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灯昏黄,陆衍行不断翻阅着《法医学》。却始终找不出白天那具女尸到底是因为什么才会自然冷冻。其实各本法医学著作他几乎都能够倒背如流,这么做也只是在求个心安理得罢了。
他摘下眼镜,按摩眼角。看了看手表,此时已经凌晨两点钟了!他叹道:“算了,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不能解决。希望那节手指能够提供一些线索!”
他脱了上衣走进浴室,打开花洒。浴室里渐渐被水雾笼罩……
他将身上的泡沫洗净,突然!浴室里变得阴寒,隔着水雾也看不清楚外面的情况。陆衍行关掉花洒,披上浴袍,走出淋浴区。越靠近这个阴冷的来源,水雾就越迷蒙。
他一步一步地走近,一点一点的感受那刺骨的阴寒,也在慢慢的向他靠拢……
“谁?”陆衍行叫道。他伸出手在水雾迷蒙的前方探去……哪料到一伸手,便被一只犹如冰块的手抓住,他连忙抽出。
“你到底是谁?”他淡定自若的说道,他自小就接触尸体,像这种阴森恐怖的场景在他的梦里不知出现过多少次!每次,都是在与死者交谈,这可以给他很多启发,在验尸时遇到什么难题,若是做了这种梦,便可以茅塞顿开!这些死者的死相可怖的也不再少数,他也从未感到过害怕。所以这次真的遇到了,也并不觉得害怕!
那只冰手的主人的脸,渐渐显现,一脸的惨白但不影响其美貌的程度,反而更加像司冰云雪域的仙女,容光绝美。
“啊——!”她嘴里发出一声叫喊,但不似人,更似兽。忽然的,她张开的小嘴突然变大,牙齿成锯齿状,猩红色的口腔里不断涌出血红色的液体,粘稠的像是津液。
过了一会儿,她却又收了回去,“喀喀喀”的动着僵硬的手脚。走至陆衍行的面前,一双漆黑空洞的大眼睛盯着他。她动了动鼻子,像是在嗅什么。
陆衍行此时相信世界上真的有鬼,这是在他的科学认知范畴内没有的。字典里,鬼——是人死后所留下的灵魂。但是她却是尸体。这又不在他的民俗认知范畴里。
她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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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将整个身子趴在老秦的怀里,不停的说:“完了没?完了没?”
“完了!你可以起来了吗?我很累的!”
小秦慢慢的抬起脸,眯起眼看了看四周,这才放心的起来,说:“我这不是害怕嘛,难道你不害怕吗?你和我不是同一个人吗,你怎么会不害怕?”
“害怕啊!只是,没你这么害怕而已!”老秦突然笑道:“你有什么可怕的,你等会儿不就是那具尸体了么!”
小秦一脸苦相,说:“是啊!怎么办,我一想到要寄宿到那具尸体里,我就浑身起鸡皮疙瘩!”
老秦无奈的耸耸肩,道:“那我可没办法了,谁叫系统指定的人是你呢!”
“叮咚~”系统声音一响起,小秦便紧闭双眼,怕的是睁着眼看到什么恐怖的东西。
“开始传送第八个世界,倒计时:5、4、3、2、1;正在传送……”———————————————————————————————
女尸不断在他的身上嗅着什么,漆黑的眼始终没有一点情绪,让人猜不透她在想什么,难道这是什么饭前运动?
刺骨的寒冷穿过陆衍行的浴袍,透进了他的身体里。他冻得发颤,忍不住挪动脚步,见她依旧跟在他后面嗅着,没有反应。便索性走进了卧室,钻进了被窝内。
他们不时对视,却又没有一丝眼神上的交流。这似乎只是陆衍行一个人的独角戏,而她根本就没有在在意他,只是一直不停的在他的身上嗅着,嗅着……鼻尖贴到了他的肚子上,他感到了无比的冰寒,反射性地躲开。
因为他的躲开,她好像怒了,又开始龇牙咧嘴一番,她的血盆大嘴逐渐靠近他的脸,口腔里边的寒气直侵入他的头脑,使他头疼欲裂。她开始用她那长长的鲜红色的舌头来舔他的脸,他的脸上立即结了一层霜……
女尸的眼珠子一阵红光闪现,血盆大嘴恢复了原状,粉嫩的丁香小舌仍旧贴在他的脸上,此时他脸上的白霜却又溶解了!
