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刚过,次日上午,周瑜来到聚义厅准备向杨天龙辞行。毕竟出去历练,时间不会太短,必须得告诉杨天龙一声,免得长辈们担心。
“瑜少爷,您稍等!庄主他们都在厅中,我去通报一声!”来到聚义厅门口说明来意,当值的一名中年护卫对周瑜说道。
“小瑜,直接进来吧!”听到两人的谈话,杨天龙的声音立马从厅中传来。
进入聚义厅,周瑜见大庄主杨天龙端坐首位,二庄主杨天虎、三庄主杨天豹分坐下首,三人脸色都有些难看,气氛有些沉重。周瑜见过礼后紧挨着杨天虎坐下。
“小瑜,有什么事就直接给大伯说,就当杨家庄是自己的家,不要见外!”待周瑜坐定,杨天龙收拾了一下心情,挤出了一丝笑容对周瑜道。
“大伯,庄中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出于对杨天龙和杨家庄的关心,周瑜当面问道,而且,这个时候,他也不好直接谈自己想出去历练的事。
“没什么大事,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就算真有事,也有大伯和你二叔、三叔顶着。”杨天龙强笑着说:“你们直管安心修炼就行了!”
“三人成行,五人成虎,多一个人多一份力。大伯说出来,说不定我真有办法解决呢!”周瑜不甘心,只好半真半假的说道。
“大哥,小瑜这孩子少年老成,说出来,说不定他还真能想出办法来。”不同于杨天龙始终把周瑜当成小孩子,杨天豹对周瑜这个孤身一人逃亡近万里还能保自己安然无恙的官宦子弟可从来不敢有小觑之心。
“是呀,大哥,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说不定小瑜真有什么好办法。退一万步讲,反正也没什么坏处。”杨天虎报着病急乱求药的心态劝道。不过,他和杨天豹一样,都没报太大希望。
“好,大伯就给你说说。”杨天龙叹了一口气,“山阴县有三大势力:王家、黑龙寨和杨家庄。知县王守礼所在的王家依靠官府势力,开设丹草堂和神兵阁,几乎垄断了全县兵器锻造和丹药生意。黑龙寨是一伙因战乱流落到此的乱民,盘踞在黑龙山占山为王,靠打劫来往客商为生,大寨主千人屠张世洪、二寨主丧门刀张世雄、三寨主霸天虎张世杰,这三兄弟本是亡命之徒,个个修为不凡,而且,这三人心狠手辣不说,还颇有心计,对于杨家庄和王家这样的大势力只是收取过路费就可相安无事,对于一般过往客商和平民百姓则是稍不如意就以杀立威,这几年势力发展越来越大,反倒真让他们成了气候。三大势力中,王家势力最强,黑龙寨位居其次,这两家都有内气九层后期的高手,我杨家庄最弱,只有我是九层中期,你二叔、三叔是九层初期,但我三人联手,也完全可以和九层后期抗横。王家一直想铲除异己,独霸山阴县,但一来怕逼急了我们和黑龙寨联手,二来也想把我们当作对付黑龙寨的一颗棋子,希望我们两虎相争、自己坐收渔翁之利,所以始终没有把我们逼得太紧,只采取温水煮青蛙的策略逐步蚕食。而黑龙寨虽然势大,但比我们也强不了太多,要想灭了我杨家庄,自己也会元气大伤,所以两家势力对我杨家庄都颇有忌惮。正因为如此,我们杨家庄虽然最弱,反而能够得到喘息发展的机会,在夹缝中求存。”
“本来三家势力相互忌惮,虽偶有摩擦,但从没有大的冲突。可不知为什么,这次黑龙寨突然劫了王家的商队,王家派人交涉,反遭黑龙寨羞辱,似乎铁了心要吞没王家的财物。王家大怒,决意剿灭黑龙寨,并以剿匪为名,提出涨税、封山。我杨家庄人口二千有余,但耕地不足千亩,主要靠采药、狩猎为生,一旦封山,我们将失去主要收入来源,县城的几家药铺、皮货铺和酒店也是增税的重点。”主要负责庄中生意的二庄主张天虎接着说道。
“涨税、封山后,我们的收入基本上算是断了,而我们短时间内也无力开拓新的收入来源,只能坐吃山空。如果我们强行入山,那就是公然与官府作对,王家就有充分的借口借助官府的力量消灭我们,我们的商铺、财产都会被官府直接没收。”
