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云出釉,清风徐来,正是下午时分。跟着神秘怪人行走了一段路程,这段路程之中两个人一句话也未说,神秘人不说话,韩锐不清楚是为什么,但韩锐自己不说话,却是隐隐感觉这个神秘人确实有些可怕的地方,对于这样的一个人,最好还是不要过于接近他,一个不好惹恼了他,那么自己将会有性命之忧。
长长地呼吸了一口这新野的空气,虽然现在不是清晨,但空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清新,呼吸着这空气,心情也随之好了许多。
两个人从大路上走着,那条大蛇却是在一旁的草丛间游动着,并发出析析索索地声音,韩锐看得直摇头,心中暗道:"这条大怪蛇,拖着这么多尾巴,不知道它累不累。"
蓦然兴上心头,韩锐看着前方路上一排排艳红似血的枫树,和微微靠西的残阳,引颈高昂,唱声道:"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歌声虽然不是那么动耳,却也发自韩锐之心。使人听来也不禁隐隐有代入了那个意境。
忽地,那个神秘人停下了步子,回过头来,淡然道:"小鬼,你唱得是什么?"
"呃......"韩锐一怔,这才发觉他在问自己,便咳嗽了一声,道:"这是我爹爹教我的一首歌!"
神秘人淡笑着摇了摇头,道:"好一个"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真正看破世事的而做到逍遥清风的,究竟会有几人呢?"
韩锐听着恁是不解其意,不过这首词,当年他也问过他爹爹,所以对于词中所说之事也了解一二,听到他这么说,便踌躇了一下,道:"其实如果是太平天下,百姓们安居乐业,人与人之间再也没有了争执、再也没有了仇恨,那么能够做到"逍遥"二字的肯定不会少!"
听到韩锐的回答,神秘人轻哼了一声,轻风撩着他耳畔的头发,翩翩飞舞,黑色的裘袍下应该是笼罩着一个瘦弱的躯体,慢慢地他抬起他那双近乎干瘪的左右一指苍天,道:"再了没有了争执?再也没有了仇恨?"他回过了头来,眼睛定定地盯着韩锐,几乎把韩锐吓了一跳:"你说谁能够做到?"
"这......"韩锐木讷地站在原地,嘴中却是说不出话来。神秘人问的也不错,人为财而死,鸟为食而亡。这个天下间,争执与仇恨是永远存在的,可以说,只要有人存在的地方,就必定会有这两种东西的存在。
谁能够放下仇恨?谁能够放下野心?谁能够放下念头?
没有谁能!韩锐叹息着摇了摇头,道:"就是我自己也不能够做得到吧!"
"哼!幼稚而单纯的小鬼,人世间的事本就不是你所想象的那么简单的!"说着,他两手敞开,嘶哑声道:"在这个世界当中,无论是欠了情、债、或者是恨,都必须要还的,而那些所谓的和平,无非是那些无知者的自欺欺人而已!"
"小鬼,你能理解么?"说着,他看着韩锐的眼睛。
韩锐呼了一口气,实话实说地道:"不是很能理解!"
"嘿嘿......"神秘人自顾自地笑了笑,又继续走路,"你不能理解也很正常啊!毕竟你还年轻,许多事情只有经过才会明白其中的痛楚的,而这些痛楚更是无论怎么也抹不掉,擦不净的......"
韩锐点了点头,他觉得这个神秘人必定有一段痛苦的经历,如若不然,他也不会说出这番话,对于他的话,自己又无法反驳,而自己现在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便自转移话题道:"前辈是沧云国的人吗?"
"是的。"神秘人淡淡地开口。
他的那种嘶哑的声音,让人听来确实有些不舒服,但这话,韩锐也只是心里说说,嘴上并不敢说什么,"那刚才那些人似乎跟前辈认识?"
"没错,应该算是老相识了。"
"老相识?"韩锐微微一惊,诧声道:"这么说来......难道,他们那些人也是沧云国的人?"
听得韩锐话中有异,神秘人微瞥着眼睛,道:"难道你不是沧云国的人?"
"啊?我?我......我当然是沧云国的人。"韩锐结巴着说道。
"你既然是沧云国的人,怎么会连他们也不认识?"
"他们?认识?为什么要认识他们?他们很出名么?"韩锐从小就跟他爹爹隐居在沧云国边区城市,他们认识的人并不多,所认识有名气的也只不过幻神唐冶、魔神韩予非罢了。
"呵,难道你不是沧云某一家族的后裔么?"神秘人睨着眼,说道。
韩锐两手一摆,道:"不是,我只是我很普通的人,并不如那些家族的豪门之流。"
神秘人不置可否地慢慢走着,悠然道:"一个普通的小鬼,竟然在这个年纪就已经达到了不下"爵者"的实力,真想知道,你的师傅是谁!"
