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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栖徒之路

山里的空气,淡淡的草木清香外,附着浓浓的铁与铜化成液的高热金属气味。

村子里和往常的每一天一样,依旧是响彻山林的打铁声,与热火朝天的石垦族村庄特有的喧闹不静。

在这座小岛的其他三个部落里,石垦族是唯一的工匠之村。也是最好战的勇士之乡。

村庄最外围,靠着一边高地的残瓦石屋屋顶上,躺着一位少年。从这里的视角可以看到高地下其他屋子和院落。

东边的工匠之家,南边高地上的首领之屋外墙,西边的战士营地,北边的后山大森林。还有大森林偶尔传来深沉长远的龙吟...

部落石垦,这个名字的来源与村庄的起源有关,是意指即使是只有石头的荒地也能被开垦。

事实并没有夸大,现在的村庄就是建立在过去,大森林外一片荒芜寸草未生,而堆满乱石的石丘原之上。

所以部落也没有平地,每户的高低视角都不一样。

天色渐暗淡些了,估是会来雨。

石封木从屋顶上下来,回到屋子里拉上代替窗帘的破布,在屋子各处放上足够容量的木盆、木桶。关好门便出门出去...

石垦族是非常热情的种族,平日里非常喜欢在村子各处串门,不熟的门户隔邻,也是串着串着就熟了。可是在部落的这一带却有一处特例。就是石封木的家...

石垦族被冠以勇士之乡,自然是有足够与之对应的战役。

上一次的战役发生在核壳谷,对手是建于岛东面的一座城邦,石垦族称其为富裕部落的华城人。

战争的起因是石垦族的工匠们去其市集上售卖新打造的兵器,正好其路过的军官与其手下议论:这么寒碜的兵器也来本国出售,和吾国的军刃一比真是钝器了。

只因为这句话,工匠和军官大打出手,最后军官和其手下被撂倒了,工匠被随后赶到的军队制服,勇士之乡发动了战争。

战争的最后一役结束在核壳谷,勇士之乡的战士准备穿过核壳谷绕后奇袭华城。

但是行踪不知为何暴露了,核壳谷成了敌军反埋伏的绝地。

一役,石垦人损失惨重,再没有反击的力量,只有退回村庄养息。

而战后,“不小心”泄密的战士夫妇,两人的尸体被敌方“送”回来。

此后,年仅七岁的石封木被整个村庄称为史无前例的大叛徒的儿子。

石垦人是少有的女人也能参与战争的部落。也因此,村庄中不少幼孩不止在这一战里失去了父,也失去了母。许多孤寡老人只能靠着周围亲邻的扶持度日。整个村庄都敌视着叛徒的儿子。

虽然并没有被驱逐,但是父母的亲戚朋友们再没有来拜访,任由这个七岁的小孩子自生自灭。

父母离世,亲友疏离,宗族隔阂。人生一梦一醒,恍生恍死。石与每一个明日,遥遥无期,徒劳平添念想。

那一天开始,石和这个世界的一切,失去了关联。

当最初的悲伤在身旁形成无尽的涡流,吞噬周围空气里的氧。窒息于无论怎么努力的呼吸,都填不满心里的一片空虚。

其后的痛苦,似许多锋利的匕首,翻绞着心脏,每一刀都凛如极地的寒风,又如冬日的冰湖..不该这么形容。寒冷是至少能够让人发抖、让人颤嗦。但这种痛苦,却是在一瞬息之间抽空全身的气力,让人连站着都似用尽全身的力气。

剩下的日子下,小石眼底神采涣散,脸上做不出任何表情,心里平静如石沉大海,再不生一丝存留念想.

屋子里没吃的了?小石这样想着,便来到院子里,蹲下,好似不经过任何思考的拾起近旁的树枝、石片挖土...

日隔白夜,岁分寒暑。虽不长,尤未短。

记得那一天,院子的门长久来第一次被人推开,进来的是一个头发花白,身材消瘦,却很精壮的老人。

老人背对太阳,弯下腰向正在挖土的封木伸出手:要是饿了,就来我家吧。

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在烈阳的阴影里,石封木看不清老人家的面容,但那头白发,却在阳光下耀眼的熠熠生辉。

...

也许、小石想,除了活着,还会有些其他事可以做吧...

