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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如果您决定离开我,我会经历更歇斯底里的痛苦,因为要我剥离已渗入骨髓、融入血液、身心合一的十七年的感情是一件血淋淋的事。从我身心上剥离您就是双重的凌迟:一刀一刀地割肉,一片一片地割心。

也可能,我永远走不出我对您的爱,我永远都剥离不了对您的爱,我永远都爱不上第二个男人!

也可能,我依然爱着您,同时也爱着我生命中的第二个男人,这两种爱是同等程度的爱,并且肯定是持续一辈子的激情的爱。

也可能,经过身心的双重凌迟后,所有的恨消解了所有的爱。我还是原来的我,一切又回到起点,您不过是一个我们于1993年4月17日认识之前的陌生的许阁照。

也可能,我会非常恨您,爱您有多深就恨您有多深,永世不想再见到您!永远离开我们待过的南京!我会带蔷蔷走到一个您找不到的地方,改名换姓隐居起来,然后我在那里找工作,谋生,抚养蔷蔷。

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我的宝!我的心尖!我的至爱!只要您不离婚,只要您不再有婚外情,我就是这样全身心爱着您,我无法想象您彻底抛弃我会是什么样子!

我知道,您也像我一样痛苦,只是痛苦的内容不一样!

您还别不信,如果您没有绝对优势,要想在您和她的婚姻里持续一辈子的美好不是您想象的那么容易!她只有找到和她门当户对或有绝对优势的男人,她才能像她妈一样幸福甜蜜一辈子。

7月29日星期四

昨晚做梦,我和一个很小的男孩,又说是一位少年,睡在同一房间,各人有各人的床铺,像是宿舍,我还和他聊天。又说我流了很多血,我一直找洗手间,然后找到这个男孩的房间,我当时想嫁给他。一想到这个男孩,我就觉得温暖,不再孤独。

我发短信说:

“我的爱与痛苦同在,有时痛苦占上风,有时爱占上风,我这种女人真是贱,还越受伤越爱,这与慢性自杀有什么区别?这是只经历过一个男人又追求完美爱情的女人的致命弱点。开个玩笑,如果我以前不可抗拒地被人强暴了,或者我以前曾和另一个男人恋爱同居过,您的婚外情就不会给我造成这么大的痛苦。”

“我和您的婚姻都这么难经营,凭什么您和她的婚姻就会一帆风顺?宝,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宝,我真的很爱您,只要您不再找除了华蓉娇之外的别的女人,我可以为您做任何事,我下辈子还嫁给您。”

“宝,如果可能,好好疗伤,我会耐心等您回家。半年不行,一年;一年不行,现两年、三年。我会一直等下去,我会一边等一边努力,除非您决定放弃我。”

7月31日星期六

许阁照一起床就从苏州赶回家了。

我们带蔷蔷去游泳。

看到蔷蔷在水里开心的样子,许阁照忍不住笑了。

我说:“我还以为你不会笑了呢?”

睡前,我问许阁照:“前年怀小孩时,卫生有没有问题?要不要去检查?”

许阁照很自然地说了一句:“没事的。”

我相信许阁照,我情不自禁地亲吻了一下他。

8月1日星期日

傍晚,我给许阁照发了一封电子邮件。

许阁照:

我的宝!

我无法形容我对您的爱,我只知道我需要您,我不能没有您。

您是我生活的全部动力,您是我人生的全部意义,您是我爱情的所有含义,您是我心中唯一的神。

假如我这三个月来让您不耐烦了,让您痛苦了,那都不是我的本意,完全是因为我太爱您了。

我爱您爱得完全丧失了自我,尽管在快忍受不了痛苦的时候,我努力想找回自我,但最后发现,我从未找到自我,因为我全心全意地爱着您,所以自我消失了。我喜欢这种丧失自我的感觉,我享受这种身心合一地爱着您的感觉。

