都撒在了小林子的身上,奈何小林子也不过是个奴才而已,就算是杀了他,也不能解了林萱的心头之恨。
毕竟,她的目的从来就是凤婉!
“既然琳琅公主说的是实话,本宫作为皇后,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本宫会让内务府送来琳琅公主应得的份例,而且还会加派人手伺候琳琅公主,毕竟琳琅公主作为和亲的公主出使东莱,虽然东莱已灭,但琳琅公主始终是劳苦功高。”
凤婉福了福身子,“多谢皇后娘娘厚爱,凤婉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这趟的本来目的一般,林萱的面色反倒是慢慢平静了下来,“只是有一事,本宫一直不明。”
“皇后娘娘请讲。”
“按说祁皇已死,琳琅公主该随着陪葬才是,何以如今还在婉约居?这对西越而言,对于皇上而言始终都不是一件好事,怕是会沾染了晦气。”
林萱站起身来,似乎是一个审判者一般,“来人,将琳琅公主拿下!”
林萱有备而来,原本她以为瑾弱之事便会扳倒凤婉,奈何凤婉这丫头伶牙俐齿,竟然生生地为瑾弱开脱了去,虽然林萱不知凤婉用了何种手段,但时至今日,这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因为凤婉终究要为祁仲康殉葬!
陪葬?
凤婉似乎听到了笑话一般,她低低一笑,“皇后娘娘,祁皇已然死去多日,皇后娘娘再提及此事,怕是已然有些晚了,祁皇的魂魄早已散去,哪里还能等得到凤婉呢?”
林萱似乎早就想过凤婉会不从一般,左右她如今已被拿下,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而且此事她已经经了慕容焰的首肯,即便凤婉死在婉约居的消息传了出去,林萱也不担心任何人怪罪。
有谁会为凤婉的死而向她讨公道呢?
不会有人这样不长眼!
因此林萱的眉间都沾染了淡淡的笑意,“祁皇的确死去已久,然而想必他在地下寂寞,因此托梦给本宫,让本宫将琳琅公主送给他。”
托梦?
凤婉心中冷笑,这等荒谬之言也能出自林萱之口,可见林萱也被逼得走投无路,竟然不知用何等理由处置了自己。
“皇后娘娘,就算祁皇要托梦,也该托梦给凤婉才是,皇后娘娘和祁皇素不相识,祁皇如何会托梦给皇后娘娘?怕是皇后娘娘记错了!”
“你!”
林萱的脸色登时青白交加,凤婉的话倒是提醒了她,说到底,祁仲康也是东莱的皇帝,若是刚才她的话被传了出去,只怕是好说不好听,虽说慕容焰对自己言听计从,可如今宫里面不还有个皇太后么?
想到萧月菡,林萱不禁有些头疼,萧月菡一向不喜自己,倘若得知此事,未免又要小题大做。
不过不打紧,只要凤婉死了,谁又能这样胆大包天,将此事泄露半句给萧月菡呢?
“更何况,早在长安城的时候,太子殿下便想要凤婉等人殉葬,奈何祁皇地下有知,竟生生地阻止了太子殿下,皇后娘娘若是不信,尽可以回去问了太子殿下,看凤婉所言是否属实。”
凤婉如此笃定,反倒是使得林萱有些犹豫不定,当时她的确让慕容宇借机杀了凤婉,想必慕容宇也存了和自己一样的想法,想要让凤婉去地下陪祁仲康,可中间到底发生了何事,林萱却不得而知。
“此话当真?”
林萱试探性地看着凤婉,凤婉微微颔首,“自然是真的,倘若凤婉说谎,也过不了太子殿下的那一关,当日祁皇的确只带了安百香离开,对于其他人,想必祁皇是嫌弃的。”
林萱想着,凤婉就算是有些小机灵,她总不至于能够将死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想必她在后宫中也受尽了嫌弃,因此才没有被祁仲康选中。
“因此,倘若皇后娘娘执意要将凤婉送去,反倒是会惹了祁皇不喜,祁皇如今怨念已深,若是从而影响了西越国运,恐怕不是皇后娘娘所能够担待得起的事情。”
林萱略感惊奇地看着凤婉,不知为何,她有一种隐隐的预感,这一切都是凤婉蓄谋已久所为,就是为了等着自己过来寻衅滋事,若是如此,那么凤婉的心机不可谓不深沉。
“皇后娘娘,即便如此,您还是要凤婉处置了不成?凤婉倒是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只是作为西越国君亲自册封的琳琅公主,凤婉深感惭愧。”
“为何?”
凤婉微微一笑,似是成竹在胸一般,“倘若西越国运因此受到影响,可便是凤婉的不是,毕竟凤婉没有尽到劝说皇后娘娘的本分,使得皇后娘娘竟然做出了影响西越国运的恶事。”
凤婉如是说道,成功地使得林萱的脸色白了又青,她倒是低估了这丫头的实力,想来她既然能够在东莱后宫里面安然存活下来,就必然有她的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