秦安月一穿入这具身体内,便感到无比的冰寒,就像是在撕扯她的灵魂,还好梦大人及时让身体内部的寒气稳定下来,维持了一个死人基本的寒冷,虽然依旧冰凉,但比较之前倒是好了许多。
身体逐渐回暖,眼睛里突然红光一闪,渐渐能够视物。朦胧中看见一张被放大的脸,那双深褐色冷淡的眼睛进入眼帘。
“等等,我这是在做什么?”舌头感到了温暖,让冰凉的身体略微舒适些。睁大了眼——这是一个男人的脸。秦安月连忙躲开。说道:“我……我,呸呸呸!”
陆衍行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小嘴,听不到任何声音。便问:“你是想说什么吗?”
“这具身体发不出任何声音,僵硬的脸也无法做出任何的表情,唯一能够表达的情绪便是愤怒,而表示愤怒的唯一方法就是张开自己的血盆大嘴!”梦大人解释她为什么不能说话的原因。
秦安月心里苦笑,道:“不能说话,连表情都没有,如何才能让他喜欢我呢?不会要让这血盆大口来示爱吧,他能不吓到已经是不错了!”
“虽然这项任务很艰巨,但是给你们的积分奖励还是很可观的!”梦大人笑道。
“能不能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她与陆衍行有什么联系,为什么她会希望陆衍行喜欢她?”
梦大人一一回答。
秦安月心中可惜,道:“真可惜,这么好的一个可人儿,就这样被一群天煞的畜生给冤枉死了,这具尸体会这么冰冷,还真是应了那句话,“窦娥冤,六月雪”,刚来那会儿,我看到心脏都结冰了!”
梦大人补充说:“而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死后要给她验尸的人,竟然是她以前喜欢的学长。哎,花样的年纪,才刚刚毕业,满心欢喜的以为自己就要被分配到陆衍行的单位来实习,可以与他朝夕相处的时候。却在收到通知的那一天被害,所以满心想的也就因为没来得及见到他,而感到可惜。当这份可惜转变为怨恨的时候,我们就接收到了她传来的脑电波!”
“我该怎么做,才能表达自己心里的意思呢?”秦安月,僵硬地坐在床上,低头沉思起来……
陆衍行见她行为怪异,又再问道:“你不能说话?”
秦安月僵硬的抬头,僵硬的点头。
陆衍行眼中显示出一丝欣喜,说道:“你能写字吗?”
“对啊,能写字!”秦安月瞪大了那双毫无感情的黑洞洞的眼睛,又不住地僵硬的点头。
他笑道:“好,你等着,我给你去拿纸笔!”说完,他起身到一旁的书桌上拿了纸笔,又走回来,递给她。
秦安月的手指并不灵活,但整个手掌抓握住笔,倒还勉强可以写上字,她在纸上写道:“我-要-伸-冤!”这么写比较符合常理。
陆衍行拿过纸一看,便说:“你知道杀害你的人是谁吗?”
秦安月又低头,一一写出五个人的名字。
“窦惜珊、伍永丰、于承、李用、陈鸿运。这几个人的名字怎么这么熟悉?”陆衍行低头沉思,忽然想到,便问她:“他们是XG大学法学系的学生!”他在法学系的一个班有教授物证技术学这门课,所以知道这个班学生的名字。
秦安月有递上一张已经写好的纸给他,上面写着:“你-知-道-我-吗?”
陆衍行仔细看了看她,说道:“我不认识你!你认识我?”
“我-是-你-单-位-眀-年-的实-习-生!”她写道。
“实习生,秦安月?”他细想,又摇摇头说:“招收实习生这件事,不归我管,所以我没有印象!”
他继续说:“我们还是回到原来的话题上吧!他们是用什么手段杀害你的?”
她写道:“折-磨!”
“折磨?可是你身上的伤痕不足以致命!”陆衍行提出质疑。
“气-死-的!”她简简单单三个字,便把一切有可能的推断都给抹杀了,最重要的是,气死的,并不能作为杀人的依据。
他又问:“他们是怎么折磨你的?”
“羞-辱、鞭-打、推-下-河!”
陆衍行看着看着,突然说:“为什么你被人推下河后,身体并没有被泡的发涨,反而冰冻了呢?”
秦安月继续写:“不-知-道!”
“这可奇怪了!”陆衍行喃喃道,后又突然难得的笑了,说:“现在还说什么奇怪,就连你都能够在这里和我对话,还有什么可奇怪的!”
秦安月又写道:“你-能-帮-我?”
“不能!”陆衍行斩钉截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