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燕翔最先进入内堂。
“翔儿,可还顺利?”
“少部分人受了些创伤,青狼帮已全部歼灭,收缴了不少财物;至于扬扬,额…初时并无不妥,只是清剿完青狼帮后,似乎有什么心事,一路少言寡笑。”
“哦?回头我让若雪去问问;对了,那些小辈太懈怠了,以后多督促一下他们的修炼,必要时可以加些手段;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半日后,燕府,潇飞扬住的别院。
“扬扬,为何闷闷不乐呀?”
“娘,我没事。”
“唉——扬扬长大了,开始藏自己的心事了。”燕若雪故作无可奈何状。
“娘,我只是有些迷茫而已,静心想清楚就行了。”
“真的?那你先和娘说说到底怎么了。”
“娘,你也知道此行是去杀戮的,生在当下,打打杀杀本来都很稀疏平常,我也不是因为这些而烦恼;当日杀光青狼帮众之后,整个小山丘上弥漫着一种凄凉、萧瑟,让我恍然间觉得生命匆匆、人生转瞬即逝;仿佛冥冥中是在对我诉说着什么,那种无力违抗的渺小感,压抑得我难以呼吸,我想要追寻其中蕴藏的意义!”其实飞扬还有一个原因没说出来,他想弄清楚冥冥中的天意,为何要冷漠地灭杀潇家“娘,你说我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能和别人讲吗?人家不把我当疯子才怪,也就在您面前我才敢说说而已。”
“虽然娘不能完全理解你的想法,不过娘要告诉你的是:娘支持你,只要你用心去寻找,所有问题都会有答案的,所以不要迷茫!”
燕若雪的话语,就如一缕阳光刺破雾霭,照耀在飞扬心田。
日子重归于平静,自章州回来后,转眼已经过去了三个月……
这段时间,飞扬肉身力量突破了七石之力,而且还未到达极限,这趋势很有希望达到九石之力。
真气内功也稳步提高着,而第二式剑法:燕过无痕,自从那次生死之战后,终于达到了快、准、狠、轻、静、省的目标;这三个月来他还苦修轻功,现在能瞬间跨越数丈远,还能立于树梢静静远眺。
絮绕心头的那奇怪的想法,飞扬却一直没有答案,不过让他养成了一个习惯。
他没事总喜欢观察事物的变化,如花草的发芽、生长、开花、结果、凋零,树叶的飘落、爬虫的相斗、鸟儿的迁徙、星辰的斗转、昼夜寒暑、真气运行……
要问他到底有什么收获,飞扬也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却能让他静下心来,不再浮躁。
“若雪,扬扬最近怎么了?”燕惮眉头皱成一个川字,飞扬最近的表现实在让他感到忧心。
“扬扬?没怎么啊,不是天天都在努力修炼着?”
“我的意思是,你没发觉扬扬最近有些奇怪?”
“没有啊,难道爹爹有什么发现?”
“你真没发现?比如他有时盯着棵树都能看好半天,还有、还有他盯着一些蚁虫观看许久,然后还摇头叹息,你说扬扬会不会是有什么心事?额…你确定你真没发现?这么明显的事情,我不信你看不出来。”
看来是兜不住了,不过燕若雪心念一动“呵呵,爹,你说这个呀,这个我知道,我还专门问过他一次,他和我说是修炼《燕翎剑法》的需要。”
燕若雪纯属是随口胡诌的,不过到底有没有用谁又知道呢?
听燕若雪这么一说,燕惮有些恍然,他绝对想不到燕若雪居然会撒谎;不过在燕惮看来,这说法确实很合理嘛,因为不清楚,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若雪,刚好我好久没和扬扬聊天了,不如你差人喊他过来?”
………………
“外公、外婆、娘。”不一会飞扬就被领来了。
“扬扬啊,快来外公这坐。”飞扬也不矫情,在离燕惮近些的位置坐下“扬扬啊!最近修炼可还顺利?”
“都还好,和我早前预想的差不多!”
“那《燕翎剑法》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收获?”
燕若雪一听,坏了,这是要穿帮的节奏啊;于是冲飞扬使眼色,可是飞扬压根没看她这边。
飞扬不觉有他,斟酌了一下回答道“要说特别的收获嘛,还真有那么一点!”
“哦?说来听听!”
“这要从九式说起了,前三式在后天之境可以施展,如:燕子三点水、燕过无痕、燕影重重;中三式为先天之境方可施展,如:燕雨无尽、万燕归巢、燕翎天下;至于最后的三式剑招:不归燕、纷飞燕、云中燕,我也不知需要什么境界才能施展。”
“你的意思是,只有前六式有用?后面三式就是个摆设?”
“后三式要求太高了,起码先天之境是无法发挥其威力的,至于先天之境后面是什么境界,老祖燕归来在剑法之后有所论述。”
“咦?可我看了不下百遍,也未曾看到有这样的论述啊。”
“呵呵,起初我也一样,直到前些天,我才从只言片语中领悟其意;老祖留下的是如何去体悟下一境界的方法,而不是空泛的告诉我们下个境界叫什么;不知外公可还记得那句:故而补先天之不足,损后天之有余?”
