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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酒香不怕巷子深(8)

原因虽然是多方面的,但根子同样出在干部队伍内部。原来,这个镇经营走私进口家电的商店有150多家,基本上是个体户或国营集体承包给私人经营的。其中属国家干部的直系亲属(如妻子、子女)经营的就有40多家,当地某执法部门4名领导干部就有2名的家属参与了私货经营。这些商店虽然表面上不是干部本人直接经营,但可以想见,它们同样可以要面子有面子,要关系有关系,出了事有人保。谁人敢管,谁人又管得了?怪不得那些一般的个体户都上行下效,有恃无恐,放心经营了。正因为如此,那些店铺贩的是不是私货,来源何处,总是无法搞清,对长期走私贩私者在法律上、经济上也没有必要的惩处。尽管镇委镇政府下过一道禁令:除国家规定专营的商店外,其他商店一律不准经营彩电和进口录像机、电冰箱和摩托车。禁令既出,家电市场表面上是萧条了,但贩私市场只是从公开转入了地下,问题却远远未得到解决。

有一个颇为典型的三家店。店门并不怎么起眼,但三个股东,一是公安分局副局长的妻子,一是某部门领导的妻子,还有一个是普通的个体户。这三角关系可谓珠联璧合配合默契。有关系网络纵横交错的老面子,有出了问题随时可撑开的保护伞,还有平时公开出面打头阵的角色。上下通达,左右逢源,自然生意兴隆。难怪他们自己也直言不讳地供称:不费多大功夫,一个月便可各分得红利六、七千元……

(三)

走私物品从海上上了岸后,到流入贩私市场或公开或秘密地出售,中间总要经过许多路途和环节,更要通过各地公安、工商部门所设置的检查关卡。按理说要顺利通过谈何容易!但大批私货仍如入无人之境,这又是什么原因呢?

"罚没发行条",是这些私货通行无阻的一道响当当的牒牌。而这又恰恰跟我们的干部内部有关。有相当多的基层领导,乃至不少管理部门和国有公司对走什么道路发展经济的指导思想不端正,总感到我这里比较穷,老百姓想捞就让他捞点算了,殊不知既害了国家,又败坏了民风,扭曲了勤劳致富的路子,最终损害了群众利益;或者我这里财政收入低,多罚一点财政就宽松了;再或者我这里市场比较开放繁荣,怕一加强管理就关死了致富之路。结果是心慈手软,听之任之,对私货往往"以罚代刑"。还有不少部门把私货当作盐(渔)民自用,每台罚100元左右,放走了事,让私货化整为零,变非法为合法,还美其名曰"既有利于盐(渔)民致富,又利于本单位发奖金。"一些国营企业,则通过各种办法获得"放行条",洋洋洒洒地贩卖私货,所谓走"捷径"经营是也。经常一些有头面的人物,就来往沿海村落,凭"放行条"有恃无恐地到处收购,大言不惭地四出兜售。某市就有一位经济发展公司的经理,凭着非法弄到的条子,多次牟利。他最后一次被抓住,已自供贩卖了200台录像机。而且,在这个市,从事这一活动的就不下几十家国营公司,仅一年多时间,这些公司罚没放行的录像机就达3000多台……

堡垒最容易从内部攻破。这个已经为很多事实证明的至理名言,现在又一次被印证。时下,在反思过去的过程中,不少干部喜欢自称"一手比较软"。但"软"在哪里?为何会"软"?说者总是笼统地归结到对阶级斗争认识不足上。其实,"软"并不是抽象的,更不是一个单纯的理论问题。"软"有其实在的表现和根源。正如粤东走私现象所揭示出来的,有的人一脚踩进了泥坑,当然不存在"软"不"软"的问题;有的人"软"在亲戚朋友参与了走私贩私,碍于面子想硬也硬不起来;有的人"软"在发展经济的思想不对头,自然不愿意真硬……对号入座一下,的确会引人深思,给人警醒,更得到启示:要把社会上反走私工作和干部队伍内部的反腐败斗争紧密结合起来,内外配合,互相促进,才能夺取这场斗争的胜利。

从化之春

我因工作,在广州从化市住了一个半月,那正逢从化一个美好的春天。

广州市的母亲河流溪河从从化的腹中出来,静静地流淌着,弯弯曲曲蜿蜒而去,河两岸是一派郁郁葱葱的景象,先是李树桃树杏树竹林,在高高的五指山的漫山遍野撒遍,到了和缓的平原,变成了连绵起伏的荔枝林龙眼林。河床里遍布一个个绿色小洲,岸芷汀兰,郁郁葱葱,芦苇半浸在水里,芦花随风飘散,洒落在水面上,和两岸树木的倒影缀在一起,像一幅晶莹墨绿的水彩画。大凡地势平缓的地方,河流都跟着平缓,流溪河就是这样一条河。她不像其他大江大河那样一泻千里奔逐而去,千百年来,她就是这样默默地流淌着,就像一个长在深闺里还没出嫁的山野纯情少女,悄悄地依偎在母亲的怀抱。

