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看到一个人,和他很像,但是他的家人对他很不好,态度很恶劣。我觉得他们会后悔。”我告诉她,但是我并不想告诉她,我想冲下去打那个女人,也没有告诉她我偷偷的在为那个人哭泣。
她坐在黑色的藤椅上面,毫无表情。
我不知道她是在走神还是在发呆,但在我看来都是一样,我拍了拍她的肩膀,“今天我们聊什么?”
“随便,无所谓,你说了算。”她永远都这样回答。
“昨天你说带我去哪里?”我试探性的问了问,我怕她不高兴。
“一个很神秘的地方,但是我今天不想去了。”她面目表情,“我昨晚失眠了,头疼。”
她不知道从多久养成的习惯,慢慢的经常失眠。我觉得她今天很不在状态,“走,我们去老地方逛一逛吧!”
我们已经习惯了像路人一样行走在路上,两侧的风景都不能干扰我们。
我们喜欢去一个公园,那是我们的老地方。那里有很多树木,环境很好,但是我觉得最重要的有很多回忆。
今天很冷,风吹过脸庞,就像那个腊月的风一样吹的人心寒,我僵硬的挽着她的手,想要装的更亲近一点,才好开始我们现在的话题。
秋天了,树叶都黄了,感觉不到一丝丝生机。
“立秋了,多穿点儿,不要感冒了。”她的关心打断了我们尴尬的气氛,“她小时候就经常生病。”
一句话打开了我们的话题,“她很小的时候他每次都会骑着老式的凤凰牌自行车带她去看病。”她又说道。
突然,我脑海中有一个熟悉的画面在浮现,一个骑着自行车的男人,努力踩着自行车的背影,我觉得比朱自清的背影更让人深刻和震撼。
“她每个月都要生病,每个月一到了拿工资那天她就要生病,说来也可笑,你吃了其他医生的药都没用,只有骑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带她去一个老中医哪里看。”她脸上又是昨天那种笑容。
“那后来呢?一直生病吗?”我接着问道。
“后来,她出了水痘就好了,不会每个月生病了。”她看着我,摸着我的脸,慢慢地摸到我鼻子上面一个显眼的圆形疤痕,“说来也奇怪,你和他怎么就那么合适,一个人长在鼻子左边一个在鼻子右边呢?!”她摸了摸我鼻子上面的疤痕,看着是那么的熟悉。
“我和他?”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么巧呢。
“对,这点,你和他很有缘分呢。”她说道这里,突然就停止了,没有想要在说下去。
“说道疤痕,我看到她锁骨上有个很明显的疤痕,是怎么来的呢?”我一直都觉得这个疤痕很奇怪,不像胎记,却一直跟着她。
“血管瘤。”简单的三个字,三秒过后感觉世界都安静了,没有一点声音,只有我们一步步向前的脚步声。
我不敢问下去了,因为我看着她的眼眶有些不自然的反应,我的第六感告诉我,我问错了。
过了很久,我觉得她开始恢复正常了,她自己开口,“那是第一次我看见他像狮子一样发狂,也是我第一次看见他哭的像个孩子。”
我知道啊这是个充满变化的事情,我所谓的变化是指情感上面的,开心,低沉,悲伤,感动,也许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
秋天的风划过我们的脸庞,让人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有些冷。
“看到她锁骨上处于爆发状态的血管瘤,他手足无措,我们去了医院,当别人说可以用激光治疗的时候,他开心而又伤心。”她顿了顿,拿出自己口袋里面的水杯,习惯性喝了口水,“他觉得她很完美,不想她留下任何疤痕。”她找了一个最近的板凳坐了下来,双手紧紧捏着着一个破旧的水杯,水杯虽然旧但她把它清洗的很干净。
我坐在她身旁,我希望用我的体温给她一点安全感,“后来,为什么会哭?”虽然我不记得很多事情,但是我知道他这辈子只哭过三次,加上她说的这次。
“打错了麻药,差点死掉,好不容易抢救过来,他和那些人大吵了一架,把那个人打的半死不活。”看着杯子,眼睛里面居然有了光芒,“后来,她醒了,说了一句,“我没事,你们不要担心了”他就哭了。”她没有说话,周围瞬间变得很安静。
从她现在的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哭了。“那个人是医生吗?”
“发生了这件事情后,那个人的诊所关门了,他搬离了我们的社区,没有在行医。他重来都不是医生,只是个欠揍的禽兽而已。”她说的很简单,但是我却很明白。她虽然面无表情的说完了这些话,但是我依旧可以感受到她心里的波澜。
风依旧在吹。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的倾听着这个简短的故事,我不敢去问那个医生后来怎么了,也不敢去问诊所的关门是因为他吗?不是我问不出口,是我觉得答案显而易见。他重来都不是一个暴力的男人,他不会主动或者被动去打任何一个人,但我想那天他肯定过的不容易。
“他一直给我说,她是完美的,不该留下如果恐怖的疤痕。”她看着我的衣领说。
我很奇怪她为什么看着我的衣领,让我很不自然。
“其实,那个疤痕,很性感呀。”我脑子里面似乎在哪里看过那个疤痕,说实话,我觉得并不难看,“那个是爱的印记吧。”我开玩笑道。
她笑了。
这个公园周末人很多,但是天气转冷了以后平时的人慢慢在变少,我们走了一路,都没看到人,感觉很是诡异。
一阵秋风刮过。
“我们回去休息下吧,下午我要去王阿姨哪里。”我么停止了脚步,她没有说话,只是跟着我的步伐往回走。
“你为什么最近老王王阿姨哪里跑?”我可以从她的语气里面听出些不满,“你最近变的很奇怪,总喜欢和陌生人在一起。”这句话充满了抱怨。
“王阿姨家里人不在家,她想我陪陪她。那些不是陌生人,是我的朋友。”我知道她是担心我,也知道她孤苦伶仃也需要我来陪伴她,“老规矩,晚上六点半前回家。”
她笑了,“恩。”我可以从这句话里面听出她的喜悦。
六点半这个规矩是上个月才形成的,有一次朋友过生日我回去晚了,她满大街找我,那是凌晨三点,我看着她苍老的样子站在大门口一直等着我,那个时候我的心被恨恨地扇了一巴掌,冷生生的疼。他从过来紧紧地抱着我,嘴巴里一直不停喊着不要离开我。那天晚上我们都凌晨六点过才睡觉,她把我抱得紧紧的,我们达成了共识,晚上六点半必须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