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楚千叶刚想开口又把话咽了回去,她到底要不要再跟师傅确认一下二师兄的身份。
“何事?”平日见惯了这丫头的直率爽朗,像今日这般的优柔寡断还真是异于寻常。
“二师兄……可否是大商人氏?”她一颗心跳的厉害,各种情绪在脸上来回转变,紧张又不乏期待……
“既得知,又何须再问。”菩提老祖没有刻意回避,该来的,终究会来……
这么说他真是二师兄……楚千叶仍像飘在云里雾里,怎么也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
“可是师傅……”她的心突然好疼……但又找不到任何破裂的伤口……
“叶儿……往事何必执着,放下过去才是放过你自己啊!”她与澈儿的缘分早已注定,只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师傅……徒儿并非圣贤,无法做到六根皆净。”曾经,他们持剑相对,恨不能杀了对方,而现在命运却偏偏和他们开起了玩笑,他与她竟会是同门相连的师兄妹,这何其的讽刺!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有尘埃……”世间之事又有谁能说的清,道的明呢……
接下来的时间,楚千叶的武功逐步恢复,甚至已突破遥远的神阶。
“……二师兄……”她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要告诉师傅,毕竟二师兄出自灵虚谷,师傅就等同于他们的生身父母。
“澈儿的事为师知道了。”或许他的这些徒儿生来就不是为自己而活……
楚千叶惊讶的望着他的侧颜,瞬间发觉师傅苍老了许多……
半个月后
一声响亮的啼哭冲破天际,并伴有一道耀眼的红光,不仅如此,方圆百里的花草瞬间枯萎,就连山中一直流淌着的溪水也转瞬即干,成就一片荒凉之象……
“叶儿你做什么!”杜月容眼疾手快的将孩子紧搂怀中。
“我要杀了他!”楚千叶面色苍白,浑身没有一点力气,这个孽障的降生几乎耗尽了她所有真气。
“娘不许你这么做!”杜月容脸色微怒,她无法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丧生在叶儿手中,倘若如此,她生不如死。
“娘!”哗哗直掉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这不是她的孩子,是她耻辱的见证!
杜月容心里隐隐作痛,一边是自己的女儿,一边又是她的外孙,这样的情形让她如何抉择?
“孩子总是无辜的,娘不能看你徒增杀孽没有后路可退,所以娘先把他抱走,过后娘再回来看你。”杜月容说完,抱着孩子头也不回的出了房门,如果叶儿要恨,就恨她吧……
“娘!”楚千叶的声音已是嘶哑万分,她不明白,娘为何要舍命护着那个孽障!
夜,充斥着一股浓浓的忧伤……
几近虚脱的楚千叶早已沉沉睡去,只剩那些干涸的泪痕还依附在她的脸上若隐若现。
不多时,一阵清风拂过,房间多了一道身影。
来人缓缓靠近,摇曳的烛火映出他邪魅的脸庞,正是魔煞之间的特殊感应,才让他轻而易地举察觉到了孩子的降生。
只是……孩子呢?
难道……她真的杀了他!
一想到此,玉幽魄的脸瞬间阴沉下来,冷的没有一点血色“楚千叶!”
谁在唤她?好像很生气的样子,或者说……是梦……楚千叶只感觉眼皮沉重,想睁开却又贪恋这难得的清静。
“孩子呢?”又一声戾喝传来,较之前更为暴躁,空气就像冻结了一般。
这回,楚千叶唰的一下睁开双眼,久违了的声音再次唤醒她所有的不堪“玉幽魄!你怎么会在这里!”
“孩子呢?”玉幽魄站在原地,一半的情绪都蕴藏于微弱的烛光里,但身上的杀意却是不加掩饰的完全释放开来。
“杀了!”楚千叶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反正她迟早都会杀了他的。
“杀了?”玉幽魄上前一步,一把掐住楚千叶的脖颈,锐利的眸光就像一把尖刀狠狠剜在她的心上。
楚千叶看得出他极为愤怒,愤怒地想杀了她为其偿命,看来魔煞一族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也活该最后被灭了族!
“咳咳……”她的脸显然已憋的十分通红,但仍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拒绝求饶,嘴角甚至还扯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她就是要看着他伤,看着他痛,她才高兴。
“他是你的孩儿!你怎么忍心!”玉幽魄突然松开手,无法遏制的怒意只能通过拳头砸在冷硬的墙壁上。
“孩儿?”楚千叶心里顿时升起一抹厌恶“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哼!耻辱吗?楚千叶你给本王听好了,你伤他一分,我便还你百倍,不止是你,还有你身边的人全部都要过来陪葬!而这一切全部来源于你的无知!”总有一日他会让她哭着来求他!
不知为何,这一刻,楚千叶的心竟莫名的有些颤抖,她很清楚这种感觉不是怕,而是升华到极点的愤怒,是的,她同样很愤怒,该死的玉幽魄!