“庄中兄弟有很大一部分是当年跟我们从战场上下来的老部下,安定下来后,大都结婚生子,或把老家的父母妻儿接到庄里居住。他们的后代小的七、八岁,大的十八、九岁,大都与成文、成武、小瑜他们同年,正处于习武打基础的黄金时段。我杨家庄成立时间太短,武学底蕴不足,大都是军中流行的基础功法、武技,属性武技很少,且品阶较低。这些年我们凭借采药、狩猎的收入,也收购了一些武学秘籍,修炼资源供应也还算充足,山庄发展势头不错。”
主管庄中子弟修炼的三庄主杨天豹有些愧疚,“庄中收入减少后,别说购买秘籍,庄中子弟平时修炼资源供应也很难保障,势必断了我杨家庄突飞猛进的大好发展势头,不出几年,我们必将沦落到任人宰割的地步。”
三人说了这么多,总结起来就是一句话:形势非常不容乐观。在巨大的压力面前,众人一时保持沉默,大厅里陷入一片安静。
“三位庄主,县衙派人送来一封书信。”正在此时,大管家杨忠义在一名护卫的陪同下步入大厅,见过礼后,将书信亲手交给杨天龙。信没有封口,杨天龙信手取出,信不长,只有两页纸。在众人的注视下看完了书信,皱着眉头,一句话不说,顺手将书信给杨天虎、杨天豹两人传阅。
“以功抵税?这是要断我根基、灭我杨家庄呀!”杨天豹还没看完,就拍桌子跳了起来,“如果我们真同意出四百人协助官府剿匪,那王胖子必然会让我们的人当先锋,剿完匪后也剩不了几个人了!”
“但是,信上说,如果我们同意派人,官府就免我们十年税收,那可是十年税收呀……”杨天虎迟疑了一下说道,“有了这十年的免税期,我们可以购买更多的秘籍,有更多、更好的修炼资源供应,孩子们可以得到更好的培养……”
“派人,派出去的人必定大部分有去无回,失去了他们,我们杨家庄还能算得上是杨家庄吗?但不派人,封山、涨税后,我们只能坐吃山空,最终还是沦落……”杨天龙长叹一声,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大不了我们像黑龙寨一样占山为王!”脾气暴躁的杨天豹建议道。
“占山为王?你占哪座山?在哪里为王?最好的地盘被黑龙寨占据着,我们要占还是只能选黑龙山,那等于是从他们嘴里夺食,以张世洪三兄弟的个性,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从他们手中分一杯羹而无动于衷吗?要么,就只能依附于他们,那你愿意吗?就算你愿意,依附他们后,他们会放心我们吗?还不是要面临着他们的不断分化瓦解、打压削弱,最终彻底沦为他们的附属!”二庄主杨天虎反问道。
“如果真的只是沦为附属,在无路可走的情况下,咬咬牙也就任了。”杨天龙沉声说道,“但怕就怕他们会暗中出手杀了我们三人,那时候杨家庄群龙无首,就会完全变成他们的势力。”
“派人不行,不派人也不行,占山为王更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同一时间,山阴县城王家家主书房。
“大哥,十年的免税期对杨家庄诱惑不可谓不小,你说杨天龙会不会接受我们的条件?”说话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黑瘦中年人,正是王家家主、县令王守礼的二弟,山阴县城守备、内气八层巅峰的王守义。
“杨天龙此人虽然不可小觑,但现在我们先是以官府的名义提出涨税、封山,彻底掐住了杨家庄的脖子,再把一块肥肉摆在他嘴边,明知道这肉不好吃,可他们还有别的选择吗?杨天龙是不吃也得吃啊!”白白胖胖的王守礼轻轻的转动右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仿佛世上一切尽在其掌握之中。
“如果他们答应了我们的条件派人协助剿灭黑龙寨,大哥真的准备免去他们十年税收?”
“官府说话自然要算数。当然了,前题是他们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哈哈哈哈,还是大哥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