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就把当年她所打听到的事情添油加醋的一一说与皇上,什么私会于后山,泛舟采莲,雪夜相遇,三清殿英雄救美,逸王千里送红豆以解相思之苦,……
皇上如晴天霹雳,他最不想看到的事竟被太后说的有理有据,他浑浑噩噩大声说道:“够了,你这样说只不过是想要朕不要立她为后。”他准备掉头离去。
太后突然拉着他说道:“立谁为后都没关系,哀家只是希望她肚子里的龙裔是纯正血统,她去边关可是跟尔逸在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相处了一个月!她腹中的胎儿可是在宫外就有的,皇儿,你可得弄清楚这是你的孩子,还是尔逸的孩子?”
皇上重重坐到了地上,太后滔滔不绝,他听得头嗡嗡作响,太后再说了些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了,他突然咆哮道:“闭嘴!闭嘴!朕不让你说,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
他站起来神智恍惚,不知该往哪里走,曹公公紧跟其后,生怕出什么岔子。事后皇上卧病两日未临朝,不见人。
皇上卧病,太医又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连兰若轩来看望的人都不见,曹公公焦急,他靠着那圆木柱子上,提着个白马尾拂尘,抱着个臂膀,低着头苦思冥想。
芙蓉走了来,竹清和曦儿陪伴在侧,曦儿盈盈笑道:“公公也有打瞌睡的时候?”
曹公公一惊,赶紧行礼,却脸露难色,说道:“皇上吩咐什么人都不见,还望娘娘体谅才好。”
芙蓉‘哦’了一声,曦儿带上笑意大声朝那长生殿里面大喊一声:“昭仪娘娘是要向皇上告状的,小皇子今日踢了主子好几脚呢!”她咯咯笑着,曹公公也忍不住了笑了一声。
芙蓉红着脸颊说道:“你就知胡说!”长生殿里面仍旧没有反应,芙蓉想着定是睡着了,便吩咐着曹公公好生照料着,明日她再来看皇上。
在回去的路上,芙蓉想的出神,突然对竹清说道:“皇上自上次去了昭阳殿见过太后,就这样病着,病的好生奇怪!”她想起皇上从来都不会不见她的,况且自己连来了四次,都不见皇上召见,其中是什么原由,她琢磨不透,只是有些惴惴不安。
竹清也背着她叹出一口气,想着得想想办法向曹公公打听打听皇上近日可有什么异样。
次日,芙蓉正打算去长生殿看看皇上,竹清和曦儿正陪着她走出大门,只见曹公公走到她跟前,脸色好看了许多,行了礼说道:“娘娘这是要去哪里?皇上这会可是在曲江池等着您!”
芙蓉看了一眼竹清,盈盈笑道:“本宫也正想要去见皇上,他身子可有好些了吗?”
曹公公笑道:“皇上今日精神好了许多,这不还有性子请娘娘一起墨画呢。”
竹清和曦儿看着芙蓉会心的一笑,心里总算松了口气!
到了曲江池,只见皇上神采奕奕站着凉亭里,远远见到芙蓉的轿辇,她笑里生花,看的出今日是仔细打扮了一番的,红色金丝绣花拖地长裙,白色羽毛披肩衫,劲上挂着一颗花生大小的红翡翠,头插暖玉莲花簪,一朵红色珠花点缀在白色绒毛之间,与身上的衣裙相呼应,略施粉黛,天生丽质难自弃。缓缓下轿,朝凉亭走来,双目含情,暗送秋波,远远便与皇上四目相望。众人纷纷行礼。
皇上朝前跨了一步,盈盈一笑在芙蓉耳边说道:“今日,朕的皇儿有没有踢朕的芙蓉?”
芙蓉抿嘴一笑,佯装责怪:“瞧他都被他父皇给宠坏了,皇上不来兰若轩管管他,他倒是调皮的很,这会子见到皇上倒是不敢放肆了。”
皇上摸摸她的肚子被逗笑了,说道:“你甚少这样打扮,很是明艳!”