然而,现在,我们看到这么一个纯情少女,忽然间装扮起来,变得是那么秀丽,那么冶艳。流溪河变成一条绿色的丝带,串起了一颗颗鲜艳夺目的明珠,就像是纯情少女头上戴满了五颜六色的彩簪、身上缀满了斑斓绚丽的花蕊。那是镶嵌在流溪河两岸的一座座间隔有致又各具风格的群体建筑:文轩苑、英豪中学、碧水湾温泉、明月山溪、夏湾拿花园、逸泉山庄……静静地掩隐在山水之间。在河边一块凹弯的山窝,一座投资数十亿正在兴建的国际会议中心,已经显露其中西合璧的瑰丽风貌,然而,尽管这里有几十座宫殿式的楼房,有很大的会议厅,有包括高尔夫在内的各种体育活动场所,但由于中心巧妙地隐藏在山水林莽之中,当你驱车经过旁边的公路时,只见林木扶娑,不注意还觉察不到里面的精彩。

是啊,"从化"素有"穷化"之称,早在明朝弘治二年(公元1489年)建县时,就取意"远氓从此归化"而命名。在南国大都市广州的版图中,它是被抛在北部的一个典型的山区,不但地形地貌、而且经济发展均与丰饶富庶的珠三角无法相比,最北端的吕田、良口两个镇,更像一条尾大不掉的狗尾巴,被紧紧地夹在九连山脉和青云山脉中间,东有著名的南昆山,北面和西面全是韶关市和清远市的山峦叠嶂。我在从化市工作期间,看到不少乡镇公路居然是盘山公路,斗折蛇行,九曲十八弯,可见其山之最,其峰之险。

不过,从化是有好运气的,运气就在于她恰恰是广州市的一个县级市。富起来的广州人当然不会忘记这个穷兄弟,堂堂的广州市也自然不会留一块短板,何况在广州市的地盘里,从化还是一块得天独厚与众不同的宝地,有别的地方无法比拟的山水人文和丰富资源,堪称广州市的后花园、聚宝盆、生命泉。广州市的地脉,就是从雄跨粤北的南岭大庾岭沿至从化的九连山、再到九连山的分支白云山和越秀山而南临珠江;而且,在梯度发展的阵势中,又处在珠江三角洲往外延伸的一小时经济圈的边上,可谓天时地利人和皆得其所,蓄势待发的局面已呼之欲出。

一个包含着整个广州市的大发展规划,把从化市作为一个既是后花园又是后发地的重要棋子;一份"扶持从化"的"十九条"文件,更给从化送来了实打实的"干货"。这都体现了广州市委市政府对从化市的关怀和眷顾。

但是,即使是天上掉下馅饼也得靠自己一口一口地吃,如何发展还得靠从化人自己。一直以来,从化人就不甘落后,一代又一代的从化人在探索在实践着自己的发展道路。旅游发展,是他们想得比较早的问题。因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饱含着美轮美奂的乳汁,透射着诱人夺目的色彩,体现了独一无二的资源,也造就了这里是广州市后花园的地位:这里早就有"温泉之都"的美称,一边欣赏从天湖上奔泻而下的瀑布,一边享受"温泉水滑洗凝脂"的快感,曾倾倒了多少游客;这里有与南昆山相连接的石门森林公园,连绵起伏的群山抱湖、如门洞开的峭岩绝壁和鸡鸣三县(从化、增城、龙门)的界碑界石融为一体,令多少人流连忘返;这里有北回归线穿越的标记,有与欧洲风情堪可比美的抽水蓄能电站景区,有隐藏在深山密林的流溪河源头溪头村,有浩浩淼淼的流溪河水库,有流水咚咚的响水峡漂流河道,有五指山、桂峰山、蝴蝶谷、三桠塘幽谷,山抱拥着谷,谷依偎着山,山鸣谷应,谷秀山青,更有星星点点的侗族、苗族、瑶族山寨和客家村落点缀在漫山遍野之中,一条条隐约其里的盘山乡镇公路可以带你去探幽索微。然而,发展不能只靠走单线独路,必须一、二、三次产业协调并进。于是,就有了"工业强市、农业稳市、旅游旺市、环境立市、科教兴市"

等等的认识,于是,就有了依托京珠高速公路的太平工业开发区,有了农业产业化的各种生产模式,有了大大小小的商业市场,更有了连片开发的楼盘……尽管与广州市的各个县市区相比,从化市还是个小弟弟,但她毕竟一步一个脚印地,昂首阔步地走了过来。