“这是说的先天之境,补先天元气,祛后天疾苦。”
“嗯,从此处而后皆为论述下一境界之言,如:吾常觉先天之气盈满,然仍可增,是为何故?遍访诸国,不可得,是以传宗于芦,但心中之惑絮绕,终日不得宁;而后便寄托于山水之间,闻朝露于林,视蚁斗于穴,天人合一,万物归元,等等。”
“这不是说的老祖定居芦州,创立燕家,以及之后的一些琐碎记文吗?”
“这可不是什么杂记日志,此乃天人感应篇,虽然老祖未提及具体名称;但是从后面三式的名称看,老祖终是达到了那个境界,最后云游天下去了。”
燕惮听到此处,眼中爆射奇光,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此事只为你推测之言,不可取。”
“呵呵,外公不必挂怀,不日我将远行,便可踏着老祖曾经足迹,想必定会有所斩获!”
一说到飞扬要远行,燕若雪心里就不好受……
一年多时间匆匆流逝……
如今飞扬虚岁十八,修为后天第七层,身体力量九石,《燕翎剑法》前三式都已经能随意施展了。
值得一提的是,燕青这小子已经娶妻了,以前整天在飞扬面前吹嘘要去喝花酒,现在是连半个字也不敢提了;飞扬私下里戏弄他,说要给嫂子透露透露他的光荣史,吓得燕青赶紧讨饶,说什么好兄弟讲义气,千万要保密什么的。
聊到飞扬即将去闯荡江湖,燕青有些感叹,他也想出去见识见识,可终究没有那份魄力;何况如今终于抱得美人归了,对于闯荡江湖那种事,也只当是个未能实现的梦想而已。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际遇,有不同的选择,并不需要刻意比较;
每个人的追求不同,也许平平淡淡才是福;
但飞扬要追寻答案,他要去到更高处;
即使,答案并不全都令人满意;
即使,高处的风景并不见得一定美好;
飞扬依然选择出发……
这一日,飞扬整装待发,熟识的人都在燕府门外为他送行。
“娘,常言道,家有慈母不远行,但是扬扬却没有做到,请原谅孩儿的不孝。”飞扬跪下给燕若雪磕了个头,而后起身一跃上马。
“保重!”飞扬对众人道一句保重,便握紧缰绳策马远去。
飞扬未曾回头一看,也未掉落一滴泪水,他将要面对的是血与火的历练,容不得他有一丁点的柔弱,因为那样会要了他的小命。
飞扬知道燕若雪肯定哭成了泪人,可是他要装着不知道,他要让自己挣脱!
………………
钱桂惊恐地看着眼前之人,自从他弄到了那笔巨款之后,就一直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他从不担心秦牧那个废物能翻出什么花来,因为他最是了解秦牧有多羸弱。
然而此时,当这张熟悉无比的面孔再次出现时,钱桂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噩梦;就在刚才,他亲眼看着手下的几个兄弟,被秦牧伸手一抓就变成了人干。
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让他明白这不是做梦!
“爷,我错了,别杀我,从此以后我为你做牛做马,你让我干什么我就去干什么,求您绕我一条小命!”钱桂哆嗦着,祈求着,跪拜着。
“杀你?哼哼,我怎么会舍得杀你!”秦牧的声音如冰冷的寒风,不带一丝情感。
“谢爷,不杀之恩,谢爷,不杀之恩…”钱桂把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
秦牧伸出手来,他的手苍白而冰冷,这只手一把捏住了钱桂的头颅;然后在钱桂惊恐的惨叫中,抽取出了什么东西,然后放进了一个特殊的瓶子里。
“哼,杀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了你,我要把你的魂魄熬炼千年万年,让你知道什么才叫生不如死……”秦牧对着瓶子冷冷地说道,听到他的话,瓶子里的那团东西明显地颤抖了一下。
出了宅院,外面正有几个黑衣人候着,秦牧面无表情地问道“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回禀主人,当年秦家之事,是为灵虚上人手下所为,不过灵虚老道法力高深,主人可要三思…”
噗——
那人还未说完,就被一股无形之力击飞出去,一口鲜血夺口而出。
“哼,不要再有下次!”
“谢主人不杀之恩。”
“嗯,那是因为留你还有些用处,去查一下所有和灵虚有关的人,他的亲人、朋友、以及和他有密切关系的人,一个也不能漏掉!”
“尊令!”
在一处幽暗的殿堂中,秦牧独自盘膝而坐,幽幽黑气在他周身游走;半响,他停止运转功法,缓缓睁开眼眸,眼瞳中竟是一片漆黑。
“桀桀…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有时候我都有种错觉,总觉得你比我们天魔更像天魔,桀桀…”
“是什么又有什么所谓,我就是我,仅此而已!”秦牧淡然地回应道,可是此处只有他一个人,看起来很像是自言自语,说不出的邪异!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欣赏你,能让我暗夜魔君欣赏的人可不多,桀桀……”
秦牧没有回话,只是呆呆地看着手中的凤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