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8月份，学校放假，我到学校玩，认识了她。9月、10月，每个月我都会去找她一次，每次一见面，她马上就走了。我想放弃，有一次周末，她打电话来，我故意说酒后和一女同事发生了关系，想让她离开我。她说，她难过了一天。一个月后，我非常想她。11月，我又去找她，我和她和好了。有一次发现她玩手机，她对着手机不停地笑，原来一个女的发来信息，是一个女的扮成男相，我这才发现她喜欢女的。据说她喜欢的那个女的非常漂亮，我很伤心，12月底，我和她分手。后来她和那个女人确定恋爱关系，并同居在一起，还准备结婚，她跟那个人一起回湖北老家去过年。她爸妈就追去，把她抓回来了。她跪着坦白，那个人是女的。她爸妈全蒙了，她家人准备关她禁闭。2009年5月，那个人骗她的钱逃走了。对于这个女人，她付出了所有的爱，自从那个女的背叛了她，她从此不再相信女的。后来她爸妈逼她找男朋友，她又开始找我，因为我和她一直保持着联系。我是她的第一个男性朋友。”
许阁照停了一会儿：“同性恋是因为少女时代缺乏安全感。”
我插了一句：“我少女时曾有过朦胧的同性恋经历。以前不知是读初三还是高一时，因为后半个学期天变得越来越冷，我和一个个头比较矮小、长相有点老气的读高二的女生合铺睡。她偶尔会摸我的后背，我觉得有点兴奋。后来她又偶尔摸我的肚子，我有时甚至还有点盼着她摸我，但我从未摸过她。我每次对这些行为都非常恐慌，也许正因为这些害怕心理，再加上学习的压力很大，也仅停留在偶尔被摸的阶段，加起来不会超过十次。那年冬天过后，我就搬到我亲戚的新房去住了。”
许阁照接着说：“她非常女性化，我们一起吃饭，一起逛街。2009年10月、11月我到她家去了，我和她开始谈结婚。她当时对我说，她不是处女。如果那次谈结婚的时候，我把真实的情况全部告诉了她，她可能伤心一下子，就过了。”
“我和她发生过3、4次关系。”
“她全家、所有亲戚都认识我，我跟她家人相处得很好，我对她家也很熟悉很习惯。”
我问：“她家里很有钱吗？”
“不怎么有钱。”许阁照说，“我平时会给她点钱用。”
“她像武打片里的神仙姐姐，不食人间烟火，她比《粉红女郎》的哈妹还时尚，她做过平面模特。”
“她以自己的审美观打扮自己，她追求时尚品牌。有一次在地铁，有几个人要她的电话号码。还有一次，她在苏州一家商场试穿衣服，每一件都穿得很漂亮，当时在场的一个深圳的女孩只要是她试穿过的，她都买下来，也不考虑是否适合自己。”
“她参加过舞蹈比赛，是校花第4名。她学服装设计的，进了一家国际大品牌公司，她设计的作品据说得到总部的肯定，可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水平。哪里有时装发布会，她就追到哪里，她可谓是站在全球的制高点，她以后肯定要出国，她的理想是创一个属于自己的国际一流品牌。”
“她的性格、外表、艺术气质，她的个性、思想、范儿，都是我内心最欣赏的那种。”
“因为我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说：‘要不，就不结婚，要结婚，就嫁给许阁照。’她说，可以和我结婚后生小孩。上帝眷顾我，这辈子能和她共同生活。搞艺术的很多人搞同性恋。她不以世俗规范我，很少管我，所以我有时间回来。她说她艺术家气质，不一定能满足我，暗示我还可以去找别的女人。我和她大概一个月见一次面，一起吃吃饭、聊聊天。上次去大连，我就是高兴不起来，看见她，和她在一起，我就是很开心。我对她更多的是精神恋爱，她对我来说，既像家人又像恋人。”
“她以前问过我，我以后攒了更多的钱，会不会喜欢更漂亮的女人。我说：‘能遇见你，我这辈子就知足了，年龄和精力也不允许。’”
