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建荣见朋友们望着何小爽,又望向他,他突然火了起来:“你干你的事,‘颖之魂’怎么着还轮不到你管。”
何小爽没想到沈建荣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气得一时屏在那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第二天,何小爽来到乐小颖办公室,刚坐下,便直奔主题:“乐小颖,我看荣哥——”
“尝尝看,新鲜的。”乐小颖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拿过一串葡萄递给何小爽道。
何小爽接过来,在手上捏着,想想还是又道:“荣哥又越来越不像话了,竟然在店里与他的那帮朋友赌起博来。”
“何小爽,男人偶尔玩一玩乐一乐,随他们去,啊!”乐小颖似乎毫不介意地说,但眼睛一直没敢看何小爽。
何小爽一听,不由张大了嘴,愣在那……
乐小颖:“我过几天就要去法国了,家里这一大摊子呢,我希望你能够配合荣哥,管好;你呢,主要负责技术这一块,其它的,就不管了,由他去打点,啊!”
何小爽机械地点了一下头。
这时,沈建荣走了进来。
何小爽望了一眼乐小颖,然后与沈建荣客气地打了声招呼,走了出去。
望着何小爽背影,沈建荣道:“怎么,来告我的状?”
乐小颖:“人家何小爽可没你这样,我们只是在谈工作上的事。”
“工作上的事?工作上的事能见我就走?”
乐小颖没有理他,而是将刚才拿给何小爽吃的葡萄筐伸到沈建荣面前:“新鲜的。”
“这是娘们吃的,哪个大老爷们吃这玩意儿。”
乐小颖就收回筐,道:“你和何小爽要配合好……”
“我知道——何小爽,她算什么,没有我沈建荣,这些店能开得起来?没有我沈建荣,这店能这么太平?别以为跑到韩国转了一圈回来就有什么了不起了。会手艺又怎么着?没有店子给你,你上大街上抓人给做头啊……”
乐小颖:“建荣,你怎么能这样!”
沈建荣见乐小颖提高了声调,这才顿住,然后摆了摆手,道:“得,得,算我什么也没说。”然后问道:“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什么准备得怎么样?”
“去巴黎呀,发型设计有数了吗?”
“差不多了,我设计的那款‘黄山迎宾’,跟朴老师说了,他认为是很好的一款发型……”
沈建荣很显然并不是真的想听她说什么发型,乐小颖正在说着,他却已走到门口了:“今晚可能要回来得晚一些,有帮朋友要聚一下。”想想临迈出门时又回头补了一句:“你去吗?”
乐小颖:“我没兴趣。”
“那我去啦。”说完,沈建荣带上门走了。
乐小颖望着房门不由发起了愣……
11
“颖之魂”美发厅前,沈建荣坐在车里,何小爽送乐小颖出来。
何小爽:“你安心去吧,家里你就放心好了。”
乐小颖:“我刚才跟你说的话你可要记住了呀。”
何小爽:“我记着呢。”
乐小颖拉开车门,踏进去一只脚,想想又转回身:“何小爽——”
何小爽笑着望向她。
乐小颖张了张嘴,想想什么也没说,又坐进了车。
车启动。
乐小颖摇下车窗:“再见——”
何小爽等:“祝你获得成功,载誉归来!”
一女孩:“老板,别忘了替我买一瓶巴黎香水……”
大家都乐着笑了起来。
没想到,这一次离开,竟是乐小颖人生的一次重大转折——不是指她在法国巴黎美发新人秀上取得了辉煌的成功,而是她为之倾心呕血的“颖之魂”,竟然在一夜之间,几乎陷入了万劫不复……
12
酒店里,沈建荣与一帮狐朋狗友正在猜拳行令;一个个已喝得满脸彤红。
其中一个道:“哈哈,建荣解放啦。”
“我沈建荣从来就没有过黑暗,哪来的什么解放?”沈建荣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干——”
“干。”大家纷纷一饮而尽……
酒足饭饱过后,照例地,是赌博。
整个房间里烟雾缭绕。
已是后半夜了,沈建荣眼睛红红着,将身前一堆钱往前一推:“全押上,这次再输,就不来了。”
赌友一:“怎么,没钱了?”
