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你的便,在心里说了一句,荆芜甩开了这个牛皮糖,昂首离开。
第二日,陆老夫人带着一众女眷,搬去了工部为陆昼安排的宅子。陆昼的官职实在太小,几乎连芝麻官都算不上,不过看在南云起的面子上,加上陆家从前在京城也有不少旧识,好歹是安排了一个落脚的地方。
这宅子位置不错,离工部不算远,而且离城中心也近,但是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很小,紧巴巴安排还几人住宿的地方,几乎没有剩下空闲的地方,更别提假山流水,亭台楼院了。就是这样一个小宅子,一年的租费也是不菲,足足有在天武城的五倍有余。
付完了两年的租子,陆老夫人哐当坐在椅子上,想着白花花的银子还有些心疼。孙妙香和陆俭在听到要付银子的时候,早就找借口溜回房里了。
四下打量着房间,孙妙香满是嫌弃,将帕子在椅子上来回擦了几遍,才愿意坐下来。看陆俭和软骨头一样,躺在床上,孙妙香一肚子火气不打一处来,“我说你个不争气的,一样是姓陆,你侄子能到京城里当官,你怎么连个屁都憋不出来?”
陆俭也不理她,只是躺在床上,直勾勾望着床板不动。自从从牢里放出来之后,陆俭就变成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成天一个人自言自语,而且时不时笑得渗人。家里也请了无数大夫来瞧,道士和尚请了一串,有说是受了惊吓,有说是邪灵入体,但是没有一个能够治好的。
渐渐的,家里人也就懒得再给陆俭费心,左右不过是痴呆了一点,又没疯没傻,全当是养个废物了。只有荆芜知道,陆俭这样子还是托了那几个暗卫的福,牢里吓唬过了之后,时不时还给陆俭来点后续体验,保证陆俭是没有好转的余地了。
孙妙香气不过,懒得再看他,只是望着镜子的自己发呆。自己嫁给陆俭十几年,一天到晚和人争和人抢,到了现在,却是什么都没有留下。当初自己也是年少貌美,想娶自己的人不知道要排到哪里,可是当时自己贪图了陆俭的高门楣,想着要来当个大家夫人,却没料到落到这个田地。
细细摸了摸自己的眼角,上面已经露出了些细纹,有时候不抹香粉,脸色简直黄得可怕。自从上次流产之后,自己明显衰老了很多,老态毕现。
看着陆俭瘫软在床上,一团烂肉的样子,孙妙香脑袋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这京城里有钱有势的人那是数不胜数,如果自己能够攀上高枝,那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想着,孙妙香和镜子的倒影四目相接,饱含深意地一笑。
在京城里晃荡了几日,陆昼正式走马上任,而荆芜也开始忙碌起开店铺的事情来。拿着南云起给的地契,荆芜查看着新店铺,心里颇是满意。
新铺子周围都是一圈商铺,算得上是后世说的商业圈了。这里平时人来人往比较多,但同时而已带来了问题,就是在这么多的铺子里,怎么能够脱颖而出。想来想去,荆芜还是决定走最肤浅最有用的路子,包装。
只要能够将铺子装得有新意一些,顺便做几场热闹的活动,基本上就能够把知名度宣传出去了。想了想,荆芜决定按照连锁店的样子来装扮。这铺子的名字,定的还是怀璧坊,这样不仅是将两处都联系起来,而且还能够互通有无。
既然如此,那么店铺的外观还是保留了怀璧坊的样子,以西域胡笳的风俗为主,而在店内,则是划分成了三个区。进门处还是柜台货架不变,不过将大厅隔成了一大两小,大厅是负责给流动的客人休憩,而另外两个则是留出来的贵宾包间。
在门前处,荆芜还特意画出了一片地方,搭起了一个小摊位,与铺子相联通。现在人们还没有什么占地不占地的意识,只要去官府里开来一张租用的证明,就能够正大光明地搭建违章建筑了。这小摊子其实荆芜的小心机,夏天时免费送些凉茶,冬天就送一点热乎的吃食,既能够受到好评,还能够让人们自己主动去宣传。
歪歪扭扭地画好了图纸,荆芜找来了几个匠工和木工,按照图纸上的样子,一字一句地给他们解释。几个工人半知半解,不过都是干了几十年的活计,三两下就拾掇明白,开始干活了。
这装修的时间不长,却也有三五天左右,在这三五天里,荆芜开始干了另一件大事,那就是哭穷,好好哭一顿穷,最好彻底杜绝了陆家这些蝗虫的坏心眼,甚至掏出几两银子给自己补贴补贴才好。
想到这里,荆芜毫不迟疑,就开始按照计划做起来。这天回到了家里,荆芜破天荒喊来了家里的所有人,说是要带着大家一起赚钱。
听到有银子赚,所有人眼睛都一亮。这到了京城,除了喘气不要钱之外,几乎做什么都离不开银子,听到荆芜的提议,大家全都来了兴致,说要一起去。
荆芜佯装犹豫了一会儿,说,“那明天起,大家就随我一起去吧,赚到的银子我也不藏私,全都拿出来平分好了。”
等到第二天清晨,陆老夫人和孙妙香都起得早早的,在大厅里等着荆芜出来。当看到荆芜推着板车,穿着一身脏兮兮的破衣服时,全都呆在了当场。
孙妙香特意穿了一身浅紫色的新衣服,这下赶紧卷起袖子,生怕碰到了荆芜。拿帕子捂住了鼻子,孙妙香嫌恶地说,“侄媳妇,你这是做什么,不是说好要去弄银子吗?”
荆芜满不在乎地说,“没错啊,我打算出去炸臭豆腐,我都打听过了,这里的人没吃过,肯定能够大赚一笔!”
这下就连陆老夫人都不淡定了,嘴角微微抽搐,“媳妇儿啊,你为什么不去找找南小王爷看看,说不定他愿意帮衬我们一把呢。”
荆芜故意惊讶地啊了一声,认真地说,“娘,不是你教导我们,说贫者不受嗟来之食吗,我当然要自力更生才对,您说是不是?”
这一句说的陆老夫人哑口无言,只能说了两句是,便不再说话了。
看他们一个个想逃的样子,荆芜可没有那么容易说话,来都来了,哪里有现在放走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