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日再来?
穆安鹂气不打一处来,她可是未来的皇后娘娘,如今穆家出了事,竟然连区区一个宫女也敢拦着她,当真是欺人太甚!
“让开,本宫要见琳琅公主!”
朦胧也没有多说,左右凤婉只是吩咐着略微拦一下就是,凤婉倒是当真于睡榻之上假寐,听着穆安鹂的脚步声极为匆忙,她心下一喜,面上却始终沉静,似乎对当下的事情一无所知。
“你怎么还有心思睡觉!”
凤婉似乎是被惊醒了一般,她惺忪着睡眼,连忙起了身,“凤婉见过鹂贵妃娘娘。”
又一眼瞥见似乎惴惴不安的朦胧,“怎么连鹂贵妃娘娘来了也不叫醒我,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小姐恕罪,都是奴婢的错。”
朦胧福了福身子,连忙退了下去,此刻穆安鹂也没有多余的时间和精力与朦胧计较,“琳琅公主,如今祖父竟然领兵前来,这可如何是好?”
“鹂贵妃娘娘,此言当真?”
凤婉的神情一下子凝重起来,似乎对此事十分惊讶,穆安鹂更为焦急,“琳琅公主,如今发生如此大事,你竟然还能够稳坐钓鱼台,倘若本宫的地位不保,试问你要如何在后宫里面安然生存下去?”
我么?
凤婉心头轻笑,没有了穆安鹂,她反倒是会活得更好,这后宫中实则再简单不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有的只有永远的利益,因此,她只需要和利益共同体站在一处就好,更何况,以她今时今日的恩宠,恐怕只有那些个嫔妃巴结自己的份儿。
“不知穆老将军此番领兵前来是为哪般?若是为了鹂贵妃娘娘的皇后之位,未免有些太过于兴师动众了些。”
凤婉心中明镜一般,穆安鹂了解祁仲康,她知道如今穆子安兵临城下,祁仲康不会轻易放过穆家,上次穆家已然岌岌可危,如非祁仲康没有下杀手,穆家早就和凤家一个下场,可这次,只怕是难逃一劫。
“本宫心中也并不明朗,几次三番派人去给祖父送信,也不知这信是否送到了祖父手中,竟然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杳无音信。”
自然是杳无音信!凤婉掩住唇畔的笑意,恐怕慕容安早就从中做了手脚,凡是从鹂宫发出去的信件一概被篡改或者是烧毁,穆子安接到消息之后只会越发急着赶路,哪里有空回了穆安鹂的信件?
“鹂贵妃娘娘稍安勿躁,凡事都有道理可讲,待这几日穆老将军到了,对皇上禀明一切,皇上自然就知道穆老将军的忠心,娘娘不必挂心。”
“本宫如何不挂心?皇上一向多疑,此番祖父的行为已然触及了他的逆鳞,恐怕来不及让祖父解释,他便已经要刀刃相向了!本宫听说,皇上派了宁王去和祖父对战,这宁王本就是祖父的死对头,只怪当时没有除掉他!”
当时果然是穆安鹂下的手!
虽然当时凤婉和慕容安已经有所察觉,只不过碍于在东莱的根基未稳,方才放了穆安鹂一马,如今看来,连带着她都要为穆家陪葬!
谁让他们有眼无珠,非得和西越皇后一党串通呢?
单单是通敌的罪名,就足够让穆家死个彻底!
“说到底,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娘娘与凤婉都是深宫妇人,断然不能将手伸到前朝,娘娘该懂得这个道理才是。”
“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办法?”
穆安鹂有些微微的恼怒,她怎么凤婉都好像是在搪塞于她,倘若如此,她该另外去寻别的法子才是。
“自然是有的,单单看娘娘是否能够打动皇上的心。”
此言一出,穆安鹂的脸色立刻有所缓和,“琳琅公主,不妨说来听听。”
凤婉方才道,“皇上之所以迎娘娘入宫,不止是因为穆家,更是因为娘娘与皇上相识甚早,情深意浓,只要娘娘将从前过往悉数讲给皇上听,许是皇上会因此感动,与穆老将军心平气和地谈谈也未可知,只是此计还需小心应用才是,免得皇上一怒之下,竟越发不肯听穆老将军的解释!”
穆安鹂微微颔首,的确,凤婉所言极有道理,此刻祁仲康恼恨于心,任是谁都无法说情,她作为穆家之人,身份自是十分敏锐,奈何若是没有了穆家做靠山,那么她在后宫里面的地位也会节节败退,要如何才能做的了皇后娘娘?
为此,她也该拼上一把才是!
