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晨说完后,扭头就走。
络腮胡子大汉听完这话,吓得两腿发抖,赶紧谄媚的追上来,扯住苏晨的胳膊笑道:“原来是沈府送信的信差,多有得罪,还请见谅。沈小姐的密信,可以让我来转交给我们少爷,您就到我们牙房,喝杯茶水,歇歇腿。”
苏晨一声咳嗽,严肃的呵斥道:“我们家小姐什么人物?她和你们家少爷的密信,可是极为私密的东西,怎么可以给外人?若不能亲手转交,看来李家少爷对我们家小姐的情谊,也就只是井水与河水,泛泛之交而已。”
两位家丁听了苏晨这一席话,顿时吓得冷汗直冒。若是因为得罪这个送信的信差,而断送了少爷的婚事,只怕打断腿都难持其咎。
络腮胡子赶紧对身边的瘦高个家丁道:“还不进去通报,我带这位送信大哥,后边就来。”
有了刚才的下马威,接下来的事情就变得极为顺利。走入李府,穿过走廊庭院,苏晨终于在会客偏厅,见到了相貌风流倜傥的李肃。
只见这李肃,头戴方冠,身穿绸袍,面如冠玉,目若寒星,绝对十足的小白脸模样。
李肃打量苏晨一番,面露鄙夷之色,用高傲的口吻开口道:“沈小姐的信呢?还不快快递上来。”
苏晨脸色一凝,不高兴的开口道:“小姐除了信之外,还有几句话让我转告,人多口杂,还请李公子和我单独聊聊。”
苏晨说完后,眼光朝着李肃身边的家丁和婢女看了几眼。
李肃心领神会,耐着性子将所有人都支开了。
“现在没人了,沈小姐是不是打算来个佳人有约?”李肃面带笑容的问道。
苏晨此时露出玩味的笑容,开口道:“李公子,我不但没有带信过来,也没有捎带口信,连沈府的家丁都不是,我就是一个冒牌货。”
“你敢耍我?”李肃顿时火冒三丈,一副要把苏晨撕了的模样。
“李公子息怒。”苏晨一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接着道:“我虽然现在不是沈府的信差,却有信心能够成为李公子暗通款曲的红娘。只要李公子需要,在下苏晨愿意肝脑涂地,誓死效忠。”
“我李府大把人愿意效忠,恐怕还用不上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外人吧。”李肃听了苏晨的一番话,显然压住了火气。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相信李公子一定急于得到美人芳心,如今沈府也没有明确的回复,漫无目的等下去,还不知道结果如何。倘若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公子,潜入沈府,将沈小姐的一举一动都禀告给您,而且伺机给公子制造无数次佳人偶遇的场景,我相信过不了多久,沈小姐必定是你的美艳娇妻了。”苏晨给李肃描绘完美好的愿景之后,接着道:“这份红娘差事,绝对不能用李府的人,倘若被人知晓,告知沈小姐,必然留下李公子不折手段,设局玩弄的坏印象。在下有几分摆弄花草的本领,可以进入沈府谋得花匠之职,而且在下和李公子没有任何关系,谁也怀疑不到我的身上,这样不知不觉之间,沈小姐就会属于公子您了。”
苏晨的这一席话,说得是真诚无比,掏心掏肺。描绘的愿景,更是香艳温怡,惹人心动。
李肃眉头一皱道:“你来李府找我,必然有所图。把目的说出来,看看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苏晨见已经说动李肃,脸上顿时堆满了笑容,伸出了一根指头……
一个时辰之后,苏晨拎着一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李府。
钱袋子里面,正是苏晨忽悠来的一百两银子,其中包含二十两工资和八十两活动经费。李肃也不是省油的灯,和苏晨拟定了一份详细的合作协议。不过李肃做梦也想不到,苏晨早已经在协议里面,做足了手脚。
钱就是男人的腰杆子,连李府看门的家丁,见了苏晨都点头哈腰起来。苏晨直接掏出碎银,打赏一番,他们谄媚的笑容就更灿烂了。
有了银子之后,一切都变得简单起来,不用为吃饭发愁,购置了体面的新衣裳,虽然依旧是一袭蓝色布衣,但是俊朗的魅力难以掩饰的勃发出来。
茶楼酒肆,潇洒了三天之后,苏晨收集了更多的资讯。第四天的早晨,苏晨推着一板车精心准备的花卉,停在了沈府的门口叫卖起来。
据可靠消息,沈小姐今天会和沈夫人,一同去南山寺庙里面上香。上香不过是表面的掩饰,深层次的目的就是给沈梦尘和李肃的姻缘,求个签。
苏晨决定,借着沈梦尘出发的那一刻,一定要晋升成为沈府的花匠!
