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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第二天,程语还没回到D市就接到韩雨电话。电话里韩雨急吼吼问她在哪儿。程语告诉她自己回A县哥哥家了,正开车往回赶。韩雨赶紧追问她几时到家。程语看看西斜的太阳,告诉她晚饭前怎么也到了,问她有什么事。

韩雨一听立马来了精神,啪啦啪啦告诉她紫涵来了D市,还带回了一枚医学博士。沈家老爷子今晚隆重设宴,沈剑也将携她出席。“亲爱的,你帮我出出主意,今晚我穿那件衣服合适?”

“这你干嘛问我,问你家沈大公子岂不更好!”程语觉得她这个问题问得很白痴。看来真应了那句老话,恋爱中的女人智商变低。

韩雨一听不高兴地嚷嚷起来:“喂,你不是跟紫涵很熟吗,你们前几天刚从非洲分手,当然知道她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了!”

“你的主要公关对象是沈剑父亲和他继母,干嘛那么在意紫涵的看法!”程语忍不住反驳她,同时帮她分析,“话说回来,沈家既然邀请你参加家宴,自然是认可了你和沈剑的关系,你穿什么去应该都问题不大。”

韩雨一听有点急:“那可不行。听说沈老爷子很宠紫涵,我可不能在未来小姑子面前失了风度……”

“失什么风度,紫涵又不是不认识你……”程语突然觉得很好笑,上次紫涵回来,是她强拉韩雨去笼络紫涵。这次轮到韩雨宝贝一样紧张紫涵了。这可真是应了那句老话:风水轮流转!

刚放下韩雨电话没几分钟,陆展奇电话就打进来,问她大约几点到家。程语把刚才对韩雨说的话又说了一遍,刚想问他知不知道紫涵回来了。那边陆展奇已率先开口:“紫涵和陈默来D市了,晚上沈伯伯邀请咱们过去吃饭。我在家等你,你别着急,慢点开车。”

挂断电话,程语第一反应是给韩雨打电话告诉她这一消息,可转念一想,沈剑自然会告诉她,再说一会儿就见面了。于是脚下一用力,加大了油门。

她回到家,陆展奇果然在客厅里等她。他手里拿着一把剪刀,正一株一株地修剪盆栽。不吸烟后的陆展奇似乎比以前勤快了很多,不仅每天健身,偶尔还会力所能及地帮程语做点家务。

有人时不时围绕在身边的感觉无疑令她很受用。两个人过日子本就是细水长流的事儿,她早受够了他以往的高冷,如今他哪怕只给她一点点阳光,她都觉得异常灿烂。

见程语回来,他赶忙看看时间,提醒她要不要换件衣服先去做个头发。程语望了眼镜中的自己,开几个小时车回来,衣服确实有些皱。便听从他的建议先去楼上换衣服,然后坐他的车去美发沙龙简单弄了弄头发。

他们赶到沈家时,沈剑和韩雨竟然还没到。紫涵开心地拉住程语把她介绍给父亲和继母。沈父风度翩翩,显得比实际年纪年轻不少,紫涵的继母更年轻,最多三十几岁的样子,人长得很标致,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成熟女人特有的魅力。

陈默一直微笑着站在紫涵身旁,直到紫涵略显羞涩地把他介绍给程语,他才礼貌地与他们夫妇打招呼。陆展奇早在纽约机场就见过他,难得地冲他笑笑主动伸手与他握了一下,不知怎么,他对这位陈博士很有好感。

大家正说着话,沈剑和韩雨赶到。今天韩雨可谓盛装出席,身着一款漂亮的墨绿色长裙,半长不短的头发精心修剪了层次,看得出来,光这发型就花了不少时间。见到程语和陆展奇,沈剑和韩雨都有些惊讶,他们并不知道沈父还邀请了他们夫妇。

紫涵本就认识韩雨,见哥哥挽着韩雨亲密无间的样子,紫涵会心地笑着拉过陈默与她寒暄。虽然第一次登沈家门,可韩雨还是彼娴熟地与沈父沈母周旋。她本就反应迅速,加之能言善道,自是很得沈老爷子欢心。而沈剑继母亦对她十分善待,自上次欧洲相遇两人相谈甚欢以来,她已明显感觉到沈剑对她态度大为好转。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很有些其乐融融。晚宴很丰盛,沈老爷子特意从香港请了位甜点师,饭后现场给大家做了一些精致又好吃的蛋糕、曲奇、巧克力等。望着沈剑、陆展奇和紫涵三对年轻人琴瑟相合,沈老爷子很是高兴。上次陆少兰和紫涵回国时,他刚好在香港,所以这次特意叫了陆展奇夫妇过来。

沈老爷子转向陆展奇说:“展奇啊,你母亲身体越来越不好,紫涵又要跟陈默去非洲。你现在是慕天总裁了,真得尽快处理一下国内公司的事情,早些带着太太回到她身边。”

沈老爷子一开口,大家都止住话头,目光齐刷刷投向陆展奇。陆展奇想了想,放下手里的红酒,抬眼看着沈老爷子诚恳地问:“沈伯伯,我想把慕天总部搬回国内,您觉得可行吗?”

