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壮子：“你就给句痛快话，要多少？”
蔡队长：“七十二万。”
傅洋升：“含不含劳动力在内。”
代表三：“劳动力我们自己出，看看能要多少？”
代表一：“对，力气我们出。”
蔡队长：“好。我也是乡里乡亲的，也走这条道，这样，少到地，也得要六十九万。”
傅洋升：“村长，你看呢？”
村长：“蔡队长说多少，就多少吧。不过，蔡队长，我们都是大人大事的，说到哪就要做到哪啊。”
蔡队长：“那是当然，大小我也是一队之长，说话当然算话，就怕你们村里……”
傅洋升咳了一声，打断蔡队长的话，转向代表三：“你们大伙已筹集了一部分钱了，是吗？”
代表三：“是的，我们大伙年初就凑了。董会计——”
董会计就望村长。
村长：“你就跟大伙说说吧，当着上海市的傅先生面。”
董会计：“村长，傅先生，各位代表，我们根据村委的号召……”
二壮子：“别那么官腔官调了，傅先生又不是乡长。”
傅洋升：“是呀，董会计，你就告诉我大伙儿凑了多少钱？”
董会计翻了翻账本，道：“一共是十一万零二百。”
傅洋升：“这钱，在银行吗？”
董会计：“在。”
傅洋升：“能取出来吗？”
董会计又望了一眼村长，没作声。
代表三：“能不能拿出来？”
村长：“当然能拿出来，这个钱，谁也不敢动的。”
董会计：“能拿出来。”
傅洋升：“那好，蔡队长，你有规范的合同书吗？”
蔡队长：“有，当然有，我们可是正规注册的单位呢。”
傅洋升：“好，就按你说的，修这条路要六十九万，大伙凑十一万，剩下的五十八万，我出。”
大伙一齐望向傅洋升。
“钱呢，全部单独划一个账户，请村民代表们管理，根据合同，工程到哪个阶段，付哪个阶段的钱，一分钱不会落你的，但有一点——”说到这，傅洋升望着蔡队长顿了一下，“一定要保证质量！”
蔡队长：“这个傅先生你放心，质量我一定保证，你看村长家这楼，就是我们做的，看这质量，八级地震也没问题。”
傅洋升：“好，这件事就这么定。村长，这里离银行有多远？”
村长：“在镇上。”
傅洋升：“去方便吗？”
二壮子：“方便，方便，开拖拉机去。”
傅洋升：“那好，村长，就请麻烦你叫两辆拖拉机，我们都去，董会计，你也就当着代表们的面，将钱划过来。”
“好。”董会计说完后，便望着村长。
蔡队长：“我去拿合同。”
傅洋升：“蔡队长，远吗？”
代表三：“都是一个村上的，就在前面。
傅洋升：“哦，我们一道。我还有点事跟你说……”
村长：“那大家就准备一下，我们——傅先生，马上走吗？”
傅洋升点了下头。
村长：“马上上镇里。快点啊——”
大家兴高采烈……
7
傅洋升与蔡队长走在路上。
蔡队长：“傅先生，你真是个好人呢，这条路啊，喊修喊了有多少年了，一直没修成；这下好了……”
可傅洋升却并没理蔡队长的奉承，却突然问道：“蔡队长，像村长家那样的楼房，建一下得多少钱？”
蔡队长：“要实算呢，得十几二十万，可我给他建——嘿嘿，就不说了吧。”
傅洋升笑了一下，道：“这样你看行不行——我给你十五万，你替我盖一栋怎么样？”
蔡队长就站了脚：“你盖？”
傅洋升：“不是，我是替别人盖。你先说够不够？”
蔡队长：“够，当然够。”
傅洋升：“好，你也一并带上合同，我给你划款。”
蔡队长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好好，我这还是第一次遇上工程没做，就这么痛快地说要划款的。”
傅洋升：“还是那句话，你得一定要保证质量啊。”
蔡队长：“这个，你放心，你能为我们修路，就凭这，我糊弄天下任何人，也不会糊弄你傅先生！只是，你要给谁盖呢？”
傅洋升边走边与蔡队长说着，蔡队长不时地点着头……
前面便是蔡队长的家了，傅洋升打住了话：“那好，你快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蔡队长：“上家坐一会吧，到了，就是那。”
“不了，他们那边还等着呢，我就在这等你，正好上一下厕所。”
“好，好。”蔡队长说完，迈着很快的步子，离去……
8
马路上，两辆拖拉机“突突”地开着。