而如今,她又面临着新的机遇,面临着广州市市委市政府新的一轮扶持,面临着新的发展渴望和动力,同时,更面临着领导班子的新思路新措施。

时任市委书记的欧阳知,长得不高不矮结结实实,是我这段时间接触得比较多的。我们多次长谈,谈从化市的优势和短板,谈从化市的未来和前景,谈从化市的发展和定位。谈新一轮发展应该有一个什么新的定位新的举措。不抓紧机遇"后发",从化市就不可能有跨越式的飞跃,就难以摆脱不掉之尾;但如果盲目"后发",破坏了青山绿水,那将从化不再,从化特色不再,广州市的"后花园"不再,广州市也不答应。一句话,从化市新的地位,便应该既是广州市的后花园,同时也是广州市的后发地。摆在新的领导班子面前的,正是如何把这个后花园的优势和后发地的际遇有机地结合起来,做足"两后"文章。

我看着他睿智的眼神里包含着的自信和清晰,不由得心悦诚服地点了点头。无疑,这个分析不但饱含着辩证法,而且完全符合从化市的实际,符合新一轮社会发展的要求

我偶然听说欧阳知不但善谈能言,而且在篮球场上还是一个千里难寻的好手,他有一道绝招,是投"三分球",不说百发百中也十拿九稳。我开始并不怎么相信,一个快奔六十的人,能在球场上跑几圈已经难能可贵,怎么可能与"三分球"有缘?但我亲自观看了一场球赛,不得不心悦诚服、叹为观止。只见他站在三分球圈外,接过球后右手轻轻一拧,"呼"一声,球迅即抛出去,乖乖地转进篮网,多数时候连篮圈也未碰一下。一场球下来,他进的球足有好几十个,占了一大半。

如今,我仿佛看到这又是一个"三分球"的拿手好戏,他侃侃而谈时不时挥舞的手势,仿佛正把这个球轻松自如地玩于股掌之中。

汇调查研究的成果,集领导班子的共识,终于,我听到一个生动的归纳,就是走"生态文明"的发展路子。用"生态文明"作为统领,作为动力,作为门槛,作为标准,来"增创生态优势,发展生态经济,营造生态城乡,建设生态文明"。"生态",就是要保护自然保护环境让青山更青绿水更绿让"后花园"更加花团锦簇,"文明"就是要让科技教育优先大力发展高端产业现代产业先导产业低碳低耗无污染产业避免走弯路走回头路让"后发地"更加领后发之优,把从化市建设成"温泉之都、山水之城、花果之乡、宜居之域、创业之园"。

我不想过多地纠缠在理论上的阐述,只想看看他们这两年的实践和成效。先是通过对全市的一个重新规划,描绘"理想从化"。以限制发展的生态旅游和特色农业区为特点的北部山区,和临近高速空港区位重点发展现代工业现代农业和现代物流业的西部片区,以及重点发展现代服务业高新技术产业的中南部片区等三个主体功能区呼之欲出。继而是构建现代产业体系,建设"实力从化"。这里响着一个十分悲壮的口号,叫做"壮士断臂"。在GDP还显得弥足珍贵的情况下,毅然狠心砍掉一百多家高能耗高污染低效益的企业。然后腾出"鸟笼",打造先进制造业、高技术产业,培育延伸产业链;推进生产力平台、园区产业平台、创新平台建设,实现高端化、集群化、集约化、生态化、特色化工业;发展大旅游和文化创意、康体保健、物流配送、信息服务、电子商务、总部经济等现代服务业,促进绿色经济崛起;建设都市型现代农业,推动农业稳步增长。再而是统筹城乡,建设"宜居从化",不断优化城乡环境,加强公共服务建设,维护社会稳定。为了顺利推进各项工作,还需加大宣传力度,树立"印象从化";狠抓党建,构建"阳光从化"。

展现在我们面前的,是初建端倪的新一轮发展成果和态势:被授予广东国际动漫城的动漫产业园、三学苑动漫教学基地、从都、国际商务会议中心、亚运马术场、温泉养生谷、风云岭调蓄湖及坪地公园、一批文化体育和电子、汽车、冰箱、日用化工等项目的相继建成,逐步体现了从化市产业结构的新型轻型多样型科技型和智能型。"一村一品"基地和农业标准化示范区不断扩大,以蔬菜、花卉、水果为支柱的现代农业体系初步形成,连片种植的荔枝、龙眼、火龙果、三华李和各式环保菜漫山遍野。2009年,从化市在第二产业占比达47%之高的情况下,第一产业占比高达11%多,总产值达28.56亿元,说明该市农业品质比较优化。旅游更是领尽风骚,百里观光长廊和百颗旅游明珠正在闪亮,乡村风情、温泉养生、森林度假、运动康体、文化欣赏、高端服务和饮食购物等旅游品牌逐渐叫响,"玫瑰园"、"农家乐"、"花果山"、"古村落"、"民族村"遍地开花……2010年,从化市的综合发展实力排在了全省67个县(市)中第二名,入选"全国综合实力百强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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