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必然要死,落在钟玉书的手里面,她就算不招认自己是敌国的奸细,也定会被活活打死,然后伪造出证词来,左右胭脂不过是个从民间而来的弱小女子,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为她鸣冤。
一日后,染着血的证词便被送入了祁仲康之手,钟玉书面露惋惜之色,“太子殿下涉世未深,许是被贼人迷了眼,那胭脂果然是南疆的细作,微臣用了大刑伺候,才使得胭脂招认,只是她自认招认之后也无法苟活,所以咬舌自尽!”
胭脂死了?
祁世宇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一样,他寻寻觅觅,好不容易才得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姑娘,如今竟然说是南疆细作,还被人生生逼死?
他不相信,这不可能!
祁世宇状若疯癫,“父皇,钟大人信口雌黄,胭脂哪里是什么南疆细作,分明就是钟氏父女不满儿臣喜爱胭脂,方才设计了这个阴谋,父皇定要明察秋毫!”
“胡闹,此乃朝堂之上,更何况胭脂以死谢罪,还有她亲手写的供词,难道还有任何疑虑不成?”
祁仲康觉得祁世宇如今越发无理取闹,当下沉了脸,“你是太子,岂能有如此儿女私情,如此一来,岂非让人钻了空子?”
“父皇,您好狠的心,您杀了儿臣最爱的女人!说什么儿女私情,父皇何尝不是后宫佳丽三千,难道父皇就没有一一调查过,这里面是否有敌国的奸细么?”
众臣大惊失色,祁世宇作为太子,竟当着他们的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真真是胆大包天!
“太子,你要造反不成?”
祁仲康的脸色阴沉得好像能够滴出水来,如今为了区区一个女子,祁世宇竟然和自己反目成仇,那么来日为了皇位,他定能够对自己起了杀心!
这样的太子,还能够留下去吗?
祁仲康扪心自问,突然想起祁世宁来,那孩子聪明绝顶,是可造之才,倘若太子当真无用,立了祁世宁为太子就是,更何况,如今凤婉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
“儿臣不敢,只是觉得父皇处事不公,倘若父皇想要让儿臣服气的话,必须彻查后宫中嫔妃,看看她们之中是否也有细作!”
“放肆!”
祁仲康一拍龙椅,祁世宇当真是翅膀硬了,如今竟然敢对自己大呼小叫,指使自己做上许多事情了!
彻查后宫中嫔妃的来历,也亏得祁世宇能够想出这种荒谬的事情来。
钟玉书见大事不好,毕竟自己的女儿嫁给了祁世宇,他察言观色,总觉得祁仲康动了易储之心,这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因此上前一步,“皇上,想必是太子殿下涉世未深,被那女子迷了心窍,所以才说出这样一番话来,请皇上万万不要在意。”
猫哭耗子假慈悲!
祁世宇盛怒之下,明显没有想到钟玉书此刻是真心帮着自己,他狠狠地瞪了钟玉书一眼,“即便如此,本宫也不会宠幸太子妃,她那样飞扬跋扈,如此看来,都是钟大人教导出来的好女儿!”
钟玉书浑身发抖,他怎么也想不到,祁世宇会在这种场合下和自己翻脸,诚然,他逼死了胭脂,可那也是祁仲康的授意,和自己又有何关联呢?
看来,做主将女儿嫁给祁世宇,竟然是一个错误的选择!
“太子,一个南疆细作便能将你迷得神魂颠倒,看来太子需要多读圣贤书才是。”祁仲康下定决心,此番定要好生惩治祁世宇,免得他对自己的身份不知所谓,“从即刻起,太子且在东宫里面读书,不必上朝了!”
轰!
祁仲康的话无疑于引起了惊涛骇浪,囚禁太子,这可是东莱前所未闻之事,尤其此事乃是一个女子所引起,可见祁仲康早已经生了疑心。
“父皇!”
祁世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为自己顶撞了几句,祁仲康就要将自己囚禁不成?果然是钟氏父女从中作梗,才使得自己失了宠爱!
祁仲康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如今祁世宇越发让他感到失望,让他在东宫反省也好,若是他能够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那么之前的事情就可以当作没有发生过,可如果他不能的话,祁仲康便想要考虑一下易储的事情。
毕竟,太子乃是国之根本,想要易储,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祁仲康一而再再而三地给祁世宇机会,想让他改邪归正。
黄天佑冷眼旁观,此事乃是他一手安排,为的便是让祁仲康对祁世宇失去信任,只有祁世宇的话不再管用,日后当凤安舒犯事的时候,祁世宇的话不但不能够为凤安舒求情,还会成为一道催命符,使得凤安舒尽快地踏上黄泉路!