赌友二:“没钱?说谁没钱?荣哥是谁?四家连锁店,还外加一间本部的美发大亨,没钱?”
赌友一:“那又不是他的。”
赌友二:“不是他的,难不成是你的呀。”
赌友一:“不是他夫人的吗?”
赌友二:“笑话,他夫人的不就是他的吗?”
赌友三:“你们还来不来呀?”
……
赌友三:“哈,不好意思,我又赢了。”
沈建荣颓唐地向后坐了坐。
赌友二:“怎么,真的不来啦?”
赌友三:“要不要我借点给你,玩玩嘛,这点小钱……”
沈建荣摆了下手:“小茱——”
一直在外面值班的小茱从门口探进头:“沈总。”
沈建荣:“家里还有没有现金?”
小茱:“都给你了,没有了。”
小茱见沈建荣不再吱声,就缩了回去。
赌友一:“算了算了,不玩了,没钱还玩个什么劲道?”
赌友二:“怎么会呢,沈总会没钱。”
沈建荣一直吸着烟沉默着,突然,他猛吸了一口,似乎下了大的决心似的,道:“好,我就再陪你们玩一把,但这一次我们玩大点,现金呢,我手头上已没有了——这样,我用我这个店作抵押。”
赌友三:“那怎么成,不玩了。”
沈建荣瞪着眼道:“怎么了,以为我空口无凭,到时赖你的账不成。小茱,小茱——”
小茱再次探进头来。
沈建荣:“去,到我办公室去把公章拿来。”
小茱犹豫着:“沈总,你要公章干什么?”
沈建荣:“啰嗦,让你拿你就拿,不关你事。”
小茱:“沈总,不早了,我想休息了。”
沈建荣:“休息也要给我拿来后再去休息。”
小茱只好缩回了头。
可是,等了半天,小茱却并没有进来。
沈建荣再喊小茱,小茱却不再回应。
赌友一:“明天再玩吧。”
“别,你们谁也不许走,我这就回。”说完,沈建荣自己起身走了出去……
一会儿,沈建荣回来了,坐下后,“咚”地一声,将公章拍在了桌上:“来,谁赢了,这个店,就归谁,有种的,就来,别******掉链子!”
几个赌友互相望了一眼。
赌友二:“是真是假?”
沈建荣:“怎么,不敢了。”
赌友二:“好,我就陪你玩一把。”
其他两个赌友开始伸手理起牌来……
一把牌后,沈建荣满脸绽紫,呆呆地坐在那;几个赌友看了看他,赌友三说:“要不,我们再来一把,如果你赢了,这个店仍归你;但如果你输了……”
“好,再来一把。”沈建荣抹了一下锃亮的光头,“我将‘东区’那个店押上。”
可是,今晚的牌,却再也不像是牌,而是魔鬼,这一把,沈建荣又输了。
“还扳不扳?”赌友三直着眼睛望着沈建荣。
沈建荣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红着眼睛,道:“扳!‘蔡京口’。”
“不行,你不能光嘴上说,连同前面两把,立个据吧。”赌友一建议道。
“对,对,别到时候你……空口无凭,还是立字为据吧。”其他几个赌友纷纷应道。
“立就立。”
沈建荣说完,在赌友二递过来的纸笺上,分别写下了三张凭证,并且还“郑重其事”地盖上了公章。
于是,再次开牌。
再次开牌的结果,令沈建荣坐在那,再也动弹不得了……
赌友二一把抓过刚打的字条,站起身,看也不看沈建荣,边往外走边道:“别忘了,明天兑现手续啊……”
赌友一和赌友三分别拍了拍沈建荣的肩膀,也相跟着往外走。赌友三走出几步后,似突然想起来什么,又返回身,抓过沈建荣面前的公章,这才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刚才还吆三喝五的房间里,只剩下了沈建荣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呆呆地望着与他眼睛一样血红的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