“她身上有一种独特的香味，她上大学时，花了三个月绣了一幅十字绣，牡丹花，三年后还有香味。”
我又加了一句：“房东说，她长得不怎么的，矮矮的，女人一矮，这气质就上不去，脾气很坏。房东那次还特意给我指了一个和她一起练舞的人，‘就和她差不多高’。那还真是到我肩膀那里。换一个男人看，也许很普通，怎么就把你迷成这样？”
“可能就是你说的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许阁照说，“她在家里很邋遢，但一出门就打扮得很时尚。她脾气是暴躁，但一发就过。她自己有一个弟弟，她过继给姑姑，是姑姑养大的，像独生女，从小有四个爸爸妈妈宠，所以脾气不是很好。”
“我那次向房东打听那个人长得怎么样，就是担心她又和女的来往，我反对她和女性交朋友。”
“她提前搬家主要是因为她几次梦见房子里有一个女的自杀，她问过白下的仙姑，说那房子不干净，再加上房东老是看房看房，房东又有一把钥匙，所以她决定搬走。其实之前已经通知过房东。”
许阁照特意问了一句：“房东还有我和她的电话吗？”
我说：“房东找不着，不知放哪里去了。”
许阁照说：“那房东很抠，租房前，为了10元钱，还和搞粉刷的人吵得不可开交。”
“她学艺术的，不谙世事，那次搬家，房东又激动又很凶，所以弄得她哭起来了。”
“她有一个朋友是律师，她故意说项链丢了要告房东。”
“以前也有帅哥追她，她一点兴趣都没有。她需要一个能包容她，真心真意对她好的人。这世上，她找不到第二个像我这样对她好的人。”
我问：“她家里人知道她打吊瓶吗？”
“知道，她家里人说，过几个月，再劝劝她。”许阁照说，“以前，我们骨子里总想维持亲情的完整。”
我说：“如果2009年7月我就知道你把假离婚当真离婚来办理，知道一切真相，我很可能像某些人一样割脉，或者像某些人一样的精神失常。”
“我到南京后，在工作中也遇见过几个暧昧的女人，但就是没有进一步交往的冲动，直到在苏州遇见她，我才知道自己真正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我说：“她不是在白下吗？什么时候约个地方一起吃个饭？让我见识一下你拿生命爱着的女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现在都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
许阁照接着说：“大多数夫妻过到最后都只剩下亲情，我们之间还有亲情，还有一个蔷蔷，我们的生活实质上还和原来一样，所以不用伤心。”
我说：“据说，离婚的中年女人重新找到幸福的概率相当于出车祸的概率。有一位名人，她说她的再婚生活很幸福，她和现任老公之前都有过十年的婚姻，现在幸福状态丝毫不受前一段婚姻的影响。我向往她一样的再婚生活。”
从洗手间回到自己床上时，路过许阁照的床，我忍不住吻了一下许阁照的脸，他那三年来饱经甜蜜与痛苦纠结现在还依然痛苦面容让我有点心疼，“你对我没感觉，但我对你还有感觉，我又没爱上别人，这种感觉一直没破坏。”
11月12日星期六
出门前，我特意蹲在许阁照的床前，把他轻轻叫醒：“我给你两点建议：第一，买品牌衣服穿，这段时间买衣服，我算是知道品牌就是品位，就算你暂时不懂品牌，也先穿了再说；第二，把股票卖掉，反正我爸不等着用钱，你先拿去，尽快在白下买套新房送给她。”
许阁照说：“她在意的不是这些。”
我说：“再雅再注重精神品位的人都会喜欢这些俗的东西。你就把送房子当小情调处理，她在白下上班需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我和蔷蔷在外面玩，我又情不自禁地给许阁照发信息：“当她朋友劝她离开您时，她就开始思考您为什么离婚。她说‘您知道华蓉娇怎么评价您’暗示您在前一段婚姻里的全部秘密，只有你前妻华蓉娇知道，这很可能也是她想见我的原因。她还想验证您的真实情况是否与你平时‘吹’的相符。她的服装设计水平在国际大品牌公司正如您说的数一数二，她很可能想知道，您的‘副总’称号是否属于公司的中上层领导。”
