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含有并没有打断蛇头的讲述，蛇头继续说道，“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后背隐隐发疼。我挣扎着坐起来，一个穿着灰色衣服的人就闪到了我的身边。”
“他冷冷地盯着我问我是想死还是想活。我心里一惊，心想这大概就是那天晚上那个黑衣人，要不然怎么连问话方式都一样。想到这里，我就赶紧打量了一下这个人，这个人脸色蜡黄蜡黄的，让我想到死人的脸。我不敢再看，低下头对他说肯定是想活。他说你既然想活，就把人交出来。”
“他让你交什么人出来？”张含有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当时被他这一句问糊涂了，就问他让我交什么人？他上来就抽了我一个嘴巴，骂我是魂蛋小杂碎，让我早点招认，不然先让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好再把我大卸八块。”
“我害怕的要命，心想今年是怎么了，怎么流行起欺负要饭的来了。我每天不过要口饭吃，从来不得罪人的，怎么平白无故地被人吓唬来吓唬去。我当时就吓得哭了起来，向那个人哀求，说我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求他放了我。”
“他盯着我看了半天，那眼神冷的让我直打哆嗦。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我说我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就问我，昨天那个黑衣人跟我是不是一伙的。我说我根本不认识那个人，就把当时的情况跟他说了一遍。他半信半疑，说不是一伙的，他干嘛这么掩护你，你还跟他串通起来骗我，使这调虎离山之计。”
“我当时哭着说，大爷，您放了我我吧，我真不认识那个人，是那个人拿剑逼着我跑的，我要是不快跑，他就要杀了我。”
“也不知道他信了没有，他点点头说，好了，今天就先问到这里，你再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忘说的没有，我还有事，等我回来再问你。”
“临走他还又吓唬我，说你本来就要死了，我救你活过来就是为了从你嘴里找到线索，你最好想清楚，如果我再来时你还答不出有用的信息，小心我宰了你。”
“我吓得要死要活，拼命回忆那晚的情景，大概想明白了点。现在这灰衣人可能就是想要找那天晚上躺在地上的那个女人，那晚的黑衣人让我扛起地上的口袋在前面跑，就是为了吸引灰衣人的注意，他好把那个女人转移走。黑衣人又故意大声喊叫，让我快跑，让灰衣人认定我跟他是一伙的。一定是灰衣人看到我肩上扛着口袋，以为我扛的就是他要找的那个女人，所以发暗器把我打倒了。这时灰衣人肯定只顾着来抓口袋里的人，那黑衣人趁机溜了。想到这里，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他奶奶的，这个王八蛋、龟孙子，把老子害的好惨，让我白白挨了一刀。”
“可是，骂也没什么用，那个灰衣人认定我跟黑衣人是一伙的，我说的话他肯定不信，这下子我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待会回来，他肯定会严刑逼供，我又不知道那个女人跑到哪里去了，要么被折磨死，要么被他杀了泄愤。”
“想到这里我都快要急死了，就努力回忆，想那个黑衣人到底把那个女人藏到哪里去了。可是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眼见活命是没希望了，我就准备自杀，省的待会儿他回来白白受苦。我就搬起凳子来准备上吊。我在搬凳子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没有上锁，心里一动，觉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无论如何先逃出去再说。”
“我也不知道往哪跑，反正是哪里偏僻就往哪里走。可是我跑出去没多远就跑不动了。我这伤口还疼着，跑几下就上气不接下气，根本跑不了。”
“就在我绝望的时候，我往怀里一摸，忽然摸到一个硬东西，拿出来一看是个蓝色的小瓷瓶。我才想起前段时间我救过的一个老头儿来，那个老头儿临走前把这蓝色小瓷瓶交给我，并告诉我，危急的时候，这个东西可以救我的命。这一件东西其实是两件宝物，里面有一粒药丸，是疗伤神药，对外伤有奇效，另外可以护住心脉，保人重伤之下也不会心力衰竭而死。这个小瓶子本身可以作为信物，请一个人保护我。他当时告诉我，可以出城里西门，往西树林中直走，直到荒无人烟后继续前行，看到一片空地，三间草屋，把这信物交给住在那里的人，那人就会帮我。”
“我当时觉得这老头儿自己都快冻饿而死的人了，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无非是他这么大年纪了怕没面子，觉得让我一个乞丐救了命过意不去，就随便拿个东西来糊弄我。我当时也没当回事儿，只不过觉得这小瓶子挺好看，就收在身上了。后来慢慢忘了，直到这时才想起来。”
“这是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了，也由不得我不信，我只把死马当活马医吧，把那颗药丸吞了下去，然后向西城门跑去。说也怪了，这药丸还真管用，我的伤口立刻不疼了，我也有力气跑了。我就一溜烟儿奔着那片树林跑去。”
“后来，我到了林中求那位奶奶救命，再后来那个灰衣人追了去，跟那奶奶要人，那奶奶就跟灰衣人打了起来，我就被你给抓了回来。这就是这几天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儿，我真是倒大霉了，平白无故被人砍了一刀，还被人到处追杀。也不知道现在那奶奶怎么样了？大人，那灰衣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得保护我，别让我被坏人抓了去。”小乞丐说完他的经历后又来向张含有寻求庇护。
“你的意思是说，你被黑衣人利用了，黑衣人借你来了个金蝉脱壳？灰衣人要从你嘴里打探黑衣人和那个女人的下落？”张含有静静听完了蛇头的叙述之后总结道。
“是啊，大人，就是这么回事儿。”蛇头回应了一声。
“那女人究竟是什么人？今天这灰衣人看来就是老陈所说黑大、黑二中的一人，那黑三就是蛇头口中的黑衣人。这样看来，黑三并没有逃掉，但是那女人却逃掉了。那个女人才是这一切的关键，是这些人争斗的根源，谜团必须得找到她才能解决了。灰衣人的目的就是要找到那个女人。他虽然抓住了黑三，却撬不开他的嘴，只好去撬蛇头的嘴。灰衣人的主人青衣人有让人起死回生的本事，所以，蛇头的尸体才会被盗。在盗尸的同时，发现老陈挖心的手法灵活，就临时起意抓他去挖心。按理说，老陈应该被灭口，这批人之所以不杀老陈，或许是要借老陈向某些人传达一些什么信息，或许是老陈还有其他用处。等一下，老陈说青衣人拥有让人获得不死之身的本领，那么问题又回到了最初，现在坐在自己面前的蛇头，到底是人是鬼。”想到这里，张含有慢慢地对蛇头说道，“让我保护你可以，但是你要先做一件事。”
“什么事？”小乞丐疑惑地问道。
“把你的衣服脱掉。”张含有一字一句地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