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迅速的回车里，翻出衣服赶紧穿上。
完全……没脸见人啊……就算是我自认为如同小伙子平坦一般的身体，被看到还是心里疙疙瘩瘩的。
我想着趁现在月黑风高，自己骑自行车跑路算了。
然而残酷的现实完全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刚才李迎卉那一嗓子吸引了不少虫子。它们正窸窸窣窣地向这地方赶来。
我伸出头大喊，“快上车！原路返回！”众人一惊，来不及质疑，忙上车疯狂地向回开。
尽管车子开得很快，虫子的速度也不慢。我甚至听见它们翅膀嗡嗡的震动声！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一片黑云追赶我们。
死路一条……我心下一沉。
突然一个女人被推出车子，滚落在地。她趴伏在地，双手极力地前伸，凄厉地吼叫诅咒。不久便被一团黑云围上覆盖。只剩下咝咝地消化声。
这一刻功夫，已经足以剩下的人逃走。
我抿着嘴，不置一词。
大概两个小时后，我们终于停在一处陌生的地方。
所有人都不敢下车，连大点的呼吸声也没有。
手机亮了。是群里有人发消息。之前孙化苓将所有的人都组到了一个群里。现在，有一个人的头像永远的灰了。
“刚才你是怎么回事！@赵千逸”周正发出讯息。
孙化苓没有说话，没有看我，常挂着的笑容也消失了，额角汗珠滚落，打湿他白色的衬衣。
“不关你们事。”我冷硬地打出几个字。
“你疯了吗？！！！！”李迎卉紧接着发出。
“我自己上路。”我立刻撤出群。
拉开车门就要下去，却被孙化苓拉住。
我回望着他，不发一言。
“你刚才的状态，是没吃饱……还是控制不住。”孙化苓好半天待气息平静才问。
“没控制。”
“第一次？”
“嗯。”
孙化苓长长吐出一口气，“你怎么醒的？”
“李迎卉的尖叫声。”
“以往都是自己醒的？”
“嗯。”
“为什么不控制？”
“……想事情。”
“留下。”
孙化苓最终一锤定音，把我拽回车里。
“那别人呢？”他们可不会愿意。特别是李福那一家。李迎卉的啜泣，李福等人的安慰，对我的咒骂，全被我收入耳中。
“随他们。”孙化苓冷淡地回答。
“还结盟吗？”孙化苓在群里发出消息。
李福一家在犹豫。而周正他们毫不迟疑地答应。
周正……那个女人是周正队里的。
我看向孙化苓。他又微笑着，注意到我不解的目光，解释道，“他们这种人，追随强大的人，践踏弱小的人。”
我愣了。
强大的人……是她。我只是个被保护，逃避现实的弱小的人。
李福最终决断，全然不顾李迎卉的哭喊，“一起走！”
谁都没有提那个被抛下的女人，那个被吃的渣都不剩的女人。
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时候，自扫门前雪是最利于自己的做法。只有强大的人可以拥有善良，去拯救别人于水火之中。我忽然想到之前看的一本小说里所言。
等到天亮，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太阳升起……是这么美的画面啊。希望，生命，未来，都在其中。但是没有人再打算从山里穿梭，根据昨晚的情况看，实在太危险。树木蓊郁，潮湿阴暗的山林无疑是虫子聚集地。
我们在网上找到另外一条路线。从这到武庆有条公路。虽然绕远了点，起码安全性提高了。毕竟白天里丧尸不出来。而虫子也不喜没有遮挡，裸露在阳光中的环境。
一天半后终于抵达武庆。
其中周正队里一个壮汉丧生于虫子口中。李迎卉和她哥哥女朋友一起去上厕所，其中一个壮汉趁人不注意尾随其后。结果只有两个头发凌乱，衣衫破烂的女人跌跌撞撞地跑回来，告诉众人赶紧走，男人已经被虫子袭击。没有人去质疑。只是周正和李福两队人矛盾越来越多。我和孙化苓在一旁冷观，偶尔调解。
武庆闻名于山城。高低起伏的地势，交错纵横的道路，厚重充满辣味的空气，无一不是它的标志。我曾跟父母来这游玩过。当时惊叹于它的轻轨索道，喀斯特地貌所导致的巨坑，富饶的地产，丰富的小吃。火锅是那么的辣，滚滚的白烟夹杂着辣味，刺激的我们直打喷嚏，模糊了我的双眼。对面坐着的两人……去哪儿了呢？他们在北边……北边。
“千逸？千逸？”孙化苓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你怎么哭了？”
一抹脸，袖子湿润。“想起……我的爸爸妈妈……”
他揽住我的肩膀，“你能找到他们。经过武庆，还有合徽，浙州，上沪就到了。”
我重振精神。是的，我能找到他们。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进城了。
我们一路搜刮必需品，衣服，易保存的食物，水。在孙化苓的统一带领下，拿了每个人五天的量，等到下一个城市再进行补给。
这时，李福的队伍出了幺蛾子。他们认为周正的队伍只剩下四个人，应该跟他们换辆车，毕竟他们有六个人。周正队当然不同意，挥动着手里的刀，扬言要宰了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还有人目光猥琐地盯着三个女人。
剑拔弩张。
李福的人退缩了。接着要求孙化苓带两个他们的人，一男一女。孙化苓拒绝了。李迎卉失望的问为什么。孙化苓笑了，“当初你们也是拒绝了我。”
“可！可是！那时是车里塞不下了……你现在有多余的位置为什么不行？到时候还可以换班开车，你不是更轻松吗？”李迎卉上前一步，被李福拽到身后。李福搓搓手，“小孙啊，之前是我们对不起你。再说卉卉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做，对我们都有利。”
“不好。”我抢在孙化苓前面回绝，又补了一句，“我会发狂的。”
李迎卉捂着脖子，小脸苍白，眼里藏不住的惊恐。
这场明争暗斗暂时告一段落。但是谁都知道，没完。
“那么，我们应该想想晚上怎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