“本宫多谢琳琅公主的好意,还请琳琅公主帮本宫一把,请皇上今夜去鹂宫一趟。”
若是没有特殊的事儿,祁仲康定是要去未央宫里面歇息,任是哪位嫔妃都不敢夺了这位琳琅公主的荣宠,可凤婉若是开了口,也许祁仲康能够听进去一两句也未可知。
“既然凤婉深受鹂贵妃娘娘的恩惠,自当为鹂贵妃娘娘肝脑涂地,请娘娘回宫等候,今晚皇上定会驾临鹂宫。”
“如此甚好。”
穆安鹂方才放了心,只要她能够见上祁仲康一面,就有打动他的七分把握,毕竟自己从少时就跟随在祁仲康的身边,虽然有些飞扬跋扈,可也没有大的错处,想必念在自己的面子上,祁仲康总是会听穆子安的一分辩解之词。
待穆安鹂走后,凤婉方才起了身,今晚她自然要让祁仲康去鹂宫,只是无论穆安鹂说什么,恐怕只会加速穆家的灭亡!
当晚,祁仲康果真来了未央宫,凤婉却一副愁思未展的模样,如今凤婉乃是祁仲康心尖上的人,她这般惆怅,自然使得祁仲康愈加想要知道原因。
“婉儿,你这是怎么了?”
凤婉却只是摇头,“无妨,不过是臣妾身子有些不舒服而已,想来是小产导致的后果。”
提及小产,祁仲康也涌上了一分伤心之色,如非凤安舒那个毒妇,如今他的孩子已然快要降生,奈何却胎死腹中,天可怜见,还是个男孩!
“皇上恕罪,奴婢有话要说!”
朦胧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小姐不止是因为小产,更是因为……”
“闭嘴!”
凤婉登时大怒,她狠狠地瞪了朦胧一眼,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但朦胧的欲语还休反倒是引得祁仲康的怀疑,“婉儿,可是有人欺负你?你若不说,朕便让朦胧说!”
“臣妾过得很好,不过是些风言风语而已,臣妾在后宫里面住得久了,这些话早就听出了茧子,也不当回事了。”
祁仲康旋即转向了朦胧,“你说,今日有何人来过未央宫?”
“回皇上的话,是鹂贵妃娘娘!”
穆安鹂?
祁仲康蹙起眉头,穆子安即将兵临城下,而穆安鹂却跑到未央宫里面扬威耀武,难道真的将东莱当作自家的后花园了不成?
“原本小姐的身子正难受着,便没有和别的嫔妃一道去鹂宫贺喜,谁知道鹂贵妃娘娘竟然怀恨在心,亲自到了未央宫里面来训斥小姐!”
“何喜之有?”
“奴婢不敢说……”
朦胧唯唯诺诺地低下头,一副十分恐惧的模样,可落在祁仲康的眼中,这便是穆安鹂来未央宫里面威胁凤婉的证据。
“说!”
“鹂贵妃娘娘说,她不日之后便会成为皇后娘娘,谁和她做对,谁便是死路一条!而且鹂贵妃娘娘还威胁我家小姐,今日皇上来了未央宫之后,必须马上让您去鹂宫,否则日后小姐的日子就更加难过。”朦胧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可怜我家小姐的身子还没有好利落,哪里能经得起这些?只好权且答应了!”
竟有此事!
祁仲康不由得大怒,他刚刚废后的时候,的确曾经有那么一个念头想要立穆安鹂为后,毕竟这六宫之中,唯有穆安鹂一位贵妃,若是想要封后,自然是以她为先,可自打出了穆子安的事情之后,祁仲康就已经绝了这个念想,如今听朦胧这样说起来,穆安鹂俨然已经以皇后娘娘自居,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皇上,您别怪罪鹂贵妃娘娘,如今这后宫之中,唯有鹂贵妃娘娘一人是贵妃,姐妹们目光短浅,自然是认定了鹂贵妃娘娘,许是她因为这等奉承被迷了心智,方才会做出如此之举。”
凤婉神情哀切地恳求着祁仲康,这样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任是谁都会认为穆安鹂威胁了凤婉,所以凤婉才不得不为穆安鹂讲话。
“朕心中自有打算,既然鹂贵妃想要朕去鹂宫,朕便走这一遭,看看这位自以为是的皇后是以怎样的姿态自居!”
说罢,祁仲康怒气冲冲地离开,待祁仲康走后,凤婉才抹去了满脸的泪水,她亲手扶起朦胧来,“好丫头,你受苦了。”
“为小姐做事,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这话若是从凤婉的口中说出,许是少了一些可信度,可若是朦胧实在看不过眼才说了出来,那么意义就更加重大,凤婉想着,此刻祁仲康定然连杀了穆安鹂的心思都有,穆安鹂觊觎皇后之位,本就是触犯了祁仲康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