车上，傅洋升与村长、蔡队长、董会计、村民代表等坐在上面。
农业银行前，两辆拖拉机停住，人们一一从车上跳下来，虽然仍兴高采烈着，但脸上，却又紧绷着严肃。
走进银行，代表三担心地问傅洋升：“傅先生，你认识里面的人？”
傅洋升：“不认识啊。”
代表三：“不认识？不认识他们能给你钱？”
傅洋升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银行卡，说：“钱在上面呢。”
代表三：“这里面有钱？”
傅洋升：“啊。”
代表二：“二大爷，你没见过吧？”
代表三：“活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大个纸片片，就是钱！”
这时，傅洋升走到窗口前，递上卡，说了数字，同时，董会计也在另一个窗口办理着有关手续。
手续办好后，傅洋升转向蔡队长：“这下你放心了吧？”
蔡队长：“放心，放心。”
代表三仍不放心，拿过银行清单，颠过来倒过去地看着……
二壮子就笑话他：“二大爷，赶明儿你回家也做一个纸片片来，里面也会有钱呢。”
大伙就笑。
一行人走出银行……
8
灯下，乐小颖母亲与乐小颖坐在桌前谈心。
母亲：“乐小颖，你告诉妈，你与这个傅先生——”
乐小颖：“我与他没什么，真的。”
母亲：“不怪村上有人说啊，就是妈也想不明白，她会对你那么好……”
乐小颖：“我也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对我好！”
母亲：“你可不能瞒你妈呀，你们没事，妈就大声地对村上那些嚼舌根子的人说；要是你们——妈就人面前说话小声些。”
乐小颖：“妈，你没必要小声，我与他真的什么事也没有，你女儿绝对没有给你丢脸，有什么在人面前说话不能大声！”
母亲望着乐小颖良久，点了点头……
9
又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吃过早饭，傅洋升犹豫了一下，道：“乐小颖他爸，我打算今天就走了。”
父亲：“不多玩两天？”
傅洋升：“我还有事，得赶过去；在这玩了好两天了。”
乐小颖：“你怎么突然要走了呢？”
傅洋升：“不突然啊，说好我只是路过，顺便到你家来看看嘛。”
乐小颖：“那你也不能说走就走呀。”
傅洋升：“有事，不能有事吗？”
父亲对乐小颖母亲：“那傅先生真的有事要走，就让他走吧，你赶紧着给傅先生备一点自家地里长的土特产让带上。”
傅洋升：“别，什么也不用，我什么也不带。”
“随我妈吧。”乐小颖说，“妈，一样少一点，多了，傅先生带不动。”
母亲：“哎——”
……村路上，乐小颖送傅洋升去车站，两人边走边说着话。
乐小颖：“跟你说啊，我说你是老板，可是，村上人都不信，偏说你是大款，气死我了，怎么解释他们都不信。”
傅洋升：“你不用解释的，本来你就是老板啊。”
乐小颖就摇头：“我才不是老板呢。”
两人边说边向车站走去……
汽车开动，乐小颖与在车窗上探出手的傅洋升挥手告别……
而当乐小颖从车站走回来，蔡队长正在与父亲说着什么，见乐小颖跨进门，父亲劈头叫了声：“乐小颖。”
乐小颖：“嗯？”
父亲：“傅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乐小颖：“爸，你怎么这样问啊？”
父亲：“他不仅捐款修了咱村的路，还花钱为我们家盖楼呢。”
乐小颖惊讶地一会望着父亲，一会又望着蔡队长。
蔡队长朝乐小颖点了点头……
乐小颖忙掏出手机，走到门口，向开处走了几步，拨通了傅洋升的手机：“喂，我是乐小颖，傅洋升，到底怎么回事啊？”
傅洋升在手机中问道：“什么怎么回事？”
乐小颖：“路，房子。”
傅洋升：“是的，是我与蔡队长签的合同……”
乐小颖：“你刚才在路上为什么不说？”
傅洋升：“有必要说吗？”
乐小颖握着电话欲说无语。
电话里传出一阵挂断的声音。
不知什么时候，乐小颖脸上挂上了一行泪珠……
10
远处大山，泛着一片黛色。
白云在山间淡淡地缭绕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