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大群五大三粗的蒙面汉子团团围住,花倾夜无声呐喊。
原来是一群猪脑子!
不管了,先杀够本再说!
手随心动,花倾夜率先放倒一个杀手,劈手便夺了他的刀,不管怎样,先抢个兵器再说。
她惯使剑,却不喜欢随身佩剑,她一直觉得随身带着兵器太过麻烦,而且她坚信只要自己不惹事儿,事儿是不会主动找上她。今夜发生的事,颠覆了她之前一直坚信的东西。
刀当剑使,她下手毫不留情,完全看不出在这之前她根本就没杀过人,她的动作很快,快到根本看不清她是如何出的刀,不是会儿,她的身边就堆了七八具尸体。
有几个后面的杀手冲到了前面,他们本来不知道此次暗杀的对象,可当他们看到对手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女孩时,虽然穿着男装,可一眼就只认出这是个女孩,他们的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那抺不自然便被震惊替代。女孩的身影忽隐忽现,在人群中不断向着他们靠近。
他们这一批杀手可是组织里顶尖的,可现在竟被眼前这个小女孩如切菜般杀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样下去怎么行!
这几个杀手互相看了一眼,忽然同时出手,自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同时攻向花倾夜。
花倾夜的剑法很好,很精妙,可她的临战经验实在太少,除了这一战,近乎为零。
几个杀手的同时进攻,让她顾此失彼,右肩被砍了一条口子,深可见骨,她无力的垂下手臂,鲜血顿时染红的整个衣袖,沿着手臂不停的滴落到地上。
一瞬间的停滞,杀手们再次攻了过来,知道了花倾夜的缺点,他们便无所顾忌。
右肩受伤,花倾夜整个人都慢了下来,动作也不似之前流畅,不一会儿,身上就多了四五条血口子。
杀手们越杀越勇,不断朝着花倾夜进攻,这么个小女孩都杀不了,说不定明日就会被江湖上的同道耻笑。
眼前还是黑压压的一片,虽说杀了七八个杀手,可跟没杀出差不了多少,杀手的数量实大太多。花倾夜深吸一口气,忽略掉身上伤,再次举起刀,这次,她将自身修为发挥到极致。
她身穿白衣,在黑夜里这个颜色犹为明显,杀手们只见一团白色不断的变幻着,白色所到之处,就有杀有倒下,片刻工夫,白衣便被鲜血染成了红衣,有她自己的血,但多数还是杀手们的血。
在这夜间,花倾夜浴血挥刀,将这郊外变成了一个活生生的修罗场。
据后来活下来的杀手说,后来,那一夜她疯了,刀砍在她身上,她完全没有感觉,杀得通红的双眼不断搜寻着活物,她像是一个渴血的恶魔,用力的汲取着每个人身上的鲜血。
不断有鲜血溅出,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杀手的,身上的红衣已经被鲜血浸透,血液顺着衣角渗入脚下的土地,将地面染红。
她执刀站立,瘦弱的肩膀在瑟瑟风中颤抖,分不清是冷还是别的。她的脚下呈辐射状躺着五六十具尸体,她的面前,仍有十来个杀手站立,但身上多少都挂了点彩。
其中一个就是原本三杀手中的一个,她用刀指着那人,“就说你是猪脑子,这些人的命都是你害的,都说了那什么该死的玉佩不是我的,你偏偏不信,现在呢,死了这么多人,你满意了?”
闻言,剩下的杀手都看向那个杀手,所有的眼神都在问:她说的是真的?我们损失了这么多人杀错人了?
“你说不是你的就不是你的吗?”他强辩,“我们收到的消息是杀了持有玉佩的人,现在玉佩在你手里,我们要杀的就是你!”
花倾夜当然明白,“不想杀的现在可以离开,我也不想多造杀孽!”她的体力已经到极限了,现在能少一个敌人是一个。
杀手们亲眼见识了花倾夜的恐怖,现在这句话对他们来说有着天大的诱惑力,已经有人萌生出退出的想法,他们用目光征询彼此的意见,当即有五六个杀手退出战圈,一下子少了一半。
她看着剩下的六个人,冷声再次问出声:“你们可考虑清楚了?”
剩下的人再次犹豫起来,片刻,又有三人退了出去。
只剩三人,花倾夜应付起来可轻松多了。
她抬头,见原本那个杀手竟然还在,“你真的是猪啊,这时候了还逞强,你不是我的对手,我会第一个拿你开刀!”
“若玉佩真是你的,那我一定要完成任务,若玉佩不是你的,这么多兄弟因我而死,我又岂能独活?”那个杀手举刀准备反击。
“也对,我身上这么多刀伤全都因你而起,若你活着,我心里会很不舒服!”
她不急着动手,她在等,等自己体力恢复一二,等先前离开的那些杀手再走得远些,“你们两个确定要留下?”