芙蓉娇媚的靠了一下他的胸膛说道:“臣妾只是想着为悦己者容罢了。”
皇上嗤笑一声,命曹公公铺开一张画卷,他拿起笔握在芙蓉的手中,站在芙蓉的身后,说道:“即是有美人在侧,朕便不能辜负了春日里这如仙画卷,朕与蓉蓉今日同乐,墨画一幅以作纪念。”
芙蓉笑着说道:“皇上想要画什么?”
皇上微微沉思了一下,脱口说道:“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芙蓉笑道:“这春日里,曲江池的荷花还没出水,皇上可想象的出是个什么景致?”
皇上点点头说道:“朕记得,一笔一画都记得!”皇上提着笔画了一副生机盎然的《并蒂莲》图,正是曲江池荷花盛放之景,娇翠欲滴,画中有诗,暗含绵绵情意,他让芙蓉题词,芙蓉便写上:名莲自可念,况复两心同。
皇上很满意,跟他珍藏的那幅大相径庭,他沉思了一会笑道:“芙蓉可有与其他人共同作画?”
他的眼神闪过一丝疑问,有些严肃,芙蓉看着有些不对,心里微微一震,昔日与逸王墨过梅,可此话现在说来却是这般的不合适宜,她脸上依然挂着笑,没有一丝异样说道:“臣妾只记得与皇上共同作画!”
皇上揽她入怀中哈哈的笑着,曦儿见皇上总算高兴了,她看了看那画说道:“皇上画的跟真的一样,曦儿记得后山的荷花是这宫中开的最好的,等入夏了皇上可要带上娘娘一起去,那里的景致可好了!”
皇上看了曦儿一眼,笑着说道:“只要你家主子喜欢,朕便带她去!”他拉着芙蓉的手放在怀中,与她相视一笑。
曦儿嘻嘻笑着说道:“娘娘最喜欢那里了,还可以泛舟采莲呢!”
皇上顿了顿,说道:“泛舟?你们有在那里泛过舟?”
曦儿弯起两轮月牙呵呵笑道,与此同时芙蓉言辞肯定与曦儿同时作答,只不过二人的回答让皇上脸色突的变得难堪。因为曦儿的答复是:“以前和姐姐经常去。”而芙蓉回的是:“没有!”
凉亭的气氛瞬间凝聚降到冰点,皇上诧异的盯着两个人,手也微微松了些,那冰冷的眼神让芙蓉后背一阵凉,这眼神还是自己是八良媛的时候见过。
曦儿茫然无措。凉亭安静极了,皇上突然转向曦儿,两只眼睛像利剑一般,语气生硬,说道:“你说!到底是有还是没有?”
曦儿看了看芙蓉,不知其中的原由,可芙蓉的眼神明确是在告诉她不可说,她低下头去,跪了下去不做回答。
竹清赶紧说道:“曦姑娘说话从来颠三倒四,以前娘娘住在临仙阁,若是要出临仙阁,这不都得坐舟才能出来吗?”
见气氛缓和,芙蓉说道:“起来吧,皇上不会与你一般见识。”竹清去扶了曦儿站的远远的。
没过多久,皇上说朝中事多便回了长生殿。
回到兰若轩,芙蓉重重坐到了卧榻,曦儿又觉得委屈,可又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见芙蓉久久不说话,皇上也有些不对劲,她楚楚可怜的站在芙蓉的面前请芙蓉惩罚她。
过来半响,芙蓉吐了一口气,说道:“以后只要跟逸王相关的都不可再提,你可记下了。”她摸摸曦儿可怜兮兮的脸颊。曦儿点点头,竹清将她叫了下去。
竹清向前说道:“后山唯有一只船,那还是先皇特意赏给逸王的,除此之外没有先皇的命令,一般人等是不能去那里泛舟打扰的,除非是跟逸王一同泛舟,主子与逸王泛舟这可是宫中禁忌。曦姑娘生性单纯,考虑不周,是有一些过失。奴婢还打听到一件事,皇上曾经得了一套戎马装与逸王送给主子的很像,可不知怎的那日来了兰若轩便回去给烧了,还罚了晚秋,奴婢怎么想着都有些奇怪!皇上是从来不罚兰若轩的人。”她摇摇头,踱步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