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日,室外气温只有七度左右,相比昨日,已急冷了许多。
下午四点十七分,岚渡的书房内,门窗都被关上了。围拢着暖炉,岚渡与小巴蛇卧在地板上看书。大书桌上新放了一个大玻璃缸,正打着氧,据岚渡所言,外面的池鱼都移放在里了。一旁,巫小娜书也不看了,只目不转睛饶有兴趣的欣赏着鱼的游姿。
“嗨,你们说今年会不会下雪?”巫小娜散问了一下。
“哦?!也已很多年没下过雪了呀。”
岚渡用手脚爬着地板,蠕动着,慢慢的移近后门,抬手将小门推开了一条缝,惬意的吸了一口清新的冷气,笑看着直立在他眼前的一方灰清的天。
“我曾经就是这样子的独自一人在大黑夜中初会过新雪,那一份感觉是美好的,是一份惊喜的美好……今年,如果可以,我是期待它能下一场雪的。”
岚渡将手伸在风中,仿佛已感受到了雪落在手心的冰凉。
“呵呵,那么冷的感觉才不好呢。你还是赶紧关上门吧,里面这里都冷起来了啦。”巫小娜道。
岚渡爬起身,反将门缝开得更大了,他的情绪显然的调动了起来:“不不不,我亲爱的小姐,寒冷只是肉身遭受的小罪,相对于独夜忽见初雪的静美,它根本就不算得了什么。就像是这样……”他走过去,将小巴从炉边拉了起来,将小门开得更大,两人在寒风叫喊着,手舞足蹈起来。很快,受到感染,巫小娜骂着‘傻瓜’也笑着加入了他们。
三人叫累跳累笑累,纷纷趴了下来,才关上了门。
“嗨,我想到了一个主意。我的两位朋友们,不如我们等天气好了,到我的秘密基地去游玩一下吧。”巫小娜躺在地上,仰望着天花板说。
“秘密基地?”岚渡很感兴趣。
“是呀,是我跟我朋友读书时常去的地方。出城外约两公里左右吧,那里有白桦林,有一条小河,还有细沙。是个很僻静很美丽的地方。可以在那里放声唱歌,戏水,哈哈,河里还有很多美丽的小鱼,也可以捉一些回来这里养呀。岚弟你也锁自己在这里太久了,也应该到外面的世界去看看了吧。嗯,有没有兴趣?!”
岚渡万分期待的点着头。
“小巴呢?”
小巴拼命的点头。
三天后,天气果然转睛,温度也回暖了一些。于是计划得以实现了起来。
他们是骑自行车出发的,岚渡在前,巫小娜颇有些担心岚渡因脚疾而影响的车技,带小巴在后随着,时时不忘提醒岚渡注意行车。
岚渡倒并未太顾忌自己车技的生涩,只难掩自身的兴奋,好奇地顾目流盼于街上的境物……
他们沿汾河而出于城郊,心情大好的他们合唱起了童谣……
及到达巫小娜的秘密基地,只望见得败草四野,八面流风……白桦林早已尽叶销枯,小河原本覆面之水亦已只剩下涓流,露出的细沙袒在阳光的照射下,让萧沉的冬天涂上了温暖的色调。
他们大喊大叫,傻乐着一遍又一遍的飞奔在沙面上。
河的主流无鱼,化了数小时,他们倒是在一些洼洼坑坑捉到了各种各样很多漂亮的小鱼。
冬时日短。日暮终至的时候,他们坐在河堤的石头上啃着面包。巫小娜邀他们试喝啤酒,然后看着二人喝出的苦面哈哈大笑。
岚渡抓了一把枯草扔在风中,望着宛延而逝的涓流,忽慨叹道:“阁灵在他的《行》中写有:
天苍孤零,我为****,身无系物,随风万里。今望流水,身随暮色,万物萧萧,怎不与子同悲,与子同愁?”
巫小娜笑道:“现在笑得好好的,你悲什么悲,愁什么愁呀?傻瓜,罚喝酒。”说着就往岚渡嘴里送啤酒。
“哈哈,应该应该。”岚渡大喝了一口,然后向天遥敬,又喝了一口:“听闻世界有天外之客,听闻国内有桃花源地,听闻世上尚有纯朴之民。追随先人的遗风,我将天涯,望知世界。长河孤故,日月远恒,遥想海浪,冰心玉壶。祝愿我能知闻而后死。”
岚渡又喝了一口酒,再喝时,巫小娜按住了他的手。
静望间,巫小娜思起当天与杏飞燕于夜游乐此处的情境。也想起了当晚杏飞燕问自己的问题,于是就转问岚渡:“嗨,你说,人为什么需要朋友?”
岚渡略略思考了一下,答道:“因为灵魂需要被分享。”
巫小娜闻之,被深深的触动了,面露惊喜,不知所答。
“就像现在一样。”岚渡笑望着她。
“就像现在一样。”巫小娜笑着肯定的说。
随夜色渐浓,他们拾来了柴火,在沙地上燃起了高高的篝火。巫小娜席坐着,抱着吉它,随弹随唱。岚渡与小巴专注的聆听着,遇到熟识的就跟着合唱起来。合唱得起劲了,他们就一起起来,随节拍糊乱的跳起舞来。
就这样又唱又跳了差不多两小时,未了,巫小娜对岚渡说:“今天这么的尽兴,不如这样吧。你作首词,我谱个曲,合成一首歌,下次再游玩时,我唱给你们听。岚弟你看如何?”
岚渡自然赞成。
正思考间,随夜深,霜风更大更寒了。巫小娜笑道:“这是个长期工程,还是回去再好好创作吧。这不,照这样子下去,冷不死我们大家,这小鱼也得冷死了吧。”
于是大家熄火回程。
回到家中,巫小娜实难掩内心的高兴,于是就把今天的事告诉了杏飞燕。杏飞燕也听得很高兴,说下次回来,一定前去拜访一下这位岚渡先生。
告诉完杏飞燕,巫小娜又将岚渡此人第一次告诉了候君悦,并说了今天之事。候君悦电话那边笑着说祝贺巫小娜交了这么好的一个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