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画卷上的古老火焰图腾徐徐燃烧,哪怕是身处在远方都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着的可怖力量。冷冷注视着古老画卷如同漩涡般吞噬着天下万火,神秘人仰起头,眼睛微眯,长发无风自动,身上所散发的气势正在节节攀升。
向后退开了几步,看着神秘人气势逼人,身体内犹如有洪荒巨兽在咆哮,欲择人而噬,老人轻叹了一口气,似是极不情愿地与他动手,无奈形势逼人,只能举起右手一按怀中的神符。闪着淡淡的银光,神符自动脱离老人的怀中,飞到半空中。当飞到最高点时,神符发出一圈银光,向着周围扩散,不一会儿,传遍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随后,这方世界响起一段古老而又节奏鲜明的歌谣,又像古老先民在诵读一段神秘的咒语,似是要把人带入久远的蛮荒世界。在这一神秘的咒语声中,天地骤换,白昼变成夜晚,晴朗的夜空中出现一轮月亮,向着世间洒下清冷的月光。下一秒,夜晚骤变白昼,烈日高挂天空,炽热之气难当。
节奏变化鲜明,天地变幻不定,一会儿白昼一会儿夜晚,明月、烈日交替出现,清冷和炽热之气变幻莫测:天生异象,异宝出世。天地突出这等变故,神秘人早已把视线从古老画卷移开,转而抬头看向变幻不定的天空,耳中听着久远的歌谣,心弦微动,却是平静地开口说道:“阴阳混乱,神镜始现。”
歌声悠悠回荡,许久,节奏鲜明的歌谣趋向平缓,该是到了尾声的时候,白昼和黑夜变化也没有那么剧烈,反而是渐渐分开。当古老的歌谣结束之时,黑夜和白昼同现世间,却又径渭分明,各占半边天,明月和烈日各在所在的区域,洒下各自的光芒。
“阴阳同现,这才是完整的太昊神镜,传说中的开天神器。”
当天地恢复平静时,神秘人看着黑白分明的天空,向着老人反问道,“虽然太昊神镜乃是无上神器,但没有人主持,你认为它能对付我?”
“不试过,又怎么知道不能?”
面对着上古大能的威胁,老人并没有任何怯意,淡淡地说道,“能从上古浩劫存留下来的存在,无一不是绝世强者,但你们也没有强大到不可战胜的地步。我就不相信集合了这一界的力量,奈何不了你。”
老人刚说完,平静的天地突然响起一声叹息。那声叹息忧伤、彷徨,仿佛穿越了时空,从太古洪荒中悠悠地传来。那声叹息久久徘徊,像是离人眷念故乡,不忍离去,天地在这声充满感伤的叹息声中瑟瑟发抖,似是容纳不了这声叹息所蕴含的力量。听到这声叹息,像是忆起某些尘封在记忆深处的往事,神秘人挺拔的身躯颤了一颤,举头四顾,当看到了天空的异象时,平静的脸上终是变了颜色,向着老人质问道:“你做了什么?”
天空上又发生何等异象,会让神秘人如此失态?
面对那人的质问,老人茫然无知,但又感到现在的情形与预想中的有些不对,就抬头四顾,当看到天空中的异象时,脸上也是变了颜色。天空上,一张巨脸占了大半天,由模糊渐渐转向清晰,而明月和烈日发着幽幽的光芒,从下往上看,像是它的一双眼睛。
到底是何等存在,以日明为眼?
“这是什么?”
