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东方四灵出现，你应该看到了吧...”淡淡的一句话，令王学陡然醒悟。
双方肩并肩缓步前行，塔纳托斯见后者对神殿的壁画没太大兴趣，便不再开口介绍，兀自将视线从墙面上逐一划过，像是在查看延展开来的黑白照片，脸上满是对历史的追思；王学则默然低头，暗自整理囫囵吞枣般接收的信息，弧形的走廊一时间变得异常安静。
按照塔纳托斯所言，只有灵魂能够出入冥界！四灵可能并不是之前所猜想的血脉纯净，封困土德的也不是其本体，而是脱离肉体后的灵魂。
它们用某种方法翻越牢笼，或者让脑海陷入短暂沉寂，从而获得灵魂的解放。再回想扶桑树根部描刻的图文，土属黄龙被斩断五爪剥皮抽筋的模样，应该便是四灵迫使它灵肉分离时的情形！
古往今来的中国神话，皆言佛祖有六丈金身，仙人有法相天地，可以飞天遁地，可以无限延伸，说得都是灵魂，难怪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那只“蚯蚓”的躯体都很是庞大。
如此一来，土龙能够吞噬操纵大片的灵魂就讲得通；五德具有掌控单一元素的力量，和古希腊、古印度、北欧等神族类似也在情理之中，不然身处同一片天地，没道理从创始之初就变得不同。
至于几万年之后，东西方产生的巨大差异，可能是由于地理环境、人文思想，甚至是基因的随机突变造成的。
可四灵既然有肉体，那又是如何在“尤卡坦陨石”撞击地球，万物尽皆灭绝的情况下活下来的呢？毕竟同等级的创世神族都灭绝了！
“哦？呵呵，卡戎有些言不符实，其实天灾来临后，众神并没有全部遇难”塔纳托斯听了王学的疑问，不禁摇了摇头微笑出声：“至少镇守「克里特岛」的「塔罗斯」现在依旧活着，其他创世神族应该也有成员尚存。”
“不过...”对方话锋一转，似有些感慨：“在肉体控制方面，众神确实比不上东方的仙人。”
“塔罗斯乃是一尊纯铜傀儡，是我族在青铜时期借鉴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科技，并参照泰坦的外形构筑而成，它不仅外壳极其强硬，而且不需要呼吸；但是神秘的东方仙人居然可以单凭肉体做到这一点，屏气龟息、不灭假死，我族曾经多次窥探，却不可得...”
“呃...”王学暗自腹诽，却不知该说什么好：“你有他们的消息么？”
“没有，以我们现在的魂体状态，根本无法远离此地”塔纳托斯语气低迷，无奈地轻叹。
通道内再次陷入沉默。
王学忽然想到，既然土德无法飞行，不能像四灵一般通过肉体对灵魂的吸引回归，难道是肉身破损或者遭到封印？
随即又摇了摇头：“我想那么多做什么？又管不了！”
抬头望着对方，看着塔纳托斯心不在焉地抚摸着壁画：“此地有什么限制么？难道一旦人界身死，就只能选择留在这里了？”
“当然不是！”塔纳托斯转过魂体，反驳道：“除了等待纪元重塑，或者强行破除空间之外，还可以寻找其它途径。”
“其它途径？”
“没错，难道你没意识到，万物都在遵循一定的规则么？”
对方的问题王学答不上来，寻找出路是其唯一的目的，但是骤然接触未知层面，新生的体系令他应接不暇，唯有摇头苦笑。
“其实早在人类着手发展生命科学之前，西方各大部族就在灵魂探索的途中分道扬镳了”塔纳托斯看了看后者，继续道：“以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为首的族群，凭借卓越的智慧和精密的仪器，同时探索肉体的微观世界以及宏观宇宙；古埃及平原一带则致力于灵魂研究；而我族既没有信仰机遇，也没有高端科技，但是创世神族拥有其他族群都不具备的先天优势---强大的身体。”
“我们无需借助任何外物就可以仰视星河，虽然无法看穿物体表面，但是却可以透过天宇窥察到宇宙的一角！”
“因为研究方向的不同，所以各族的进程也不一样，直到最后，许多成果依旧是各族之秘。”
“但是有些论点是公开的，其中就包括空间理论”对方侃侃而谈的模样，像是一个博学的智者，而不是肆意收割灵魂的死神：“无论人界、冥界、地球、宇宙，都是一种空间，只要能够发现其构建的基础，自然就有办法加以利用。”
“空间？”王学一怔，被再次点醒。
对啊！就像竹篮可以装石块、盛蔬菜，但是打水却是一场空；140亿脑细胞所构建的空间可以吸纳单一灵魂；冥界却可以吸收封存所有；地球还包含众多物质元素；宇宙则由无数的各类天体构成，这一切不过都是拥有一定过滤和筛选的空间而已。
探索宇宙就是探索人类自身，只要摸索出一部分，也许就能解开困惑已久的谜题！这就是古希腊创世神族的想法：他们想通过窥视宇宙，来探索灵魂之谜，希望能够将随机排布的规律分析透彻，解放自己当然不是问题，难怪神殿的穹顶会布置一座巨大的星域图。
可是单说一个星系，恒星就有万亿颗，天体更是不计其数，想要勘破这层秘密又哪里会那么容易。
“创世神族虽然无法操控复杂多变的元素，去实现灵魂魔法的复制，但是古埃及平原部族通过祭祀得到的复活方法，以及人类的亡灵魔法，应该只是无意中构建了灵魂汲取的部分，所以他们无法随意召唤强大的存在，有时候是人，更多的是兽类，极少有运气好到可以牵扯巨龙之魂。”
原来亡灵魔法还有这些缺陷存在，竟然还有巨龙的灵魂！王学不由得对史前愈发惊叹，却又有些惋惜：若是各族能团结一致，互通有无，所谓灵魂之秘、空间之谜，想必早就解开了吧。
人性就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