两手杀手点点头,目光坚定。
“天堂有路你不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话音刚落,花倾夜便飘向先前那个杀手,“我先送你上路!”
身形如魅,她刀当剑使,拿刀的手极快的一翻一转,切开了那名杀手的喉管,顿时鲜血喷涌,溅了她一脸,她手下不停,再一撩一刺,又一名杀手命丧刀下,抽刀转身,刀锋将将扫过最后一名杀手腹部,将其拦腰斩断。
远处,离开的杀手们蛰伏着,刚刚花倾夜连贯的三个斩杀毫无破绽,因为隔得远,他们根本看不清花倾夜是如何出的刀,他们只知道,两个呼吸间,三个同伴又命丧她刀下。
他们不知道花倾夜刚刚的那一击已经力竭,她用力全力发出一击,只会震慑远处蛰伏的杀手们,她现在的身体状况随时可能倒下,哪还有力气再应付杀手。
她将刀叉在地上,空出双手将衣服上多余的血水挤出,然后双手握住刀柄,用刀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不能倒下,她知道,她一旦示弱,迎接她的将会是杀手们的全力反扑,此时,任何一个杀都可以轻易的将她杀死。
她在赌,赌那些杀手们不敢轻易行动,赌沈长歌能尽快找到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不动,杀手们也不敢动。
不知过了多久,花倾夜感觉像是过了一生,不远处终于传来了沈长歌的声音,“小夜,小夜......”焦急而不安。
她调整气息,努力压下几欲冲口而出的鲜血,“我在这里!”声如洪钟,川流不息!
沈长歌循着声音找来,却见花倾夜站在几十具尸体中间,身上的白衣已经变成了红衣,衣服已被风干,此刻正硬梆梆的僵在身上。
“怎么现在才来,知道我不认识路还这么慢!”她大声抱怨,却在沈长歌近身时低声提醒,“那边还有八个杀手,快走!”
说完这句,她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沈长歌心领神会,将她抱在怀里,“谁让你跑这么远,要不是我慢,你能杀得这么过瘾?”
说着,展开轻功一路飞奔,夏子风垫后。
杀手们没有跟来,这一夜,对于他们来说也是足够震憾的,能活下来,着实不易!
回到客栈时天已微亮。
沈长歌将花倾夜放在床上,这一个血人一身的血衣,只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骚动。
这次出来未带侍女,可她身上的血衣再不处理,只怕伤口会发炎,找个不相干的老婆子他又不放心,思量再三,他还是决定亲自动手。
经过这么长时间,衣服早已粘在了身上,伤口的血和着衣服已经结痂,要想揭开势必会让伤口再次流血,他起身,向小二要了些开水,放凉,再一点一点的将衣物和血痂分开。这满身的伤,他的手不自觉的发抖,却只能拼命控制住不让自己发抖。
花倾夜醒来时已经是黄昏,在这之前,江湖传言,东厥第一的杀手组织--歃血盟几近被灭,实力损伤大半,进入修整期。
江湖还有传言,江湖中出现了一个小修罗,据说只有十三岁,杀人如麻,如修罗临世,歃血盟便是被其重伤。
太阳斜斜的照进来,花倾夜眼开眼,却见沈长歌坐在床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看着我干嘛?”
“看你什么时候醒?”
“我睡很久了吗?”
“不久,才一天!”
“一天?”花倾夜看看外面的太阳,确实是从西面照进来的,不行,她得回去,不然小花该着急了,“我要回去!”
她直欲起身,却被沈长歌拦住,“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现在应该卧床休息,哪里还能走动!”
花倾夜看出他眼里的关切,这个萍水相逢的少年对自己的关心是真的,她依了他躺下,却道:“我饿了!”
一天没吃东西当然饿了,沈长歌见她醒来却是高兴过了头,把这茬给忘了,他立即起身,吩咐夏子风给她准备些稀粥,自己则又走了进来,“已经吩咐下去了,一会儿就有东西吃了。”
花倾夜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时间,“对了,我身上那块玉佩见着没?”
沈长歌自枕边拿出,问:“是这个吗?”
“嗯,”花倾夜接过,仔细抚着上面的纹路,“这东西害得我差点丢了性命,你说我该怎么处理它才好呢?”
“你怎么会有这个玉佩?”他很是好奇,这明明是那个‘病秧子’的玉佩!
“多管闲事得来的,你说那小偷偷什么不好,偏偏偷这个,却又好巧不巧的被我看见了!”她今天真是够背的,好好的夜市出没逛成。
沈长歌听出了原委,感情本该受灾的是玉佩的主人,花倾夜替他挡了灾!该说那‘病秧子’幸运的,还是该说她花倾夜倒霉呢?“我看还是还了吧!”
“还了?你知道玉佩的主人是谁?”
沈长歌点头,道出了实情,“留在身上指不定还会遇到什么麻烦!”
闻言,花倾夜将玉佩递给他,“那你替我还了吧!只是不能便宜了那‘病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