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妹继续收拾着,没有一丝惊澜,缓缓说道:“皇上和皇后可有去?”
“皇上皇后当时去看贵妃和昭媛绣的锦绣山河,贵妃和昭媛就在瑶华宫用善,刚刚行了礼,馨主子便晕倒的,这会已经将馨主子送回倚月楼了,还去了很多太医,说是因为同时食用了鲤鱼和甘草的缘故,馨主子这会怕是不行了,姐姐与馨主子向来交好,这会子怎不着急了。”曦儿着急的说道。
“怎会是鲤鱼和甘草?我们快些赶去。”八妹稍微顿了一下,有些出乎预料,便急着跟曦儿去了倚月楼。
馨昭媛躺在床榻,皇上隔着沙曼坐在外堂,几个太医在屋子里打着转,秦太医隔着沙曼,抱着拳跪在地上,“微臣已用了催吐法为娘娘催吐,虽已将娘娘胃中食物清出了一些,可娘娘脾胃较弱,若再催吐下去,娘娘必定受不了,唯今之计只能靠娘娘自己的意志了。”
皇上拍着桌子,“无论如何用最好的药让昭媛快些醒来,一定要给朕把馨昭媛治好。”王贵妃在院子里狠狠的教训着自己小厨房的小宫女,扇着她的耳光,让人狠狠打,自己哭着跑到皇上跟前跪下:“都是臣妾不好,没管教好宫中的奴才,竟让馨妹妹受这样大的罪。臣妾实在不知鲤鱼和甘草同食会要了人的性命,若是妹妹有什么闪失,臣妾也不敢苟活。”她说的很是痛心。
皇上见着也怜悯的很,扶了她起来,“常人难免不知,奴才犯下罪与你无关,不称心的奴才拖了出去杖毙便是。”贵妃的心稍微稳了一些,宝鹂在一旁扶着。皇上走到床前坐立,看着馨昭媛沉睡的脸焦虑,“一群庸医,馨昭媛怎还不见醒来?”
那几个太医赶紧跪了下去:“臣等罪该当死!娘娘若不醒来,臣等也无能为力啊!”
皇上气得火气冲上了脑门,恨不得叫人砍了他们的脑袋。八妹跪在外堂,声音响亮说道:“奴婢请愿为娘娘医治,请皇上准许。”屋子里的人都看着这个疯奴婢怕是不要命了。
皇上远远看着她,半信半疑,身边的李公公说道:“大胆奴婢?你可知躺在床上的可是皇上最喜欢的馨昭媛,岂容你胡闹!”
八妹叩头再请,“奴婢愿以项上头颅做担保。”太医们一副轻视的模样,“区区一个奴婢竟要挑衅太医院,不知死活。”皇后看着她欲言又止,皇上看着她半响,“若是你医治不好,朕将你凌迟处死,你可还愿医治?”
