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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伊

灵魂是独立存在的生命,而这想法跟时代精神所持的恰好相反。时代精神以为灵魂从属于人,可以判断、分类,我们能掌握其界限。只有撇开对外物的追求,才能到达灵魂的所在。

——卡尔·古斯塔夫·荣格

第十二节伊

督浚,龙城大皇子督云的胞弟,龙王督创的二子。迎来了自己一生中的转折。

血龙高原,赤龙岭下,督浚站在一个只有龙族才知道的洞穴里,这里是血月屠龙时,侥幸逃生的先人留下的庇护所。看着那些用利爪刨开的巨岩,督浚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愤怒。

“就像我说的,如果你的哥哥继承了龙城。他必然会选择继续与精灵、人类妥协。所谓的复兴不过是偏隅南华一角。”督浚的身后,一个疲惫而慈祥的声音缓缓的说。

督浚转过头来,看着那衰老的身躯,眼中的神情十分复杂。

“你才是真正的叛徒,努尔赛特拉!”

“如果不是我,你们督家血脉早就断绝。”

督浚眯着眼,良久才说:“我凭什么相信你。明明你前几天还在救治两个人类。”

努尔赛特拉长叹一口气,多年的疲惫已经使他无法变身为龙,他看看了自己的手说:“你以为血灵的力量是没有代价的吗?这个诅咒已经让我失去了以往的荣耀。”

督浚没有回答,他走出洞穴,奋力跃向大海,然后在空中华丽的一转身,变成了一条的黑龙,回首看着那位被岁月嘲弄的龙之血灵。

“我会去普罗之塔,但是如果你敢欺骗我,即便你是血灵,我也不会放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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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总有一个怀念的地方。即使受伤,即使伤痛,即使死亡,可是在那里,都能感到温暖,感到安全。

那就是子宫。在那里,你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战斗,也不需要争辩。永远有温暖,永远会安全,那是每个生命的初始,最能使人慰藉的地方。

一刀浑身****,像婴儿一样蜷缩在一团柔白的光中。此刻他什么也做不了,可是从未有过的安详流走于他每一寸的肌肤,就像生命的初始,一刀安静的睡着。

“你是谁?”白光里传来一阵最熟悉的话语,就像哺乳时的母亲。

“你叫一刀?一刀吗?”

“是你唤醒了我吗?”

“我是露希嘉的剑之精灵。你可以叫我伊。”

“你要保护露希嘉哦,当然你还要爱惜我哦。”

·

·

“喂,你醒醒啊!”露希嘉试了各种办法都没能唤醒一刀,她无奈的看着卢森长老,小脸气得通红,连连跺脚向:“为什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个家伙把小伊拔出来了啊!我不同意,我不同意啦!”

“唉,露希嘉,这是森林女神的安排,你就不要固执了。”卢森长老叹了口气,慢慢地走到一刀的床前,说:“你看他的鲜血,已经融合到了剑里。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既然连小伊都承认他了,那也就没有办法了。”

“可是,可是他都昏迷了两天了啊。如果小伊承认他了,怎么会到现在还醒不过来?”

“可能因为他是人类吧,人类的体质太弱,承受不了小伊的能量也是情有可原的。”

“难道我就要跟这种家伙一辈子吗?人类的寿命太短了啊!”

“露希嘉,你听我说。”长老揉了揉眼睛,慢慢的坐在一边,慈祥的说:“我们都知道,如果我们剑圃中的剑被拔了出来,就意味着终身已定,无论对方是什么也好,这是剑的选择,而不是你能左右的。再说,他不可能知道每一棵树的主人,而那天有那么多的树木折毁,他没有选择其他的,偏偏选中你的,这一定是命运的造化。我听说通天塔还有一年就会建成。到时候人类的力量将不可撼动,你跟着他,也许是最好的选择。”

露希嘉听到这里,想要在分辩二三,可是看到长老那衰老的样子,她也明白了这不是自己任性所能解决的,也许真的是个机会呢。当初小伊诞生的时候,自己不是完全信任她的吗?这个时候质疑小伊的选择,不就是在质疑自己吗?