现在我才知道,爱情是最高的信仰,人生因为爱情才有意义,爱情是一辈子最重要的事,人生的所有忙碌都是为了能尽情享受爱情。

未来的爱情之路还很长,但我始终会坚守对您的爱情,坚守对您全心全意的爱就是坚守我的美好人生。

既然男人心中都有喜欢年轻女人和喜欢成熟女人的两种情结,既然我不再年轻,那我就为满足男人喜欢成熟女人的情结而一直努力。我现在和以后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您能爱上我,因为我爱您从来就不是问题,我爱您十七年了,我追求完美爱情,我会一直努力,比以前更努力。我希望我们两个都能享受到爱情的甜蜜和幸福。

我永远不会有婚外情。

在我看来,婚外情的男人都是自私男人,都是随便的男人,都是没有责任感的男人,都是不成熟的男人,都是没有智慧的男人,当然也都是有真挚情感的男人,只是这种情感放错了地方。

面对诱惑,充其量是天生的虚荣满足,出于礼貌和尊重,出于感谢,象征性地握手告别,当然是付出真挚情感的对方真诚殷切要求的,但绝不允许象征性地拥抱告别,充其量是握手的时间长一点,给对方一个台阶下,同时也表示最高规格的真挚的衷心的感谢。总而言之,做到有礼有节,有心无爱。

因为我全心全意地爱着您,身心合一地爱着您,所以以后其他男人的诱惑对我根本谈不上是什么考验。我上次在那种痛苦的情况下,都自然地超然地化解了婚外的诱惑。

我的爱情就是我的生命,就是我的全部人生意义,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自私的随便的别的男人毁掉我经营了十七年而且还要继续经营一辈子的美好爱情呢?我怎么可能为了一个不成熟的没智慧的别的男人毁掉我的人生的意义呢!

我的宝,我决定用宝慢的笔名写《走进幸福》的小说,因为我要坚守我的爱情,我要坚持我的爱情信仰。如果不这样,我下半辈子会很痛苦,我挣扎只是因为我的爱情信仰不够坚定。

只要您不离婚,只要您不再找别的女人,我就会永远身心合一地爱着您!

从今天开始,我不再啰嗦让您不耐烦的东西。

我的宝!我要带蔷蔷出去玩一下了,她最近很不愿意出去玩,在家看电视看惯了,我只好放弃我紧张的编书工作了。

吻遍您全身!

我发短信说:“宝,您到了苏州吗?我在您信箱里发了一封1000多字的情书,最好今晚看看。宝,那件事对我的负面影响彻底结束了。我不会再啰嗦了,真的。我现在想法很单纯,我只想好好爱你,好好爱女儿,努力编书。宝,吻您!”

许阁照回短信说:“看了,好的,早点睡,晚安。”

8月7日星期六

早上10点多,许阁照还在睡,我发了一封这几天写的7000字的《您的婚外情的一种尝试性的解读》放在许阁照的信箱里。

许阁照说:“因为没直达的航班,国庆去法国旅游取消了,要不,我们去别的地方。”

我问许阁照:“是全家还是两个人?”

“全家。”

“能否两个人单独去一次?我们十七年就没度过一个蜜月。”

“还是和其他同学一起开车去。”

“别人家都挺好的,我们家的问题最严重,我们单独出去,给自己一个机会。”

许阁照又不高兴了。

我说:“如果你一直逃避,那我们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睡前,我说:“我们前面很多不定因素,什么都不能确定,以前知道明天是今天的重复,现在我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许阁照说:“不会的。”

乍一听,很温暖,再一想,谁知道他以后会发生什么?他的冷漠和不耐烦不由得让我这么想。

8月9日星期一

许阁照刚要出门,我说:“地球在不停转,世界在不停变,生活中也没有稳定的可信赖的东西。”

许阁照说:“不会的。”

8月11日星期三

我断断续续给许阁照发了三条短信:

“刚才我带蔷蔷出去玩,听说我们小区又有一个从香港生的宝宝回来了!您究竟还要守她多久?”

“一个边工作边攻读硕士,有能歌善舞的才艺,有平面模特的美貌,有接管庞大的家族企业雄心的大都市极品处女为什么找你这个可能大她九岁,已结婚十二年,有两岁的女儿,个头不高、长相显老的在婚博士,这本身无论对社会学家还是对心理学家都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课题。您肯定隐瞒了自己的年龄或婚姻状态。”

“我到死都不会原谅你们!绝不原谅!因为这种被侮辱的痛苦会持续一辈子。”

许阁照回短信说:“你别总是反反复复嘛。”

“您何尝不是反反复复想着没到得到手的美丽处女身与万贯家产!”