八妹站了起来,毫无畏惧,“奴婢还等着领赏,怎会让皇上将奴婢赐死。”皇上见她这般镇定,眼下也别无他法,走出沙曼,叫所有人退到一边,且让她一试。
八妹将一粒复活草丸放进馨昭媛嘴中,取出银针,开始施针,快一个时辰,馨昭媛沉沉咳了一声,向床脚吐出一口血水,八妹对着她微微一笑,喂她喝下一口水漱口,馨昭媛总算缓过来了。屋子里的人惊喜,皇上露出喜色,走进沙曼,看着苏醒的馨昭媛龙颜大悦。
王贵妃躺在床上,冥思苦想,突然撑起身来,宝鹂听到声音匆忙走了进来。贵妃呵斥道:“今天到底是谁私做主张?”宝鹂见她发怒跪下说道:“奴婢实在不知,也不知道那宫女为何会在鲤鱼中加了甘草。”
贵妃起了身,走到窗前,宝鹂说道:“那个丑婢女居然还懂医术,奴才想着她向来与馨昭媛走的近,这次在咱们宫中先中毒,却又在皇上面前给馨昭媛医治,如果不是苦肉计,奴婢实在想不出来其他可是解释的通的理由。”
贵妃蹙眉,“好狡猾的馨昭媛!居然想要陷害本宫,还差点让皇上误会,幸好这个小厨房宫女顶了罪,要不然本宫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好阴的招!以前也不再她这么多鬼心眼,自从有个丑婢跟在身边,她就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本宫,那个丑婢竟掩藏的这样好,当真是留不得!看来要治理馨昭媛还得先扒了她的爪牙才行。”她哼了一声看着宝鹂,那眼神让人害怕。
皇后让八妹搀扶着身子,轻声的说道,“你好大的胆子!没有本宫的命令居然与馨昭媛私做主张。”
八妹瞳孔放大,说道:“娘娘明察,奴婢不会这样冒险,况且此事一出,遭殃的顶多就是一个宫女,馨昭媛也不会这样傻。”
皇后停住脚步,“那就是王贵妃这次太冲动了,没了脑子,差点干出害人害己的事来。”说完也就没放在心上,回了宫。
八妹回到宫中,曦儿又是叽叽喳喳说过不停,“曦儿就相信姐姐是世界上最能干的宫女,瞧瞧皇上赏了你好多好东西呀!姐姐可要打赏妹妹一些,以报妹妹报信之恩德。”她嘻嘻的笑着,永远一副不知这深宫幕后黑暗的模样。
八妹见她兴高采烈的样子,叫人见了也是舒心的很,便微笑道:“喜欢什么就拿什么吧。”曦儿高兴的很说了一声“谢谢姐姐”,便东挑西选了起来,嘴里滔滔不绝的说着:“逸王怎么好久没来找姐姐了,要是知道姐姐还有这样高明的医术,定是欢喜的很,对姐姐就更加仰慕了不是。”
“丫头胡说什么?逸王早就游历山水去了。以后不要再说他的事了。”八妹坐到了床上整理起被子来。
曦儿转过头来,眨巴着那月牙眼睛,说道:“曦儿哪里胡说了,是曦儿亲耳听逸王赞美姐姐的,还对阿默说八妹乃世间少有奇女子也,他和姐姐走得这样亲近,如今只有姐姐才知道逸王去了哪里不是?”
八妹心里咯噔了一下,赶紧说道:“曦儿瞎想了,可不要对别人这样说?”
曦儿说道:“哪里还有人听曦儿说这样多的话,宫里的其他姐姐都取笑曦儿,说我干脆叫雀儿算了,整天不得安静,今天这话只对姐姐说过。”她呵呵的笑的很甜,突然哀叹了一口气:“以前太子殿下也是不厌烦曦儿这张嘴的,姐姐不让曦儿去找太子,如今也少了个说话的人了。”
八妹走到曦儿身边,微微笑道:“那曦儿可有怪罪姐姐呀?”
曦儿挽着八妹的手臂说道:“姐姐说什么便是什么,曦儿怎会怪罪了姐姐。”二人嘻嘻的笑着。
次日,皇上早朝,八妹一早来到倚月楼请了安,一边开始诊脉,一边说道:“娘娘昨日用膳可有什么异常的人异常的事?”
“八妹也觉得蹊跷吗?昨日除了宝鹂殷勤一些,给本宫呈了那鲤鱼,也别无其他,本宫也想着那王贵妃虽霸道,对本宫也是怨恨,可也不会做出这引火烧身的事情来,竟在她宫中下毒,难道不怕皇上牵连于她?”馨昭媛虽身体微弱,倒也有几分见地,细细向八妹道来。
八妹放下馨昭媛的衣袖,“昨日本来是让你装昏,让皇上查出王贵妃送你的那人参汤有问题,不想竟多出一个鲤鱼甘草汤来,实在让人费解,如今唯一能解释清楚的就是那厨房的小宫女确实是不知鲤鱼配甘草会吃死人的,只是她如今一死便也只好不了了之了。幸好昨日娘娘吃的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