他话一出口,所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坐在他身旁的程语,不相信地转头盯着他。可陆展奇却并没有收回望向沈老爷子的视线,更没有看她。沈老爷子显然很意外,他掩饰一样干咳两声,迎着陆展奇的视线含蓄地说:“其实当年你父亲执掌慕天时,就有意把公司总部迁回国内。咳!说到底都怪那个鲁莽的司机,他还没来得及实施计划就出了意外!你母亲——”沈老爷子沉吟一下,“——她执掌慕天后,情况当然就又不同了。展奇啊,这件事可不是小事,除了公司里那些董事,你可能还要考虑你母亲的意见。”

这个中的厉害关系,陆展奇又岂能不知,他深思着点点头。沈老爷子换了一种语气,不无担心地提醒他:“把总部迁回D市,除了慕天发展战略上的考量外,你也不能忽视你母亲的情感接受度,毕竟你父亲是在这里出的意外……”

程语和陆展奇先于韩雨和沈剑离开沈家。路上,程语终忍不住问:“你真要把总部迁回国内?”

陆展奇目不斜视地开着车,十分平静地点点头:“也可能是香港,最后要看董事们怎么投票。”

程语突然有点矛盾。她想问他这么做是不是为了她?董事局要是通不过怎么办?如果婆婆反对又该如何?但心里翻腾了半天,最后说出的却是:“我舅舅得了肺癌!”

“什么?”陆展奇显然没转过弯来。

程语也意识到自己刚才那句话有些没头没脑,她简单跟他说了说这次自己回A县与哥哥一起去槐山村看望槐舅的事儿。陆展奇一直静静听着,并不发一言。末了,她又画蛇添足来了句:“哥哥嫂子其实很感谢你帮忙的!”

“你哥跟你说的?!”陆展奇迅速扫了她一眼。

程语赶紧心虚地嚅嗫:“——嫂子让我好好谢谢你——”

陆展奇嘴角动了动,没吭声。虽然只见过一面,可他对程语那位市侩挂在脸上的嫂子毫无好感。至于那位大舅哥,想想那天他气愤冲动的样子,他就不信程实能说出感谢他的话。

第二天早上离家前,陆展奇告诉她今天晚上有一个重要的酒会,要程语提前准备一下,他将携她出席。见他说得郑重其事,程语愈加紧张,赶忙欲推脱。他看了她一眼,淡淡地告诉她没什么大不了的,届时她陪在他身边微笑面对就好。

陆展奇走后,程语赶忙拔通韩雨电话求援。韩雨帮她好一番分析,认为慕天总裁携太太出席酒会这种正式公开的场合,是在传达某种强烈的信号,也许陆展奇已经完全说服了他母亲或借此向他母亲施加压力。总之这不是坏事情。听韩雨分析得头头是道,程语自然动心,赶紧追问晚上要穿什么衣服好。韩雨一听语气里满是鄙夷:“那么正式的场合,当然得穿晚礼服了,难道你要穿牛仔裤不成!”

程语有些汗颜,立即磨着韩雨陪她去逛街。韩雨假意抱怨一番,终答应下来。

在市里活动,还是由小王开车。两个人先去逛了几家有名的礼服馆,得到答复专款订制的话最少要等半个月。鉴于时间紧,订制是来不及了,最终韩雨帮程语参谋选了一套黑色抹胸无吊带鱼尾裙摆晚礼服。又陪她去专柜商场买了与礼服相搭配的鞋子和包包。

逛街间隙,两人中午草草吃了点快餐。下午韩雨又陪程语去一家美容院美容化妆,然后去一家美发沙龙做头发。逛了一天街,韩雨累得不行。程语做头发的空当,她倒到一旁的沙发上小憩起来。

期间陆展奇打过一次电话,得知程语有韩雨和小王陪着,他放心不少,嘱咐他酒会晚上8点开始,7点前他会回家接她。美发师终于在要求时间内帮程语做完了头发,程语赶紧拉起沙发上快睡着的韩雨。

这时,店里进来两位女顾客,一胖一瘦。胖的坐到程语刚才坐过的椅子上,瘦的坐到旁边。两人边做头发边聊天,瘦的问同伴:“你够神速的,这么快就离利索了?”

胖的冷哼着回答:“这种臭男人有什么留恋的,那个婊、子我也教训过了。现在他净身出户,穷光蛋一个,看小三还跟不跟他……”

听到这里程语愕然地回过头,那个坐在她刚才座位上的胖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两天她在医院门口见过的于洪洋太太。

见程语扭头看个没完,韩雨拉了她一下,问她在看什么。坐在椅子上的两个女人不约而同向镜中瞟了一眼。不过很显然,于洪洋太太已经根本不记得程语是何许人也了,她继续转过头去跟同伴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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