想到这里,露希嘉有些扭捏,脸微微的红了起来。

露希嘉坐到床边,低着头仔细打量这个人类,这个命运中的人。他长得不算帅气,个头跟自己一样,身材比较匀称,一头黑色的头发浓密而光滑,长长的睫毛下,是他那缓慢而均匀地吐息。很平凡的一个人,虽然谈不上好感,但是至少会让你安心。

就在露希嘉静静的看着一刀时,一刀的胸部突然猛烈的起伏,就在露希嘉还没回过神来时,一刀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咚!”两个人的额头重重的撞在了一起。

“哎呦!”露希嘉跳将起来,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又晕倒了的一刀,十分委屈:“你这个木头!不理你了!”说这边呜呜的跑了出去。

卢森长老摇了摇头,他没有去追跑出去的露希嘉,而是来到一刀的床前,念了一段咒语,一刀就慢慢地缓醒过来了。

之前一刀是因为困在树中剑——小伊的世界当中,在那里一刀感到格外的安心,所以不愿意醒来。小伊百无聊赖,便进入一刀的记忆当中,虽然一开始的画面是一个叫雷昂的人的,不过小伊很快发现,这里真正的主人叫做一刀。

她发现了一刀有一种特殊的能力。似乎他可以控制自己的速度,而那种速度在常人眼中是不可思议的。然而小伊很快意识到,一刀的能力并不是速度,而是时间。

然而小伊仅仅是“哇”了一声,并没有太多惊奇。接着她浏览了一刀的人生轨迹,其中愚蠢而搞笑的居多,这着实让小伊开心了一会。然而当小伊随着一刀来到血龙岭时,一刀的记忆世界便开始出现了混乱,渐渐的小伊无法控制,只好急忙脱身。

一刀被噩梦惊醒,猛地坐起来,却撞上了露希嘉,这下是真的晕倒了。

不过对于晕厥,卢森还是很在行的,他念了一段咒语,一刀便苏醒了过来。

“我的头好疼!”一刀摸摸自己的额头,似乎起了一个包。

“你醒了。要不要喝点水?”说着长老递过来一杯水。

一刀接了过来,表示感谢。缓了一会,一刀才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记得我在完成誓约,然后就莫名其妙的晕倒了。”

长老将桌子上的剑拿了过来,说:“那是因为伊的缘故。”

“伊?”一刀皱了皱眉头,突然一拍大腿:“对!我想起来了,有一个叫伊的···白光?她告诉了我一些事情,不过···不过是什么来着?”

看到这里,长老便不再说话,只是将剑放在一刀手上。

顿时一刀便有了感觉,剑体不再是冰冷的,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在他的心中不断回响着一个字,“伊”。

“对!就是她。”一刀十分高兴,“就是她,伊,没错!”

长老说:“虽然这不是出自我的本心,但是我还是很高兴。你得到了我们森林精灵引以为豪的宝物,然而我希望你现在能遵守誓言。带露希嘉一起旅行。”

一刀点了点头,他觉得在他晕倒的时候,似乎有声音告诉自己要保护好露希嘉,如果真的是那样,也许这就是创世神的旨意。

“还有,我不希望你把露希嘉的身世告诉她?”

“她的身世?哦···我想起来了。”

“如果没有什么问题的话,你今天就先休息一下吧,明天一早你们就可以上路了。”

“我没有什么问题,露希嘉呢?如果她要跟着我的话,我想我有必要问问她。”

“不用了,她已经同意了。”长老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剩下的事交给我就行了,你只要休息就可以了。桌子上有一些食物,你可以吃的。”

一刀谢过长老便目送他离开了。

长老走后,一刀才开始仔细地赏玩这把被称为“伊”的精灵剑。伊的较之人类的剑有些略长,但是流线型的剑体十分轻盈,就好像没有重量的女郎,手握在剑柄上,便能感觉到一股温暖流淌在自己的身体内,十分舒适,就仿佛在于少女牵手。

一刀摸着剑,越看越喜欢,“伊,伊,怎么样才能听到你的声音呢?”

