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看了一眼,额头便冒出了冷汗,方才他在睡觉,竟然没有觉察到这条蛇的靠近,如果不是这枝箭,只怕他早已身首异处。
李悦心中惊恐,同时又松了一口气,还好,那枝箭的主人要的并不是自己的命。
箭的主人不知何时已经走了过来,将箭从花蛇身上拔出,用树叶将血迹擦干放进后背的箭囊中。
他对着那人抱拳:“多谢姑娘相救。”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那人轻轻一笑,云淡风轻。
那是个很美的少女,一身白衣干净利落,全身上下并没有过多的装饰,仅凭一张素颜便足以令人惊艳。
少女正是离开落月山的萧晚歌。
“不不不,要不是姑娘,只怕我就要被那毒蛇咬上一口,指不定就无药可救,不是,我在说什么呢。”
萧晚歌看着面前语无择次的年轻人,依然淡淡的微笑着,眼角却有些轻微的抽搐。
兄弟,你是很热情,但是能不能先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是要表达什么呢?
萧晚歌想要开口,一道声音却先她一步响起:“小李,你在哪呢?”
一个穿着灰色大衣的中年男子从身后的草丛中闪现,如风一般到了两人之间:“你这家伙去哪了?我找你半天了,赶紧的,大家都要上路了。这位姑娘是……”
他忽然注意到李悦身旁的萧晚歌。
少女一身白衣纤尘不染,肌肤与衣服几近同色,明明是不过十四五岁的少女,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淡定从容。
他皱紧了眉。多年来走南闯北,他还是有几分眼力的,一眼便看出这少女异于常人的气度。
这样的气度,可不是普通人有的。
男人恭敬的抱拳,试探性的问道:“不知姑娘是……”
“牛叔,这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要不是她,估计你都见不到我了。”李悦急忙开口,他心中到底是感念萧晚歌的救命之恩。
名叫牛叔的男子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原来是这样,多谢姑娘相救小李,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我姓萧,名晚歌,夜晚之晚,歌声之歌,两位叫我晚歌就好。”
“原来是萧姑娘,萧姑娘如此行色匆匆,不知是要去哪里?”
如果说之前的话只是客套,那么这一句便是冒昧了,连牛叔自己都在说出这句话之后觉得不妥。
萧晚歌将眼底神色尽数敛起,不动声色的笑了笑。
牛叔自然不会想到,萧晚歌迟迟没有离去,其实等的就是他这句话。
“我一位朋友得了病,需要这死亡之地的一昧药,我本是打算前往死亡之地寻找药材,却不想半路遇到了这位兄弟。”
李悦一愣:“恩人也是要去死亡之地?”
他话刚一出口,牛叔便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慌忙闭上嘴不敢再多话。
“哦,难道你们也是去死亡之地找药的?”
牛叔脸色黯然,只轻轻点了点头。
做这行的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便是不可将任何的消息泄露给外人,但萧晚歌毕竟是救了李悦一命,更何况她来此的本意是救人,他自然不好意思加已隐瞒。
“不瞒姑娘,我们是受人所托来这里找一样东西,如果姑娘找的是救人的灵丹妙药,那么还需再朝西走几里路,药材一般都生长在西边的沼泽地里,那里的沼泽比起其他地方要凶险数倍,姑娘切记不能沾染到沼泽,否则难以脱身。”
萧晚歌点了点头:“多谢。”
这位男子与她素不相识,却为她指明道路,还将诸多忌讳一一告诫,的确是个心善的好人。只可惜他们要找的东西,刚好就是她所需要的血滴子。
而她是绝不可能将血滴子拱手让人。
牛叔告诉了萧晚歌找药的路,便打算带着李悦回归部队。
就在三人擦肩而过之时,一道吼声蓦然升起。
那道吼声自密林中传出,在寂静的空气中震撼人心,吼声在森林上空萦绕不休,最后直冲云霄!
萧晚歌被这带着浑厚灵力的吼声震得血气上涌,另外两人同样不太好受,脸色苍白快速后退,萧晚歌平复好激荡的心口,抬起头时脸色骤变。
“快躲开!”她脸色铁青的对着李悦等人大喝。
一颗百年老树拔地而起,巨大的树木以根部为中心开始裂开,朝着李悦两人砸去。
“轰!”一声巨响,上百年的梧桐树四分五裂,尘土飞扬几乎遮住了半边天空。
萧晚歌踉跄后退,差一点就要被飞溅的树屑刮伤,她的眸光瞬间凝结,几秒之内脑海里已经浮现出好几个想法。
按这道吼声的灵力充沛来看,声音的主人一定是修为不逊于小花的灵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竟会使得一只神兽如此愤怒,甚至几近于癫狂?
难道……有人在打血滴子的主意,不小心触怒了神兽?
萧晚歌脸色隐隐变了,喉咙一股腥甜被她强压下去。
她来不及疗伤,身形便化成了一道白影往林中奔去,同时搭箭上弓,咬牙使出了所有的力气。
箭头擦过空气,朝着声音来源处急驶而去,那是比雷电还要快的速度!
萧晚歌的箭射出的同时,另一枝箭也到了,那枝箭的速度不下于萧晚歌的箭,两枝利箭犹如两道闪电在半空碰撞,萧晚歌的箭另一枝箭打偏,朝着
另一个方向射去。
打偏后的箭畅通无阻的射向一辆白色的马车,快如雷电的速度让人可以清晰的预示到那辆马车会被箭整个贯穿,而马车里的人想必逃不脱横尸荒野的下场。
萧晚歌反手就想再射一箭将原来的箭折断,但她甚至还来不及搭箭上弓,那枝箭便停在了半空中。
没错,就是停在了半空中。
白色的轿帘中伸出一只白净的手,精致的如同上好的雕塑。时间似乎在这一刻停止了,整个世界不再嘈杂,而轿帘中伸出的手和手前不远处卡在空中的箭在景物的映衬下似乎成了一幅静态画。
美好只在这一瞬。
下一刻,轿帘中伸出的手又收了回去,而那枝箭在半空中一寸一寸折断,最后化为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