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叶何田田(三)
七公主这会儿听出点道道,这人还没成亲。
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有了一丝涟漪。
眼见就到了皇城脚下,旁边的小太监赶紧的提示,该分道了,不然就暴露了。
七公主向郑煊道谢又道别。
千言万语,只化作傻傻的说了一句:“以后还能见到你吗?”
郑煊啊了一声,不知所以。
嗯,这姑娘病的不轻。
他想,可能不会了吧!
尹东却是看出了些门道,这男女之间,就那样。
帮着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
说完,饶有兴味的看了两人一眼,先一步走了。
郑煊跟了上去。
这姑娘不想他送到家门前,他自然也不会自讨没趣儿。
望着郑煊的背影渐行渐远。
她也抬脚朝着宫门去了。
总算是赶在落匙之前回了宫。
只是刚一进宫门,便想起。
她好像忘记问他的名字了。
只知道他是当官的,还没成家。
可这天下当官的多了去了……
不等七公主从今日奇遇中回过味来,还没过螽斯门,就被嬷嬷们逮到了。
七公主只好拿出广安公主的架势:“你们怎么知道本宫会从这条路回来的?”
穿着茜色衣服的一个姑姑说道:“公主今儿瞎晃悠总算是累了,六公主还在宫里边儿等您呢!说是该一同去慈宁宫陪太后用晚膳。”
一听姐姐的名号,她顿时萎靡了。
想必是东窗事发,姐姐大人她一定是火冒三丈。
七公主笑嘻嘻的看着各位嬷嬷姑姑,这还没回麟趾宫,就先撒起娇来。
可惜嬷嬷们****受公主“虐害”,对她天真无邪的笑容早就免疫了,只当做没看见,架着她回麟趾宫交差。
今日,七公主的人情着实是让六公主伤心了。
麟趾宫的气氛极为不好,一看就是主子正火头上,没哪个奴才敢往上凑,更别说蹦跶,恨不得脚上跟猫一样长个肉垫子,走起来没声儿才好。
七公主一进屋就对着姐姐亲啊爱的,说不完的亲热。
六公主故意板着脸不理她,她就一直那样。
到底是骨血相连的姐妹,不多时情思上涌,六公主对着自己妹妹便是哭了起来。
她不怪她私自离宫,就怕她遭遇什么意外云云。
七公主静静的听着姐姐说着,她知道,姐姐只是想要找个一缺口,她不该去打断。
说完了又开始后怕,万一皇后和李贵妃她们知道了怎么办。
七公主安慰姐姐说:“没事儿,他们都在围场呢!今天这事儿也就咱们宫里的人知道,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说出去。
要是走漏了风声,到时候御前对质,我就说我是被冤枉的。
你说父皇是会相信我这个广安公主,还是相信那些嘴碎的奴才。
再说,不是还有皇贵妃娘娘吗?
她那么喜欢我们,一定会为我们做主的。”
六公主才稍稍安心下来,加上白日晕厥了一回,又是一日水米未进,这时候放下了心里边的大石,人和虚脱了一般。
喝了点粥,便是睡下了。
姐妹俩要好,经常睡一张床上。
今日两姐妹又睡在一起,见六公主睡得昏昏沉沉,七公主只好按捺住自己亢奋的心情,想明日再和姐姐细说今天的事。
郑煊这边儿,回家后派人去了方候府上,说了自己今日的见闻,隔日便听说那宗亲被罚了一年月例,禁足半年,去祠堂守灵去了。
这事无关紧要,他不久就忘得干干净净了。
至于那位王族千金,他也在记忆里束之高阁了。
眼下他的任务繁重,要为王爷守住京畿重地,是完全没有心情去关心其他事情的。
昨日突发奇想请尹东去喝花酒,也是听人说去这万花楼多胡姬,金发碧眼的,很是招摇。
他性子一贯严谨,这才想要的探探。
又不想人误会,这才请尹东作陪,尹东又是少民出身,对于这些异族人的心理,他比郑煊会揣摩。
可惜的是,昨日他们去了万花楼,却未见到一星半点儿的胡人,连露脐装都没有,更别说那些妖娆鬼蜮的胡女了。
所谓反常即为妖。
因此,他更上心了。
军中妓营中不乏胡女,可那些都是自愿卖身的胡女。
在边城,胡女嫁给汉人为妻者也有不少。
可这京城之中贵族家豢养的胡女,多数都是年幼时就被高价卖过来的,并非自愿。
至于销魂窟里的胡女,来路就更为复杂了。
一般来说,因为胡女们不配合,更多的时候是被看守着卖春,连在房间里,都是被锁起来的。
可万花楼的胡姬大多数都是自愿的,否则也不会****在台上跳舞揽客,以致于声名鹊起,连从不粘连烟花之地的郑煊也有所耳闻。
更奇特的便是,这两日,胡姬们都消失不见了。
郑煊昨日盘问老鸨,老鸨只所这群胡女是由一个自称是班主的中年胡人带过来的,只是借她的万花楼揽客,所得五五分。
而前几日班主说有贵客要让他们上门表演胡旋舞,至少要包他们半个月,所以这半个月,是见不到胡旋舞了。
尹东当时就反问:“哪家高门这么拎不清,窑姐儿一茬一茬的往家里接!”
老鸨只是笑,说自己也不知道。
郑煊也觉得尹东怀疑的有道理,另外点了花魁的牌子,便不再追问了,以免走漏行迹。
次日,他们便是暗中查访了京中所有权贵,因为是在春围的日子上,稍些有名望的,都去京郊陪驾了。
一无所获。
第三天,郑煊便是去了九门提督府和北军营,诘问这几日的出城记录。
果然,在太子府的车队上,多了一队胡人的歌舞队。
因为当时是太子府的腰牌,没人敢多盘查,也不知她们的来历。
只是旁边一个军官是去过万花楼的,认出了里边儿的胡女是万花楼的挂牌的姑娘。
郑煊当时听完,就让他管好自己的嘴巴。
那人也是被逼无奈才说出来的,这等皇族丑事,他是恨不得从没见过,只怪自己一时喝多了,大嘴巴跟同屋住的兄弟说了。
兄弟们经不起问,一下子就把他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