许阁照回了两条信息：
“我现在是中上层了，我希望你别再猜想或尝试联系她，或者内心里可能会想破坏我们，就算我求你了。”
“如果失去她，我也会一辈子单独过。”
我发信息说：“自从她朋友劝她离开您起，她就开始想知道一个真实的您，从网上所有有关您的个人信息包括个人简介，完全可以得出‘您不过是运气好，进了一个好单位，您不过是公司的一名员工’。事实上，我昨天在网吧确实查到您是什么什么来的员工的说法。这样一来，您就不是她心目中的名副其实的公司中上层领导之一。”
许阁照一连发了四条短信：
“我知道是你一直破坏我们，我求你放过我。”
“如果你还一直破坏，我会慢慢由同情、心软变成狠了。”
“想不到我心软，变成你变本加厉的破坏。”
“你是不是去见她了？”
我发信息：“天地良心，我只是好意尝试帮你理解她的话。十三年的夫妻真是白做了，这样不相信我。我毫无联系她的想法。前两天想见她，只是想知道我究竟输在哪里，如果真像房东所说，我确实有那么一点想看你们的笑话。昨天听你一讲，句句透着她是集天才、灵性、聪慧、年轻、漂亮、时尚于一身的女人。我终于理解您为什么豁出命去爱她。我刚才在来白下的出租车里，还想着怎样帮您。我想，股票停牌停在那里，是否考虑马上把我们现在住的房子卖掉，立刻帮她买一套新房来表示您的诚心和真心。我和蔷蔷暂时租房住在幼儿园附近。如果您真的愿意采纳这个建议，我会为您靠幸福更近些而高兴。如果您还是不相信我，那我还是和您少说话，所以我刚才拒接您的来电，继续发信息。您的理解力和信任力，我实在不敢恭维。”
许阁照回短信：“真对不起，真诚地向你道歉！房子和股票都是你和蔷蔷的，我会想办法。我也会像以前一样照顾你和蔷蔷。”
我特意给许阁照回了一个电话：“上午我特意问了我两个弟弟，问他们有没有背着我们对我们干了什么事。他们都感到莫名其妙，都说没有。我怕我两个弟弟向我隐瞒，午餐的时候，我又特意打电话问我爸爸，有没有把我告诉他的事告诉两个弟弟。我爸说，没有。也就是说，她碰见的那熟人不是我家里人。我一直带着蔷蔷和我侄女她们一起玩。”
许阁照说：“对不起！刚才冤枉你了。今天她突然给我发了一句狠话，接着你的短信又发过来了，实在是太巧了，我以为你去找她了。”
我发短信：“你的心软和你的同情是您的良心、人品、十八年的朝夕相处的混合物，完全是您个人的情感，就像我三年多所有痛苦只是我个人的私事。您对我的同情，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对我的不尊重。经过三年的大悲大痛，我的内心远比您想象的要强大得多，这个以后您慢慢就会知道的。在不久的将来，我、您、她究竟谁的能量更大，还不知道呢。别误会，不是赌气的话，是平心而论。当然，我希望我们三个都很优秀很出色，真的。您不用回信息，您还要忙着和她解释一切。”
许阁照回了两条信息：
“你会很好的，一定。”
“太多的巧合，刚才对不起，很过意不去。”
我发短信：
“两次听房东那么说她，我以为她是一个没工作专靠您养的人。说实话，我心里很不平衡，所以您提出正式离婚后，我赌气说如果让我全职带蔷蔷，就每年给我8万，另加一套房子的价格做养老金。其实在我内心，您自愿给我们多少，我们就接受多少。我也会在带好蔷蔷的同时想办法在家搞书挣钱或出去找一份教师工作。等您把所有真相都讲了之后，我的心态才恢复正常。对不起！给您添堵了。”
“您后来搞清楚了她是怎样知道我的名字的吗？那个熟人是谁呢？你们现在是否和好了？”
许阁照回信：“不知道，没好！”
