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上酒的小费,这是表扬你歌唱的好听啊!”
“真的不要了,谢谢您!”
“你叫什么名字?”
“叶玲珑。”
“叶玲珑……叶玲珑,玲珑如玉,不惹尘埃,好名字啊……,我叫你玲珑行吗?我姓吕,双口吕,吕子青,你叫我吕哥就行。那,现在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收下这小费,明天你请我吃饭;二,不收这小费,明天我请你吃饭。好么?选一个?”
我抿嘴看着他:“还有其它选择吗?”
“NO,NO,NO,”他笑着直摇手指头:“你别无选择。”
2,
这是一家日本料理,吕子青特意挑了张靠窗的位子,他说女孩子嘛,都喜欢明亮的玻璃。
“其实,我是想看清你美丽的脸。”
服了,我真服了,昨天晚上那几句已经够我消化的了,对于一个男人这么直接的溢美之词,还真让人有点脸红心跳。
吕子青高高瘦瘦,算不上帅,国字脸、浓眉、眼睛不大,稍微与众不同的是上唇留着浓密的小胡子,这使他的年龄看上去颇为扑朔迷离。
自称只有26岁的吕子青说自己是个钢材商、文登人、经常来青岛做生意、未婚、甚至没有女朋友。
他这次来青岛也是谈生意来着,就住我们酒店,昨天晚上一个人呆着无聊就想唱歌,没想到会遇到我。
“什么叫‘惊为天人’?我看到你的时候就想到这个词。”
得,又来了。
看我红着脸不搭茬儿,他变戏法儿似的拿出一个紫红色的首饰盒,推到我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打开一看,是一条白金手链,链子上坠了贝壳啊、小鱼啊、海星啊什么的,漂亮的让人心疼。
“不行不行,肯定很贵的,我不要,真的不要。”我把盒子推回去。
“我帮你戴上,配你的手会很好看。”吕子青根本不管我的意见,轻轻从桌上抓过我的手,把手链戴了上去。
戴是戴上了,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你做好准备,”他笑着说,“我会追到你的,一定。”
吕子青果然没有食言,在以后的几天里,他像上足了弦的发条一样紧追不舍,白天请我吃饭,晚上就来“宝岛”KTV,照常只有他一个人,照常也只有我一个人为他服务。
小费我没再要,他硬塞了几次也就做罢了。
街也逛了两次,但无论多漂亮的东西,我都会在掏钱付账之前拉他离开。
他写得一手好字,每天都会给我带来一封情书,在这个EMAIL横飞的年代,居然有人还会这么认真地为自己写信,心里也会小小的感动一下。
就这么过了一个星期,吕子青看我并没什么反应,于是开始了鲜花攻势和友情策略。
之后他每次来KTV,都会捧着99朵火红的玫瑰,并当着众同事的面儿递到我的面前,再郑重地说上一句:“相信我,接受我。”
最夸张的是有一次他居然给夜总会所有的同事一人发了500块钱小费,发完以后对大家鞠了一躬:“我叫吕子青,双口吕,我爱上叶玲珑了,我希望她做我的女朋友,请大家帮个忙,帮我美言几句,先谢谢大家了。”
这十几、二十口子当时就服了,她们在几分钟之前甚至连吕子青姓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却暧昧地冲我笑着,目光里充满了羡慕和忌妒,还把他夸的天上有地上没的,钱的力量真是伟大。
于是我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冲吕子青点了点头。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要那么做,钱再多也不用这么烧啊,他笑,说女人都是虚荣的,有人虚荣在钱财上,有人虚荣在别人看自己的眼光上。
而我,真的是后者。
就是样,关于一个有钱人如何如何疯狂追求我、又如何如何抱得美人归的故事已经在酒店上上下下、轰轰烈烈地流传开来,上至老板、下至员工无一幸免,而我居然就沉迷在这种焦点氛围里,一天三开箱,骄傲地穿着吕子青送我的漂亮衣裳招摇过市。
是的,也许我真的爱上他了,爱情有时就是这么轻易而又凶猛。
让人毫无选择。
多年之后我幡然悔悟,才知道那时爱上的是最浮华的东西,初涉世事且虚荣的我,被他炮轰般的追求和浪漫的书信弄得晕头转向、找不着北。
这之后他勤于奔波两市之间,且在离去时音信皆无,神秘而充满诱惑。
而我就在他离去时孤独得要命。
其实,习惯了也没有什么,反正人一生下来就注定要孤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