许阁照回短信说:“也有道理。”

“我看您这辈子都走不出那极品了,明年正月正式离婚吧!这半年尽尽意,每一种死亡都有一个不死不活的过渡期!”

许阁照回短信说:“不会的。”

8月12日星期四

我发短信说:“您到底要我怎样做,才不会去找别的女人?”

许阁照回短信说:“自然些,不用怎么的。”

8月14日星期六

早上醒来,我又流泪了,我的幸福不再了,真的不再了。

昨晚做梦,许阁照和他的朋友们在水中玩,我和我的朋友们在水中玩。许阁照不喜欢我穿的白棉袄,还说我这样坐在船头很危险。我心里有点不服,又有种被关注的窃喜。许阁照追过来,教我坐好,我故意拒绝,我还说,“你走吧。”许阁照说,“我就不走。”如果以前我这么说,他肯定走了,我感觉这时的他特别可爱。我们拥抱了一下。过了一会儿,许阁照干脆跑到我这船上来,他抚摸我,我特幸福。我们本想好好拥抱一回,但后面不断有船过来,边上还有东西挡着,蔷蔷也一直开心地坐在船头玩着,我们的身体在蔷蔷面前毫无顾忌地幸福地紧贴着。

午休时,我说:“我又想回家,又不想回,怕你去找别的女人,以前我也说过回家怕你去找别的女人,你说,‘就算你在家,我找了别人,你也不知道。’玩笑从来都是半真半假的。”

许阁照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你不记得,我记得。”

我说着说着又流眼泪了,“我一直很痛苦,你一句话都不说。”

许阁照说,“慢慢来。”

“你就是不会承诺‘从今以后,我再也不找别的女人,和你好好过日子’。”我说,“我痛不是因为你的婚外情,而是你的婚外情的后遗症:冷漠。你对她的迷恋让你我的感情寸草不生。你从她那里得到多少,你就很可能从我这里失去多少。我对你我的前途一片迷茫,可我们现在还必须睡在同一张床上,尴尬至极。我想走又走不了,还有吃着你的饭的尴尬。只要你不再爱我,我对你来说就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帮你掩盖事实真相的道具。你的‘慢慢来’的前面是什么等着我们?你说说。”

许阁照说:“说什么,我没有什么好说的。”

“我的爱和我的痛都告诉你了,你只会说‘好的’、只是口头上苍白的‘慢慢调节’。你抗拒痛苦,消极等待,毫无作为,别人还会寻求心理治疗。你面对我的痛苦倾诉不是不耐烦就是发火。”我说,“我现在没空给你痛苦,我还要搞书,还要考心理咨询师。”

许阁照说:“考什么心理咨询师!”

我说:“我会以自我虐待来让你痛苦。”

“你自己自我虐待好了。”许阁照说,“不要说了,睡觉!”

晚上,许阁照在电脑上下棋。

我说:“与其下棋,不如聊聊,看看问题出在哪里。”

许阁照说:“没什么好聊的。”

“聊聊你的同事、同学、朋友。”

“我又不知道他们的事。”

“那说说你自己。”

“慢慢来,慢慢调节。”

“‘慢慢’是多久?”

“我也不知道。”

“你以前说,等年龄大一些就好了。就算年纪大了,你也爱不来,爱是一种能力,并不是老了就自然具备了,老了只不过是欲望少了些,并不等于能爱老婆,你是靠后退而不是前进的方式对待爱情婚姻。”我说,“你们不合适。”

许阁照说:“能走到一起就说明合适。”

我说:“你们走到一起了吗?既然没走到一起,就是不合适了。”

过了好一会儿,许阁照才说:“就算是不合适吧。”

我说:“我们走到一起了,事实证明我们也不合适。”

后半夜,我又失眠了,我轻轻地推醒了许阁照。

“那天晚上,她半醉不醒,你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是像绅士一样和她甜蜜地待了一个晚上?”

许阁照很不耐烦:“12点05分,总可以了吧?”