韩锐心中一惊,暗暗道:"好生犀利的眼睛,竟然一眼就看出了我的实力!"嘴中便实话说道:"我的师傅就是我爹爹,我所有东西都是他教我的。"
"你爹爹?"神秘人眉头微动,道:"能否告知姓名?"
"我爹爹叫"孟天成"。"
"孟天成?暗夜啸棘军?"神秘人忽地又停下了步子,眼睛严肃地回看着韩锐,"孟天成是你爹爹?"
"你......你怎么知道?你认识我爹爹?"韩锐惊讶地问道,这么多年来,说实话,还是第一次听人说认识他爹爹孟天成的。
"嘿嘿!孟天成,我跟他亦是老相识了,他当年可是韩予非那老儿最得力的助手呢,只不过在二十年前突然就消失了......"说到这,神秘人若有所思地看着韩锐,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韩锐!"
"韩锐?你爹爹姓孟,你为什么姓韩?"
"我随母姓。"
"有孟天成那个家伙教,你能有这么个程度,倒也差不多。"神秘人双袖一摆,道:"你今年已经也二十岁了吧?"
韩锐点了点头,道:"是的,快了!"
神秘人闻言,叹息着道:"一眨眼二十年就过去了,看来,天下将是你们这一辈的了!"
二人继续行走着,走了约莫半里来路,神秘人来到一棵古树下,寻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道:"赶了这么久的路,先歇息一下。"
"嗯!"韩锐木讷地点了点头,虽然靠他帮自己解了围,可自己却竟然鬼使神差地跟着他走了这么久,有必要么?暗暗地在心里问了自己这么一个问题。
"小鬼,接下来,你准备去哪里?"神秘人也许是看破了韩锐的心思,突然间如此问道。
被他一问,韩锐一阵恍惚,道:"呃......我,我也要去找人。"
"呵,这么巧?"神秘人道:"找人可是一件辛苦的事,我找人,可是找了整整二十多年......"
"刚刚我帮了你,现在能不能请你帮我一个忙?"蓦然,神秘人望着天空慢慢地说道。
"帮忙?可以啊,只要我能帮得到。"韩锐一拍胸,说道。
对于帮忙,他可是乐意帮的,因为如果帮他的忙,那么自己将会有借口离开,不再与他一起走了。
嘴中便道:"不知道前辈要我帮你什么忙?"
神秘人将自己的衣服领子松了松,隐约间,他身上的骸骨隔着瘦皮露了一大半出来,"我要你帮的忙也很简单,也是找人。"
"也是找人?找谁?"
"你可曾听说过"千门晋舆"这个名字?"
"千门晋舆?"韩锐喃喃念道,这个名字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或者第二次听到了,简直每到一个地方,似乎都有人会提到这个名字,但这个名,这个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没听过吗?"
"似乎听说过......"回忆中,不久前,似乎一个拿着妖剑的人对自己说过"你的"三转迷离阵"比之当年的千门晋舆可是相差太远了。"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韩锐不禁问道。
神秘人面无表情地回道:"他是个可恨的人,是个该死的人。"
"该死的人?难道前辈就是要找他?"
"没错。"
"你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
"呃......"虽然不清楚这个千门晋舆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从这么多人的嘴中听来,总之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虽然似乎这个神秘人跟他之间很有恩怨,但这么一个人自己还不一定会碰得到呢,就算碰得到,告诉这个神秘人也无妨,就算碰不到,那也不关什么事了。"我愿意帮助前辈。"
"好!"神秘人嘴巴未张,声音却上嘶哑而阴森地道:"要帮我的忙可不是简单的事,你自己想清楚了?"
"不就是找人么?"韩锐心中暗暗道,嘴上却说:"前辈于我有恩,我必当报答前辈。"
"嘿嘿......"蓦然只见神秘人闪电出手,五指一张,迅速地抓上韩锐的右手上臂部分,五爪抓来,犹如钢铁紧箍,直抓得韩锐龇牙咧嘴:"前......前辈......你......"
神秘人丝毫不管韩锐叫唤,右手蓦地蓝光一闪,中、食、无名三指陡然出现三朵蓝色的诡异火焰,在韩锐惊诧的眼光中,神秘人将三根手指点上了韩锐的额头,"天下间,我最恨别人骗我,小鬼,我更不希望你会骗我......"
三指点上额头,犹如万针刺入,头痛欲裂,"我没有骗......你......"
神秘人面上依旧毫无表情:"你也不要害怕,我给你下的是"蛇眼咒",此咒乃是一种剧毒之咒,只要你真的不会骗我,它的毒就等于不存在......"
"这......你......"突然之间,,韩锐再次起了强烈的后悔之心,心中暗道:"可恶......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帮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