老人看着天空上以日月为眼的巨脸,惊恐万分。
“这方世界不是你等想像的那么简单。”
怔怔地看着天空中的巨脸,神秘人脸上露出无限感伤,久远的岁月光阴浮上心头,最终只能化悠悠一声叹息,“这个世界已经不适合你,就不必再出现了。”
“过来。”
随着这一声厉喝,在半空中,散发着淡淡银光的神符银光一闪,落到了神秘人的手中。神秘人看着手中的神符,喃喃说道:“幸好操作神符之法,我倒没忘记。要不,以我现在的这般状态,面对你却是麻烦了,只是可惜这张神符……”
微微摇头,神秘人手掌心中的神符随之银光大盛,如同一轮耀日般,不可夺目。神符缓缓升起,散发着的银光盖过天地的所有光芒,把天地渲染成银色的世界。
天空中的巨脸仿佛感到威胁,发出一声犹如远古蛮兽的巨吼,那化作双眼的日月光芒大盛,两道光柱从双眼喷薄而出,向着那轮升起的银日极驰而去。
那两道光柱看起来声势浩大,仿佛无物可挡,但碰到那轮银日之时,就如冰雪遇到沸水般,被银光迅速消融,丝毫阻碍不了那轮银日地逼近。
神符所化作的银日缓缓升空,无可阻挡,消融一切阻碍它的事物,任是天空中的巨脸如何了得,再怎么咆哮,也丝毫阻挡不了银日的逼近。在不甘地最后发出一声巨吼之后,巨脸下一刻被银光所笼罩。银日爆发出最后最耀眼的光芒,让底下注视的人瞬间致盲,看不出上空的情形如何。耀眼的银光持续不了多久,当最后一丝银光消散之时,老人拿开挡着眼睛的手,所映入眼帘的是烈日当空,晴空万里,天空中的异象全都没有,巨脸也踪影全无,心中松了一口气,转首看向神秘人。
神秘人注视着蔚蓝的天空,久久无语,丝毫没有注意到那幅古老的画卷已经化作为一道光飞走,消失在远方的天际当中。
看到古老画卷消失在天际,老人心中最后一丝担忧化作虚无,就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
这一口气声惊动了久立无语的人,神秘人转首看向老人,脸上似笑非笑,道:“你无须担心,当看到圣火古卷之时,我心中却是涌出一股冲动,想把它拦截下来——这终究是他的宝物,不容旁落他人。但算了,物在人已不存,就算得到圣火古卷又如何,也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哦,是吗?刚才却是我唐图了。”
老人毫不在意,继续轻松地说道:“这一劫虽然旁生波澜,但最后还是安然度过了,最后一劫——土行之劫即将来临,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了吧。”
神秘人仰头望着天上的烈日,看着围绕其周围的远古文字渐渐消散,不假思索地说道:“看来你要失望了,五行之劫要提前结束了,你口中的土行之劫只能在期待当中。”
“你什么意思?”
老人不解其中之意,仰头看向烈日,发现远古文字已经消散,找不到踪影,难道周围的光线太过刺眼了,掩住了它们痕迹?老人睁大双眼搜寻,最终没有发觉它们的半丝影子,大失所望,叹气说道:“也是我贪心了,能够逃过天火之劫,已经是万幸,又何必奢求那么多了。能够安然度过四个劫难的他们,未来也是一片坦途。”
神秘人看着自转灵树消失后,就晕倒在地上的人,静静无语。看到他没有言语,老人笑了笑,也不发话,打破此刻安静的气氛,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他身旁,看着云彩飘荡,任着时间在身边悄悄地溜走。
这种静谧的气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神秘人终是动了,也不见他多说什么,随手一挥,打散围绕在身边的云彩,立刻转身就走。老人看着他走动的背影,当看到他即将消失在云雾之中,才开口悠悠地说道:“这次别后,不懂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我想是没有了。”
“你想说什么?”
神秘人停住脚步,反问道。
“真羡慕你们这些人,能活个千年万年不死,如果不是因为……,我也不介意这个世界重回上古修仙时代。或许你自己都忘了,当年在东方禁地大荒沙漠,你曾经救过我的命。而现在自己行将入墓,曾经在大荒沙漠的故人就只剩你一个。人老了,不得不相信缘分这两个字,希望我们再有缘相见之时,能够平平静静地坐下来,沏一壶茶,共叙往日的时光。”
老人语气不急不慢,眼里带着洞察人生的光辉,只是总带着一些伤感之色。
“东方大荒沙漠!”
神秘人喃喃自语,似乎想起一些过往的事情,笑了一下,笑声有些自嘲之色,“活得越久,背负得越多;你们永远也不明白我心中的无奈,那种想往生轮回,又不得不活着的煎熬。”
“你放心,我早就说过对于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不感兴趣。只要你不妨碍到我,我自不会对你出手。或许有一天,我的夙愿已了,有缘再次相见,也是促膝长谈之时,但不知有没有那么一天了?”
说完,神秘人头也不回地走了,消失在薄薄轻雾之中,再也不见身影。
直到看不到他的身影,老人才收回目光,转而看向沉睡在地上的人,沉默许久,然后自顾地仰天大笑起来,笑声中有说不出的畅快——
会长,你交付给我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今后,我们两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