次日,阳光晴好,原本该是欣欣向荣的时节却一片荒芜,这一切自然归功于这个刚刚出生不久的小魔煞。
杜月容轻轻摇晃着,脸上满是宠溺,完全将他视作寻常人家里的孩子好生对待。
要说孩子的容貌也极为俊美,一看就继承了自家爹娘的全部优点,而且眉心处还有一颗与生俱带的红色朱砂痣。
“该给孩子起个名了。”杜月容越看越心喜,白白嫩嫩的,好一团软软的小肉球。
“尘心依水净,绝处亦逢生。就唤他尘绝吧!”菩提老祖捋着胡子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这小子命格奇特,只盼他将来心归净土,抛却世事纷扰才好啊!
“尘绝……好名字,就叫尘绝。”杜月容兴奋难耐,抱着孩子在房间里翩翩起舞。
转眼一个月的时光翩然而过,期间楚千叶都没见过孩子一面,也可以说她始终都未见过孩子的容貌。
“叶儿,听说蓝田无故死了许多百姓……”杜月容试探性的问道,不用说也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
楚千叶眼眸微动,却无话可说,这世间琐事繁多,又岂是她一己之力可以更改的。
杜月容见她固执的不肯多言,定还在为绝儿的事气恼她,但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叶儿犯下弥天大错。
“孩子呢?”楚千叶起身走至窗前,而窗外正如冬日一般萧条无趣,这个孩子果真是个祸害人间的魔头,连这些花枝柳叶见了他都立即枯萎。
“娘会照顾好他的。”看来叶儿还是一门心思的非要置绝儿于死地,怎么办呢?总不能让他们母子一辈子都避而不见吧。
“娘最好护的住他,否则别怪叶儿无情!”这个孽障她是非杀不可!
三日后,楚千叶动身前往大宛,离开这么长时间,也不知香荷怎么样了。
一路行来,倒也安然,只不过大宛城内的景象却令她阵阵揪心,原本热闹的街道变得清冷异常,两边堆积着许多正在腐烂的尸体,其中更是不乏年老的长者以及幼小的孩童。
到底发生了什么?楚千叶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加快速度朝着如意坊疾驰而去。
大门紧闭!她没有多做停留,一个跃身凌空而起,消失在原地。
“怎么回事?”回到夜魅的楚千叶坐在主位,清冷的眸光一一掠过所剩无几的黑衣暗卫,很明显,这里同大宛一样都出了大事。
“回……阁主……前几日突然来了大量黑衣人,不仅血洗了我们夜魅,而且还屠杀了整个大宛……就连香使者也被他们抓走了!”直到现在,他们这些人还心有余悸。
“什么?抓走了香荷!”这下楚千叶再没什么淡定可言,扶着椅榻的手狠狠钳制出几道抓痕,那些人明摆着是冲他们夜魅而来。
几个黑衣人蔫头耷耳,均是一脸无措。
“可知何人所为?”她一定要想办法救回香荷。
“蓝……蓝田……”一名黑衣人战战兢兢的说道。
玉幽魄!她早该想到是他才对!要她哭着求他,原来他早已算计好了一切。
“你们在此修养,本主去趟蓝田,记住,百炼方可成刚!”经此一战来看,她的暗卫还需更多历练。
马蹄辗转,又是几日无休无眠的疾驰。
“香荷!”楚千叶咚的一声自马背摔下,城楼上,正吊着一抹纤细的人影,一下一下重重撞击着坚硬的石壁,是香荷!她敢确定那个人就是她的香荷……
突然,城门自动打开,仿佛早知道她的到来。
楚千叶泪意涟涟,疯一般的跑进皇城,如果这就是玉幽魄惩罚她的目的,那么他赢了,他彻底击垮了她心里最后一道防线。
“来了?”偌大的殿中,只有这道阴冷的声音携带着死寂来回飘荡……
“玉幽魄我求你,求你放了香荷。”楚千叶毫无形象的跌倒在地,只要他放了香荷,让她做什么都可以!
“求我?”玉幽魄自黑暗中走出,容貌邪魅依旧,只是脸上毫无血色,泛着一种骇人的苍白,而且眉心也多了一个犹似火焰形的赤红色印记。
“是,我求你……求你放了香荷。”已步入神阶的她虽说难逢敌手,但灵敏的感应还是让她探知这个魔君的修为恰恰在她之上,聪明如她,绝不会贸然的激怒他,否则只会害了香荷……
“本王倒不知堂堂夜魅阁阁主也有求人的时候?”玉幽魄挑起她的下颚,迫使她正对着他,两人之间仅隔着一拳的距离。
“人非圣贤,总有难平之事。”楚千叶垂下眼帘,并未看他。
“你可知本王并不会轻易放人。”若非这个女人一再激怒他,他又怎会化身为魔变成这番模样“不仅如此,本王更要留着她慢慢折磨!”
“玉幽魄!你就不怕我毁了你的蓝田!”楚千叶别过头,脱离他的掌控。
“怕?哼!本王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别人他不敢保证,但这个叫香荷的女人绝对是她最在乎的人!在乎的都让他心生妒忌!
“呵呵……”楚千叶自嘲的一声冷笑,玉幽魄他果然把她吃的死死的,深知她绝不会拿香荷的性命与他开玩笑!
“来人!将她打入天牢!”玉幽魄毫不留情的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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