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命咯,不准不要钱呐!”
扈州繁华大街上,一身破烂的算命先生举着一个破破烂烂的牌子,游走于行人商贾之间。
“他”一双眼时不时的瞟过街边女子的脸庞,给人无比猥琐的感觉。
此人当然是刚到扈州不久,却不知该怎么找易魄和陌容谨的凤倾离。
从云倾到扈州,已经快十天了,可还是不知道易魄和陌容谨在哪儿,或许易魄根本没回扈州,她白跑了一趟。
算算日子,风临墨的家事说不定都快处理好了,她却还一事无成。真是越想越悲伤。
“喂,”一双手突然搭在了她肩上,“算命的,给本王算算,本王今年的桃花运如何。”
本王?凤倾离暗自挑眉,好大的口气啊,这是哪位王爷,居然会屈居扈州。
未及转身,已听到身后有人压低声音,明显是对这王爷说,“王爷,我们是出来微服,不能太张扬了。”
“哦,我知道了。”他点点头,见凤倾离还愣在原地,又不耐烦喊道,“你快为本王算呐!再不算本王砍了你!”
凤倾离看这王爷做派,看似毫不做作,十分风流,一时不觉好笑。这样的人,要么的确风流,要么深藏不露。
她谄媚的朝他笑了笑,“敢问王爷生辰八字,封号是何?”
男人傲然睥睨着她,口气猖狂,“你连本王都不知道?!你给本王听好了!本王就是霖月临淄王爷凌霁北 !”
霖月临淄王凌霁北,她也曾有所耳闻,据说是霖月皇最不受宠的儿子,一国皇子,不在都城封地好好住着,却来这天高皇帝远的扈州,果是不受宠。
他一身荷色云锦服,虽桀骜无礼却是俊美无比。
“临淄王爷?呵呵,可是霖月最不受宠的临淄王?”
凌霁北突然瞪大了双眼,双眉倒竖,“你个小算命的!竟敢嘲笑本王!看本王不教训教训你!”
他说着,捋着袖子似乎打算动手,凤倾离心中冷笑,微握手中算命旗也准备动手,心中却突然想起这是在扈州。握着算命牌子的手抓的紧了些,凌霁北若真对她动手,她下意识反击的话就不好了。她现在在别人地盘上,还是不要太引人注意的好。
就在她闪神的功夫,凌霁北突然一只手抓起了她的衣领,凤倾离微微眯眼,抓着算命牌的手更用力了。
妈~的,忍无可忍了!
“凌兄,我只是去定了间厢房,怎么这么快就又惹麻烦了?”
就在凤倾离准备出手时,一只手突然拍了拍凌霁北抓着衣领的手。凌霁北只得不忿的放开了凤倾离的衣领,冷哼了一声转过了身。
“小兄弟,你没事吧?”温润如玉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凤倾离也转头看那出手相救的男子,男人一身白衣,嘴角携着一抹微笑,如春日和风般温暖人心。
这是个和风临墨给人的感觉截然不同的人,风临墨虽看似温和有礼,实则却是个腹黑的狐狸,你永远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跟他打交道就如与虎谋皮。
凤倾离甩了甩脑袋,怎么随便看见个男人都忍不住要想到风临墨,一定是被风临墨荼毒太深。
“小兄弟?”男子笑着又轻轻喊了一声。
凤倾离突然醒悟过来,不好意思的笑笑,“没事没事,多谢公子相救。”
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凤倾离却觉得很面熟,只是他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这样一个温和的男人。
男人微微颔首,又朝她温和一笑,然后走到凌霁北身旁,轻轻拽着他的肩往东走去。
隐隐的,还能听到凌霁北闷闷的声音。
凤倾离看了会儿他们的背影,久久才摊开了手中的物什——是她刚才偷偷从温润男身上顺来的。
那是一片再普通不过的白色羽毛,在它中心的位置刻了一个“令”字,但只有对着光才能隐隐看到。
寻常人或许看不出这根羽毛的不同,但凤倾离在江湖混迹了毕竟十年,怎会不懂。
别看这羽毛外表看来平庸无比,传闻这羽毛是用东海极东的人鱼骨做羽脉,取西海极西的鸿毛冠到其中,难以折断。
羽令,是江湖翎寒宫宫主用来调遣翎寒宫的令牌。
凤倾离冷笑着看着方才那两人离去的方向,不禁喃喃,霖月临淄王和翎寒宫宫主,这样劲爆的消息,若是被传扬天下该多有趣啊。
余光中,几道黑影快速的掠过,似乎是在跟踪那两人。
她挑眉邪魅的一笑,今夜似乎将是个无眠之夜。微微拂袖,将羽令收入了袖中,拄着算命旗摇摇晃晃的也向前走去。
是夜,各大酒家早已上了灯,广成客栈,全扈州最大的酒栈。
凤倾离早已换了一身装束,执着一柄折扇进了广成客栈,一副风流公子的做派。
刚进酒栈,凤倾离召了小二,只要了一间厢房。
今天白日时,听到那个温润男对凌霁北说订了客房,以他们的身份和他们离开的方向,推测他们订的便是广成。
凤倾离扔了折扇,熄了灯,用被子和枕头做出自己已经睡了的样子,悄悄的从窗户掠了出去。
她并没有翻出窗,一只手吊在窗沿上,一个窗户一个窗户的开始搜寻凌霁北的房间。刚移了一个窗户,只听房里传出一阵令人羞耻的声音。
“啊~不要~”销~魂的喘息声从窗户里飘出,房间内充斥着yin糜的气息。
凤倾离扒着窗的手顿了顿,好羞耻啊……
“怎么?刚才不是还叫着用力吗,小妖精?”男人低沉的声音伴随着衣服摩擦的声音也传出。
听到这声音,凤倾离却猛的顿住了。
这是……
蓝落尘吗……
可是这个时候,蓝落尘应该在络羽才对吧,怎么可能出现在扈州。
可是转念,她又安慰自己,只是声音有些相似而已,万一不是蓝落尘,那不是误会他了吗?
