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告诉你,今天我爸爸去看病了,是我妈妈陪他去的,就他们两个人,我妈妈很爱我爸爸的。”李琳用挑衅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诉说着……
林思思觉得自己的手开始发抖,心也在抖,她几乎拿不住手机,最终她也听不清李琳在说什么,她还是再一次扣下电话关了机。
她整个蜷缩在床上,胡思乱想地过了那个最寒冷的一夜……
第二天一早,李卫国还是来了,他神情黯淡。
“为什么非要打那个电话呢?琳琳从昨晚起就不理我了。”李卫国声音沮丧。
“你知道吗?我昨天病得厉害,我多想你啊!”林思思刚说着,泪就流了下来。
“我前天晚上手机忘在办公室了,昨天一大早胃疼极了,起来没去上班就直奔医院了,没想到,就这一天,竟出了这么大的事……”李卫国的脸色特别难看,铁青着,这是林思思跟李卫国认识以来李卫国最冷淡的一次。
“难道我想你错了吗?”林思思怨恨地看着李卫国。
“没有错,但是也用不着非得和琳琳通话。”
“我和她通话?分明是她不依不饶,你看看你女儿有多霸道?你的女儿像个小泼妇。”林思思越说越激动。
“不许你这么说琳琳。”李卫国的脸色更难看了。
“李卫国,在你心里,我算什么?情妇吗?”
李卫国一声不吭,他的表情很痛苦。
“李卫国,我恨你,你是个坏男人,你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我,在你们一家人眼里,我林思思就是个戏子,我就该被你们轻贱,李卫国,我恨你,我恨你,我不要再看到你!你走,现在就走……”林思思声嘶力竭,最后她发疯似的冲到李卫国面前,并用手捶打着他。
李卫国一边一只手挡着,一边用另一只手使劲抓住林思思,并试图把她抱紧。
林思思边哭边挣扎着,嘴里还在说:“李卫国,你走……”
就这样林思思又哭又闹地折腾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静下来……
两个人在房间里一个哭,一个叹气,都病着,情绪自然不好,虽没争执,但也是不欢而散。
林思思和李琳的电话让他们的关系蒙上了一层阴影,在这阴影之下,林思思和李卫国都在这难以割舍的爱中挣扎着。
在这之后,好一段日子,他们的联系变得断断续续,李卫国好像变得很忙碌,极少主动来电话问候,不像过去那样两人一讲电话就放不下。
林思思有强烈的失落感,自己这么爱李卫国有错吗?而且就算是自己有些任性,但李卫国的女儿也太霸道无理了,怎么就都怪在自己头上呢?
林思思恍惚着,魂不守舍地捱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思绪纷乱,生命像是随时会飘散一样,她觉得他们两个人都病了,残酷的现实把两个原本健康的人都折磨病了,不是他们互相的故意折磨,主要是因为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医治他们心灵的药,他们的感情一直伴随着迷惑和未知,所以他们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脆弱,甚至绝望,没有人能够帮助他们,他们唯有自救。
记得李卫国说:“我理解你,你不理解我。”
林思思倔强地答道:“是的,我不理解。”
其实冰雪聪明的林思思怎么会不理解呢?她心里太清楚两个人的感受,他们的现实和梦想,相距太远,李卫国渴望的是轻松和快乐,不愿意去面对这份感情后面的沉重,可是,向往自由的人,却从未获得过真正的自由。因为以他的身份地位是有所顾忌的,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徘徊,一个要他付出“情”,一个要他付出“义”,情义之间往往失去平衡,固然痛苦,她知道他们两个人这么多年以来,他们的感情有点累了,他们的情感常常处于挣扎之中,不想放弃,但是也不能全部拥有彼此,取舍之中的过程,就是最大的痛苦。
林思思的胸口隐隐地疼,浑身没有力气,吃了些药,但不管用。她心里很郁闷,女人郁闷的时候就会没事找事,不过,她倒是有一个办法消解自己的心情——写日记。
我的莲花宝座
我是那个只能坐在莲花宝座上的观音,就算我心里有多少酸甜苦辣我也只能坐在那朵莲花上,静静地,带着淡淡的、浅浅的笑容盘坐在那里。
我不可以有凡人的声音,凡人的心,我要在属于我的空间里修炼,修炼我的心性与灵魂,我不能要求,不可以悲伤,因为我是佛,我有菩提心,所以最好就我这样坐着,什么都不说,不抱怨,日复一日,月复一月,年复一年……我再有丝毫的凡人举动,便都成了错,佛是这样修炼的,佛是普度众生的,佛性是宽容的,隐忍的,我在现实生活中拼命地克制自己,可是我知道,这心性的锤炼是眼泪凝聚的,自己常常捂着流血的伤口,常常捂着心痛,哭着对自己说:磨吧,不磨不成佛。
天性的善良使得自己在许多十字路口选择了退让,退让的结果是一种无可言喻的心情,复杂到不能用只字片语说清楚,人是最复杂的。
莲花宝座是属于佛的,圣洁而美丽的同时也需要一种坚持,坚持着常开不败的样子,不知道赞美佛的人是不是真的保留了一份“永远”的诚意,袅袅升起的香火中我含泪焚烧了我曾经的“嫁衣”,我坐在莲花宝座上体会着那“独我”的寒凉,“与谁相依?”庙堂之中除了缥缈的“有所求”,和那份许下的承诺,我除了守候,还能做些什么?