“半醉不醒,她怎么可能回家?”

“我只是用这个词描述而已,并不是真的半醉不醒,喝了酒,过了一会儿肯定会醒。”

“她半醉不醒,你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你吻了她吗?”

“吻了!”

“你是吻遍全身,还是脸,还是脚趾?”

许阁照发火了:“真是变态!”

“很正常呀,能吻脚趾就是最高的爱,我不是会吻你的脚趾吗?你抱了,我都能接受,你吻她还有什么不能接受。”

“吻了她的脸。”

“我就想知道真相而已,你现在不告诉我,我以后还会问,全部知道了,我就不会再追问了。”

“你以前说过多少遍‘不会再问了’,‘不会再问了’。”许阁照说这话的火气快接近暴跳如雷了,“我就知道一回来就睡不好!”

8月15日星期日

早上,许阁照要赶11点的飞机去北京出差。

我道歉说:“对不起!昨天又啰嗦了。”

许阁照说:“不要紧。”

“能否给我两年时间?看一下我能否把你拯救出来,拯救你就是拯救我自己,拯救我的下半辈子,这两年你就别急着出去找。”

许阁照没点头,也没摇头。

我说:“能否亲一下?”

许阁照把头低下,把脸靠近我的嘴,让我亲了一下。

年轻、貌美、处女、出国、能歌善舞、巨大家产、在职研究生等最美好的元素一个不少集中在许阁照情人身上,许阁照这辈子能走出来才怪呢!

8月17日星期二

昨晚做梦,我请许阁照吃饭,一开始就我们两个人,他坐一张桌,我坐一张桌,中间隔了两张桌子。又说许阁照过来从后面抱着我,看上去像是我背着他坐在凳子上。我们俩开始点菜,我们商量好只吃煮的,干净一点。我还对许阁照说:“我挣钱就是为了请你吃饭。”

我发短信说:“您放心,等我攒了足够的房租,我会离开的,这段时间只好委屈您了。”

许阁照回短信说:“不要乱来吧。”

“您不是一直盼着我主动腾出位子让您娶一个更好的吗?”

“我这两年是您什么人?我这两年和您是什么关系?您能否指点一二?”

许阁照回短信:“就是老婆呀。”

“什么老婆?”

“就是正常的老婆嘛。”

“‘正常的老婆’是什么概念?”

“就是老婆的概念。”

“老婆就是那个不死不活、不伦不类、无爱无抱,在老公和老公的情人夹缝里存在的女人。”

许阁照回短信说:“不会的,准备睡觉了,明天9点要开会。”

8月20日星期五

我打电话说:“你今天住宾馆还是住家里?”

许阁照不耐烦地说:“要回家的,要回家的。”

我又发短信说:“我建议你今晚住宾馆,好单独酝酿一下对她的思念,明天去广州找你日思夜想的情人吧?”

后半夜2点钟,许阁照回到家,他解释说:“中途一伙人去吃夜宵了。”

8月23日星期一

我发短信说:“婚姻真尴尬:想爱,不敢再爱;想恨,恨不彻底;想亲近,您没感觉;想要求,我没权利;想解脱,我还有爱。”

许阁照回短信说:“写得不错,我有事。”

我发短信说:“您估计我还能做您几年正常老婆?”

许阁照回短信说:“不会,这两年算是开小差吧!”

8月27日星期五

我发短信说:“我把下半辈子的灵魂与肉体,我把三十八年来最炽热最真挚的激情以情书的方式全部献给您,而您只是在我的再三追问下才勉强回九个字:“看了,好的,早点睡,晚安”。我的一个人的爱情从此彻底死了,永远记住,感觉是最不会骗人的。两年半来,您对我不再有感觉,那三个字我再也对您说不出口了,您难道没从短信里发现这个。我只是正常的老婆,您只是正常的老公,我们是无爱无抱的还算默契的生活合作伙伴。是您背叛了我们俩的爱情,是您冻死了我一个人的爱情,我现在的状态和离婚的女人没有区别,我尊重您对别人的爱情,我没有权利要求您任何事。”

许阁照回短信说:“不会的,你睡个午觉吧。”

8月29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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