沈府的院子看起来虽然很大,却显得比较破旧。苏晨知道,这个院子乃是前任苏州知府的一处别院,前任知府因为贪污被查,家产房产充公。沈梦尘的父亲沈令贤身为新任苏州按察使,才刚到任一年,朝廷特批了将这个宅子做为沈令贤的安身之所。
院子看起来老旧,但是显然被人精心的布置过。古典之中透着淡雅之风,一看就知道宅子的主人是个风雅之人。沈令贤虽然刚到任一年,但是苏晨从街头巷尾的百姓口中,多次听到对其赞誉之词。看来这沈令贤不像一个同流合污的庸俗之官。
此时从沈府的偏门牵出来一辆青纱遮蔽的原木色马车。一名五十岁上下的跛脚马夫,将马车稳稳的停在大门口,马夫拿出马毛刷子,一瘸一拐的提了草料,让马吃着草料,一边打理起马儿来。
苏晨知道,这辆马车肯定是沈梦尘去南山寺上香的座驾。不过简朴的马车,跛脚的马夫,这一切看起来都不够排场。苏州按察使也算是五品的大官了,和苏州知府同级,苏州按察使夫人的这套出行装备,略显寒酸。
正是因为这辆马车,苏晨对沈府的印象又好了很多。
大门嘎吱而开,两名皂衣家丁从大门里走出来。紧接着一个身穿紫色罗裙,仪态端庄,面色慈祥的妇人走了出来。
空谷幽兰般的声音响起。
“娘亲!小心台阶。还是让孩儿来扶娘亲吧!”
话音刚落,一个身穿白衣青色百褶裙的少女走了出来,伸手将妇人扶住。
只见那少女,青丝如云瀑,唇若含朱丹,双目清灵,虽不施粉黛,却恍若出水芙蓉,亭亭玉立,静雅怡人。少女气质虽然清雅,但对于苏晨来讲,她高挑的身材,傲人的胸围,纤细的腰身,洁白的皮肤,美得令人窒息的容颜才是重中之重!
苏晨心中不由得惊呼,世间居然有如此出尘绝世之女子,就算不是为了完成任务,能与此女双宿双飞,也是毕身所愿。“梦尘,现在虽入秋不久,不过天气已经转凉,早晨还是添个披风,免得受凉。”妇人话语关切之意浓浓,伸手从跟上来的丫鬟手中接过紫色棉布披风,给沈梦尘披上。
“谢娘亲关心。”沈梦尘扶着妇人,带着丫鬟,一行四个女眷,正要上马车。
就在此时一声高亢而充满磁性的咏唱响起。
长林众草入秋荒,独有幽姿逗晚香。
每向风前堪寄傲,几因霜后欲留芳。
名流赏鉴还堪佩,空谷知音品自扬。
一种孤怀千古在,湘江词赋奏清商。
可怜这墨兰独自芬芳,无人真心欣赏,花朵的一抹惊艳,终究难免凋零。
苏晨的一番咏叹,让沈梦尘止住了脚步。
“这位卖花匠,你这里真的有墨兰?”沈梦尘动听的声音回应着苏晨。
苏晨内心松了一口气,第一步计划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