老人叫花道铁,很奇怪的名字。

花爷爷的父亲是村子少有的赖汉(简单说,就是花老一辈的钱,过后一辈的生活,是个人人厌的家伙。),也是福德,年轻时一次喝醉在村外树林里救下了一个被野狼袭击的单纯少女。

后来女子找上门,不顾宗家所有人反对硬是嫁给这个单身懒汉。

虽然赖汉在外面花天酒地,但回到家却是很重妻子。但凡说一,不驳其二。但又烦女人家的是非多舌,所以经常又不回家。

一次,是在外面的小道消息里,懒汉听说妻子被工匠之家的王铁匠之子王刀掳回家强占。

二话不问直冲去王刀家劈头就打,伤了十几个院卫。

王刀心底是极厌恶这种赖汉,根本连解释都感到耻辱,直要赶人。

乱斗之中却是被王刀失手推倒到倒下的兵器架上,一根刺棍插进后颈里,极戏剧性的死了。

花爷爷的娘亲自然是很是伤心,后来验证了小道消息是误传。

花爷爷的娘亲只是去还上次下雨路过门口借的一把伞,顺便被请进去喝了杯茶。

葬礼结束后,花爷爷被带去了花娘母家,由外公外婆抚养,也改随母姓花。

花母消沉了好一阵子,恢复过来后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培养花爷爷上,花爷爷的爷爷辈被花父花完所有积蓄前就已经被气死了。

花爷爷进入战士营地后,以过人的箭术天分,很快在少一辈中脱颖而出。彻底洗刷了父亲的污名,为母亲驳回了面子。

在三年一次的栖徒之路上,成了热门队员。各小队都纷纷发出邀请。

一个多月后,第一队回来的人,告诉花母,在龙巢看到花爷爷那一队的人,全部死在了荒地上。

闻到噩耗的花母,几年来脆弱的神经终承受不住,随夫君而去。

又过了半个月,花爷爷回来了...

人生就是一场戏。听到这里,石封木也不经发出老人般得感想。

此后,花爷成了新一辈的屠龙勇士,全身心都投入到战士营地上,任外公外婆如何穷说,都不谈婚论嫁。

村里许多有心意的姑娘被拒千里之外。最后,到退休了,才发现膝下无子。

也是父母在世积下的福,村庄里有许多年轻时的战士,退休后,膝下无子,靠着族长的补助金养老,其中一个花爷爷,就住在石封木的家附近,因为偏僻的村庄外围带,平时几乎没人拜访,只有石封木的父母经常去。

虽和石父石母交往的时间并不长,但也知道他们绝不是背宗弃族之人。

寂寞的老人愿意代友扶子。没有亲人了,就当他爷爷。

战士营地不收他了,就做他私人集训官,手把手教。

每一日,每一夜。从初起晨雾的长跑,到夜月下的剑术练习。严已己出。

转眼十年。到了这一届的栖徒之路....

栖徒之路:

勇者之乡的头衔,除了在外的勇猛著称,还因在内,有年轻一辈想成为勇者必经历的屠龙行动。

村庄北边,位于村庄背后的大片茂密森林,村子里叫他冒险之森。里面栖息着许多珍禽异兽。

前牙有手臂一样长的狄齿狼。

一掌可以拍裂一面铁盾,刀枪不入褐色皮肤的巴褐熊。

静如木,动如风的白色符戌小精灵。

还有传言中能一口吞下一个人,脑袋有一栋房子大小的巴蛇。

......

在森林的最里面,是从曼谷平地,蔓布克儿村落迁徒出来的不速之客,异种人,村庄里叫他们咕咕人。

原先并没有咕咕人,而在咕咕人的村子的身后,冒险之森的另一面是一片草木不生的广阔荒地,荒地的尽头是一座不会喷火的休眠火山,也是石垦人口中的龙巢…

那里是全岛唯一一座栖息着龙的地方。也是这座岛的珍宝。龙全身都是能打造神兵的材料。

龙巢也被称作石垦人的后花园。这话其实是讽刺。

为了取龙的材料,历史上石垦人未少牺牲,渐渐的演变出由年轻一辈以屠龙作为成为勇者证明的行动。

历史上,龙的资源一直被石垦人独占。

但一些时候,成年龙也会在岛上四处逛,导致最后找不到回去的路。这时候,其他部落城邦的人,甚至会为了这只龙出动乃至一支军队的力量。

在部落里,有一条公认的默则,石垦人不论曾做过什么错事,只要诚心悔改,并在栖徒之路上成为了屠龙的勇士,被族长附于勇者的徽章。那成为勇者前所犯的所有错事都可以被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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