告诉自己坐回莲花宝座吧,在岁月轮回中,在青烟弥漫中让那颗凡心先“圆寂”吧,这一世你为我修了一座庙,这一生你为我点燃了那柱香,暮鼓晨钟之间你把我从一个凡人变成了那泥塑的观音,我不知道在我微笑的面庞后面你可能感应到了我的忧愁和清苦的心?
莲花依旧盛开,我已坐回我的位置,你不必难过,也不必歉疚,因为观音和庙宇都是你修的,这一切都是你的作品。阿弥陀佛,四大皆空……
今天小芳下午生了一个儿子,“阿成”即刻发来短信告知喜讯,我周围的女友接二连三地告知我她们的喜讯,更有意思的是几乎这几个人生的都是儿子,燕儿的“天天”,莹莹的“宝宝”,小玉的“明安”,还有媛媛的小儿子,清一色的男孩,这阵子真是奇了怪了,她们生之前每个人都表态喜欢女孩,生之后,个个抱着儿子嘴咧到耳朵根,到头来还都“儿子,儿子”的挂在嘴边上,最受不了的是每个人在幸福的爆棚之后都不厌其烦地游说我,要我生个孩子如何,如何,更大谈“妈妈经”,告诉我做妈妈是如何幸福、喜悦的事。
除了羡慕,还有心酸,自己只能硬撑着说:太忙了,年龄也大了,怕照顾不来。自己生生把做母亲的权利放弃掉,我是一个不完整的女人,这一生可能都不会听到自己“孕育”的那个生命喊一声“妈妈”,不可能去延续自己的那希望了,我不敢想,不敢奢望,我知道这种悲哀带给我的痛苦不过是刚刚开头,我除了忍受,别无选择。
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心是柔软的,如绵,我贴近它的时候是安全而又踏实的;有的时候我觉得你的心里坚硬的,如铁,我触摸的时候全身是冰凉的,于是我整个人都陷入一种绝望之中,我拼命的让自己去想念你的好,你的那些温暖,你的那些温柔话语和举动,我宁愿让自己相信你是这世界上最善良同时也最爱我的那个人。
可是偶尔我还是能触及到你的冰冷,那份捉摸不定的心绪让我慌乱,六神无主,几十年里让你在寻求自保的同时多了一份冷酷,毕竟是“人在江湖”,我能理解,这世界上女人永远是男人的牺牲品,女人也永远是男人的一部分,而男人却是女人的全部和一生。
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也相信你是珍惜我的,但在这爱是建立在我们其中一个必须去牺牲的基础上,那这个角色只能是我,我和你走过的路和你的生命一起留下的痕迹因为镌刻得太深了,所以无法摆脱,为了让你翱翔,我情愿折断翅膀,为了让你欢畅,我不愿面对你哭泣,爱是怎样的一种感受啊,爱就是牺牲,我决定了今生的牺牲,所以我知道没有任何女人会像我这样爱你。……
电视正热播着一部电视剧《半路夫妻》,江建平的妈妈临终时说的话很触动林思思:“两个刺猬在一起过冬,离远了觉得冷;离近了觉得扎;一人削掉一半刺靠在一起,暖和了,可是又嫌疼。”林思思想着自己拔掉了所有的刺,想给李卫国温暖,但是到头来却是被扎得遍体鳞伤,原来自己身边还有另外一只刺猬呢。三个刺猬在一起,比两只刺猬难受多了。
林思思这个名字对于路子阳就像是生命里不能消除的符号,她给他一种激情,同时也磨砺着他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