我发信息：“我真的担心您解释不清我们离婚的真正原因，毕竟她曾有见我的冲动，万一她主动找到我查清真相怎么办？她现在知道我的姓名，万一她又从那熟人打听到我的地址，我还真不敢见她，因为不知怎样解释离婚真相。这段时间，让我们明白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您尽管放心，我不会主动去找她。”
许阁照一口气回了六条短信：
“我都给她解释过了，就按现实实际解释的，你不要去找她，她也不会找你，就当这件事过去了。”
“她没有见你的冲动，也不会来找你，她不会找啊查啊之类，只要你不去查找。”
“你怎么知道她有见你的冲动，什么都过去了，别再折腾，太累。”
“你有些话总露出破绽似的。”
“她现在不想见你，除非你去找她。”
“真的，我求你别再去打扰她。”
我发短信说：
“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去找她。”
“您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是您自己告诉我，她一开始想见我，后来说算了。这些你们婚后可向她证实。您说谎成性了，关键时候很难相信别人，总以为别人也会像你一样习惯性说谎。您不妨回忆一下，我什么时候向您说过谎？您以前还因为我不会说谎，说我说话不够灵活。你有时候真不可理喻！”
许阁照回短信说，“那是我头晕了，对不起了。”
晚上，我打电话给许阁照，“真正的孤独从今晚开始，你这段时间能否像去年4月20日你告诉我你的婚外情一样陪陪我，陪我度过正式离婚这最痛苦的时候。有些东西总得释放。”
许阁照说：“可以。”
我拿着电话，很久说不出话：“我刚才噎住了好久，很想哭，但哭不出来，全堵在一个地方，真的很痛很痛。”
“我理解。”许阁照说，“你有些话总露些破绽，你怎么知道她朋友都劝她离开我。”
“是你自己说她星期日打电话有分手的意思，说她身边的人劝她离开你；是你自己说的，她一开始想见我，后来说算了，放弃了。你怎么还不相信我。”我说，“你昨天说‘其实是不会的’我又抱了复婚的希望。后来我反复看你的信息，才知道‘其实是不会的’要和后面的‘不会实质影响’连起来读，我那原本痛苦不堪的心又被无辜地折腾了一下。你以后说话要说清楚明白些，别再给我增加额外的痛苦。”
许阁照说：“对不起，是我没把话说清楚。”
“她今天给你发了什么狠话？”
“她说她有她的原则。”
“你怎样解释我们离婚的原因？”
“就是按现实实际解释的？”
“什么是现实实际？你肯定不会告诉她，我们当时是考虑到香港生子万一出现意外早产才假离婚。”
许阁照没有吭声。
我说：“我刚才又去网吧了，查着查着，突然发现她的名字和我的名字有点同音，方丽姣，华蓉娇，你说，她那天说‘你知道华蓉娇是怎么评价你吗’，其实她是说‘你知道方丽姣怎么评价你的吗’。是你潜意识里以为我和她见过面，于是形成一种先入为主的成见，把方丽姣听成华蓉娇了。”
我问许阁照：“后来你知道那熟人是谁了吗？”
“不知道。”
“你们和好了吗？”
“没有。”许阁照说，“跟你说句实话，她以后还会不断地认识其他人，我们能不能最终走进婚姻殿堂，还不能确定，就算要和好，还要一段很长的时间。这段时间，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也对，正式离婚了才能真正平静。”
“这么长时间，两边都没做好，对两边都愧疚，很累，也许离开了，反而会对你们好些。”
“从此我和蔷蔷相依为命。”
“我们之间还有亲情，大多数夫妻过到最后都只有亲情。”许阁照说，“那段时间，你整天在我耳边啰嗦我妈那句‘不要浪费’我都烦起来了，平时很善良，通情达理，学历又高，怎么一下子像换了一个人似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