凤倾离深吸了口气,手臂用力,悄悄的探头朝床边的男人望去。
男人的衣衫半退,黑发散落,地上散落着女子的衣衫。以凤倾离的角度,刚好可以看到房中女子用的梳妆镜上映衬出男子的容颜。
那张脸,分明就是蓝落尘的脸。
凤倾离的第一反应就是,蓝落尘果然是风流无比,泡女人泡到扈州来了。可是换个角度想,蓝落尘怎么会也出现在扈州,这真的不是巧合吗?
可突然想起她今晚的目的并不是蓝落尘,咬了咬牙,伸出手臂迅速跳向了另一边窗户。
而房内,蓝落尘本一只手怀抱着美艳的女人,却偶然听见了窗外有细碎的声音稍瞬即逝。
他知道这次那个人派了人跟踪他,才故意从络羽跑来扈州,伪装成一副沉迷花天酒地的模样。
没想到那人如此着急,近来将他逼的越来越紧了。那人的主上跟北溯那位的恩怨到底有多深,才会将他逼的如此紧迫啊。
疲惫的闭上了眼,他推开了身前的女子,躺倒在床上。
女子见他反应,原本妩媚的模样尽退,也面无表情的坐起了身,拾起地上的衣衫朝他低首,“主人。”
蓝落尘微微点头,朝她挥了挥手,那女子点头,迅速离开了。
窗户被他用内力关起了,不知为何,今日他已很累了。
凤倾离虽然迅速离开了蓝落尘窗前,但房内yin糜的一幕,镜面上映衬的容颜,却始终在她脑中挥散不去。
她心中算计着蓝落尘在此会有何目的,手毫无目的的攀岩着窗边。
“桓冗,父皇终于病了,大哥他们也快沉不住气了,皇位,我势在必得了。”
终于爬到一间房窗边,房内传来了凌霁北的声音。
凤倾离赶忙停了下来,听凌霁北的话,原来那个温润男叫桓冗。
“此次以后,还望临淄王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
“桓冗,你帮我如此之多,我当然会记得我们的约定。”凌霁北拿起桌上的酒壶,“父皇病危后,大哥三哥他们定会派人来暗杀我,以绝后患。今日一别,我们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
凤倾离支着窗,将他们的对话都一一听清。如此冷静的思维,丝毫不似白日那个桀骜任性的王爷会说出的话。
看来她白天的猜测里,临淄王凌霁北属于第二种情况,他的桀骜任性都是用来蛊惑世人的外壳罢了。
房内响起了徐徐的倒酒声,凌霁北道,“桓冗,你我共饮这一杯。”
“请。”
窗外,凤倾离冷眼旁观。
“桓兄,我不留你了。你跟我在一起越久,危险便也多一分。”
“王爷,祝你早登九五之位,早成你我之愿。”
桓冗朝凌霁北作了一揖,转身向窗边走来,凤倾离听的认真,听到桓冗渐渐靠近的声音,赶忙翻了个身。
还未及她藏匿身形,窗户已应声打开。
凤倾离抬头,视线撞进了桓冗温和而深沉的眼眸中,桓冗明显一愣,但随机又微笑着看她。
“桓冗,怎么了?”房内,凌霁北见他站在窗边不动,疑惑的问道。
桓冗扬起一抹笑意,“没什么,我走了。”
凤倾离愣愣的看着他,桓冗却跃上了窗台,顺手又关上了窗。长臂一捞,挽着凤倾离的肩跳下了窗台。
“小兄弟,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凤倾离还没反应过来,桓冗却已笑着开口,语气中的笑意与无奈却令她心惊。
原来他早已看出她是女儿身,方才也一眼认出了她。翎寒宫宫主,果然名不虚传。那他可知道她还偷了他的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