琳琅公主当真好算计!
对于凤婉的心思,黄天佑也能够略微揣测一二,他只知凤婉不愿让祁世宇稳坐太子之位,而他也聪明地没有问其中的原因,既然是盟友,自然该做到无条件地信任。
祁世宇被禁足东宫的消息很快传入凤安舒的耳中,她几乎是跌坐在椅子上,祁世宇乃是太子,岂能无故被囚禁?
也罢,她堂堂皇后娘娘,乃是六宫之主,还不是说被囚禁就被囚禁?
左右只是祁仲康一个念头的事儿!
“只是让太子殿下在东宫反思么?”
凤婉蹙起眉头,这个结果和她预算得有些偏差,按说就算不废黜太子之位,起码也要罚俸一年,以儆效尤,可祁仲康竟然只是让祁世宇在东宫反思,实在是偏心。
如果不是因为祁世宇是太子,恐怕祁仲康早就重罚于他。
不过也好,这只是第一步,既然祁世宇起了觊觎美人的心思,那么他觊觎皇帝的妃子,也便不是怪事。
只是,这宫里面谁比较合适呢?
凤婉犯了愁,她自然不想要以身犯险,否则狐狸没打着,反倒是惹了一身骚,那样便得不偿失,而凤安舒和穆安鹂等人身份高贵,自是不可能和祁世宇扯在一处,反倒是新入宫的几个美人比较好下手。
对了,陈美人!
想起几日前围场的时候,凤婉也起了报复的小心思,陈美人一向是个不安分的,若是勾引皇子也是有的,而祁世宇则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小姐,皇上的确是这样说的,小姐以为皇上的惩治过轻了?”
凤婉微微颔首,“的确是轻了,不过这和咱们又没有多大关系,左右太子殿下只要老老实实地待在东宫,便不会出事,可若他不安分离开了,谁又能知道会发生何事呢?”
凤婉勾起嘴角,通常她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一定有人要倒霉,朦胧隐约觉得,这才倒霉的人一定是祁世宇。
谁让祁世宇在自家小姐入宫的时候那样轻浮!明明就知道凤婉乃是西越送过来和亲的公主,即便是东莱太子也不可以染指。
因为凤婉有孕的关系,所以祁仲康总爱去陈美人的宫里面歇息,陈美人的歌喉极好,每每让祁仲康听得十分沉醉,许是因为夜深人静的关系,陈美人的歌声响彻后宫,不知怎的就传入了祁世宇的耳中。
“好美的歌声。”
祁世宇微微跟着打拍子,这歌声竟然比外面的歌姬还要好上数倍,只是这宫中如何会有如此美妙的歌声?
“回太子殿下的话,此乃陈美人的歌声,陈美人的宫离着东宫很近,太子殿下能够听到也是正常。”
原来是陈美人!
祁世宇微微颔首,他曾经听说过陈美人,除去凤婉之外,如今便是这位陈美人最为受宠,甚至许多人猜测着,她不日之后便会得了雨露,到时候一跃成为妃位也未可知。
“的确不错,父皇当真是有福气的人。”
祁世宇便也不再多言,凤婉也好,陈美人也好,她们都属于父皇一个人,倘若自己也能分得一人,亦是人生美事。
自己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想法!
祁世宇甩了甩头,企图将脑海中这个想法甩出去,奈何这个想法却好似根深蒂固了一般,竟然逐步放大开来,再听着这撩人的歌声,祁世宇竟然更加急不可耐一般。
“太子殿下,您不在房中读书,跑到院子里来做什么?”
正在祁世宇细细欣赏美妙歌声的时候,钟爱玲的出现让祁世宇心头一惊,冷眼瞥向钟爱玲,如果不是她和她的父亲,自己如何能落到这种地步?
“本宫如今落得这样的地步,太子妃可满意了?不过有一点太子妃想错了,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本宫遭殃,你们也得跟着遭罪!”
祁世宇将所有的一切罪过都悉数推在钟爱玲的身上,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婆,自己又怎么会打胭脂的主意?更为可恶的是,钟爱玲竟然将胭脂活活逼死!
“太子殿下这是什么话,妾身当然希望太子殿下能够安好,只是还请太子殿下断了去外面寻花问柳的念头,否则下一个死的人,还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
寻花问柳?
祁世宇怒极反笑,“太子妃,说到底,你也不过是兵部侍郎的女儿,凭什么干涉本宫的生活?本宫日后就是要娶很多的侧妃和妾室入东宫,看是你杀人的速度快,还是本宫娶新人的速度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