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亭里原来是宁采女和静林,静林说道:“原来是三皇子逸王,我家主子是宁采女,我家主子多谢逸王赞赏。”
船靠了岸,四人走上凉亭,想必是鲜有人来打扫,显得有些荒凉杂乱,却有个惬意的名字:碧云亭。八妹见到原来是那夜送自己手帕的小主,甚是喜悦,走进行了个大礼。
“难怪遥遥相望便觉得相识,原来是宁采女,奴婢八妹多谢昔日小主借手帕之恩德,今日有缘再见,请受八妹一拜。”八妹屈着膝盖。
宁采女赶紧扶起她,说道:“快快请起,姑娘客气,不过一张手帕而已,姑娘居然还记得,当真是叫人感动。况且你我如此有缘又何须这般介怀。”
“原来是旧相识,那又何必这样拘于小节。本王有个提议,如此美景,我们何不同奏一曲《春江花月夜》以示相遇相识之缘,且不辜负这荷塘月色之美。”三皇子兴致高昂的说道。
“早闻三殿下乃是性情中人,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亲切的很。”宁采女盈盈笑道。
“难得有知音,不如本王舞剑,宁采女弹琴,八妹吟诗可好。”三皇子笑道。
“好啊好啊!这是不是姐姐教曦儿的琴瑟和鸣,快哉!快哉!”。曦儿摇着头,假装捋捋胡须。
八妹戳了她脑袋,“瞧她这张胡说的嘴,让殿下和采女见笑了。”她转过脑袋,轻声的说道:“曦儿,这琴瑟和鸣是赞夫妇情笃和好!你竟胡说。”八妹余光分明看见三皇子不一样的神情,慌忙转开了脸。
或许她或他多年以后都不能忘记今日这满塘荷花,春江花月夜。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花摇情满江树。
第二日,太子看兵书,八妹在一旁抄写,他今日总是有些恍惚,说着说着竟不知道说到哪里了,心不在焉的样子。八妹站起来说道:“太子殿下劳累,今日何不早些歇息,或是去御花园走走,奴婢先行告退可好?”
“你平日监管本太子读书甚是严格,今日这样早回去,打算何如向母后禀告啊?”太子按着脑袋,闭着眼睛。
“太子殿下从不需监管之人,志向远大者必有事成之虑,何来要人监管,又何拘于这一时半会儿。”八妹微微笑道,跪安离去。
太子放心手里的书,叫道:“小曹子,宣曦儿觐见。”
天黑,青曼厢房,小蝶行礼,呈上香料,“小主有福气,这是皇后娘娘新得的香料,听说还是天竺进贡的,小主对太子殿下有救命之恩,如今又有了身孕,皇后娘娘对小主更是青睐有加啊,想必来日得了贵子定会封了太子妃不可。”小蝶满脸的谄媚逗得青曼乐开了花。
“就你嘴巴讨人喜欢,不像那些个让我不省心的狗奴才。奴才天生就是个贱种!”青曼看着了一眼宫门外受罚的小宫女,她战战兢兢跪在地上,双手托起一大盆水,脸上那手掌的淤青很是显眼,想必是端了很久的缘故,这会抖得厉害。小蝶听了青曼的话咽了一下口水,就走了出去,责骂着那小宫女:“你个小蹄子,怎么伺候小主的,经常惹小主生气,还不快跪好,举高一点。”
那宫女泪如雨下,“奴婢不是故意将茶水洒在小主身上的,奴婢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还请小蝶姐姐帮奴婢求求请。”
小蝶清清嗓子说道:“做错事就是当罚,还求什么情?”
屋里传出青曼的声音,“既然知错了,就滚回去吧,一会太子就要来了,免得扰了太子的心情。”小宫女连忙谢恩,晃晃悠悠退下了。
曦儿刚要走进东宫,在回廊上隐隐听见哭声,便上前去关问:“你怎么了?是哪个宫的宫女,怎哭得这般伤心?是受罚了吗?脸上这么多淤青。”
小宫女赶紧擦干眼里,见曦儿眼里充满亲切,便满脸委屈哭着说:“我是青曼承微宫中的,今日小主自己发脾气,把奴婢手中的茶杯打翻了,茶水溅到了她的身上,便罚了我,姐姐,我好想回家。”
“哎,也真是可怜,宫中谁不知道她最是刻薄下人,动不动就惩罚奴婢,你以后只管小心些,不惹到她便是。对了,我身上有我姐姐送的金创药,可灵了,我把它送给你,你可不要在伤心了。”曦儿咯咯的笑着。
小蝶听见了她们的谈话,怒道:“你这个小蹄子竟躲在这里哭,你们两个竟然还在这里说小主的坏话,今天非要押了你们见小主去。”她见这是一个谄媚的好机会,便让身边的两名宫女将曦儿和那个小宫女押到了青曼厢房。
青曼大怒,叫了人狠狠给了她们一耳光。曦儿说道:“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小主怎能在您宫中惩罚奴婢,况且太子殿下这会正召见奴婢,小主是要太子殿下知道今日之事吗?”
小蝶仔细一看,便凑到青曼的耳边:“这个宫女好像叫曦儿,听说太子殿下时常召见她。”
青曼在太子那里似乎听到过这个名字,瞪了小蝶一眼,小声说:“那你还带来。”曦儿见她们面面相觑,便说道:“小主若是无他事,奴婢还要见殿下,先行告退,这个小宫女小主已经罚了,还望小主看在殿下一向仁慈且饶了她。”曦儿退下,地上掉下了身上的香囊。
青曼怒不可遏,“都给我滚下去!”屋里的侍女纷纷退下。
在奴才面前,她总是莫名其妙的乱发脾气,没个定性,站起来便甩了小蝶一耳光。“太子殿下今日不见我,就是为了见这个放肆的蹄子?还经常召见,太子殿下就这么喜欢宫女。”
小蝶跪下,护住她的小腹:“小主息怒,当心别动了胎气。”
“胎气?”青曼看着地上的香囊,又转起了眼珠子来,阴笑了起来。
次日,太子来皇后宫中请安,支开了所有下人,八妹放下珠帘,在宫殿外候着。赵公公急匆匆走来,见了八妹就说:“还请八姑娘向皇后太子殿下通传才好,青曼承微寝殿这会可要闹翻了。这曦儿姑娘不知怎的昨日送青曼承微一个香囊,里面居然有麝香,青曼承微动了胎气,现在曦儿姑娘正被抓了,这不派本公公来请了太子和皇后做主啊。”他擦擦额头上的汗。八妹惊的愣住了,抬了一下眉头,说道:“公公的话,八妹听得明白,公公且先回去,八妹向您保证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一会就到。”八妹微微倾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