呢喃着,抚摸着,一刀的手不小心被锋利的剑刃划破,鲜血就像有了自己的意识一样,疯狂的向剑体内渗透。

一刀大吃一惊,正当他想将手拿开却听到了伊的声音:“是你在叫我吗?”

一刀感觉到一阵目眩,但很快就习惯了下来。他向四周看去,并没有任何人。

“伊?是你吗,你在哪里?”一刀大声喊道。

“我在剑里啊,你的鲜血是灵魂的媒介,依靠他我便能跟你交流了。”

“原来如此···”一刀自言自语的说道。

“你不用说出话来,咱们可以用意识交流,还有你叫我小伊的话我更高兴,一刀。”

“一刀···不,我不叫一刀,我是雷昂。”

这时伊有了一丝犹豫,不过她很快就理解了过来,这一切可能跟血龙岭上的事情有关。

“好了,雷昂。你可以把手拿开了,失血过多的话,你就会死掉的。”

小伊的话惊醒了一刀,当一刀把手拿开时,果然听不到了小伊的声音,而自己的伤口居然也慢慢的愈合了。看到这一切,一刀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但是连日来的疲惫使他没有精力探究什么,稍微吃了点东西,一刀又躺回去睡了。

与此同时,风麓森林主殿,卢森长老还未另外一件事情发愁。

人类的长官横死在自己的地方,虽然是埃里辛自找的麻烦,但是自己还是无法摆脱干系。之前长老已经派人将埃里辛的尸首带了回去,并向他们阐明了事情的原委。

帝国派出了调查队,虽然表面上深明大义,表示理解,但是私底下如何如何,却不是卢森能掌握的了。现在他面前有一个深灰色的盒子,里面装着一个黑色的金属球。这边是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一个月前风麓精灵偶然从地下挖出了这个深色的盒子,当时里面有两个黑色的金属球,可是这种金属却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碰触上去隐隐还能发出金光。

因为金属球十分沉重,再取回的时候,便被丢弃了一个。然而那回来之后,接触过金属球的精灵便开始生病,卢森长老连忙将它用森林之力封印住,这才勉强控制了事态。

但是那个被丢弃的金属球,却被森林中的一头巨熊吃下,结果巨熊开始生病,皮肤溃烂,长满囊肿,神志不清,就在卢森苦于医治时,埃里辛来了,然后因为一点责任心,便被巨熊拍成了肉饼,而之后也有了一刀的故事。

这是个灾厄之源,绝对不能让它留在自己的手中,虽然森林之力能够遏制它的能量,但是放在身边终归是个心病。既然帝国派人来调查了,不如把它交给帝国的人,任他们处理,似乎还能缓和一下双方的矛盾。

想到这里卢森便不再犹豫,他找来凯莱奥,让他把盒子给帝国送去。

“这一定是某种黑魔法,一定要让帝国的人注意一下是不是西界那边有什么动静。”长老再三嘱咐。

“唉,但愿能安安宁宁的过日子啊···”

“长老,我真的不想跟那个家伙走!”这时露希嘉走过来打断了长老的沉思。

“露希嘉,我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你作为女主之一怎么能不跟着那小子走呢?你不走这故事怎么编啊!”

“长老···您好像说出了什么不得了的话。”

“你也该长大了,露希嘉。对了,我没有把小伊的含义告诉那小子,我想等到时机成熟了,你自己告诉他吧。不过,我可怜的露希嘉,那样的话你将失去精灵永恒的青春。”

“我···我才不愿意呢!”

说罢,露希嘉闹着变扭就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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