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月弓纪言若尽全力倒能拉的开,只是想列素本来已经想将他招揽到账下,如果他再出风头,恐怕列素更不会放过。列素本部打仗争先,晋升机会自然多些,可上阵冲锋是哪比得上待在王黎大将军身边稳妥?这其中利弊纪言盘算的清楚,因此才假装手滑拉不满金月弓,借故逃出来。
说实话,纪言还略有些受不了列素,不过是为招揽自己,却不顾是将军身份说出一通似市井无赖纠缠少女的话,实在是令人肉麻。
因暂无战事,后两日留仓关内过年的气氛也更加浓郁,竟还有房屋些前挂起大红灯笼,看起来便觉得喜庆。纪言将《等齐身论》通读了三遍,已能背诵,便就回复了王黎。王黎考校过后,觉得已经是记熟了,颇觉宽慰,就放了他十日的假,也算让他在过年时节更轻松些。
这下纪言完全的闲暇起来,每日除去修行《太苍经》以外,便到董无佘、于冒那里胡闹,或是找朱有三闲谈几句,身上真是几年来从未有过的轻松。
除夕夜纪言又与董、于二人喝的酩酊大醉,到大年初一快晌午时候才睡醒,因还有些头昏脑涨,出门寻了块青石台阶坐着醒酒。这日,冬阳微暖,他被晒的浑身舒服,坐了很久都没有起身。
约是半个时辰后,纪言又觉得犯困,正准备打盹小憩,忽然后面来人遮挡住了阳光,回头一望竟是王黎,慌忙起身,拱手作了三揖,道:“小人参见大将军。新年好,祝大将军福寿安康!”
王黎摸了摸自己的襟怀衣袖,暗道声不好,眉宇不禁微蹙起来。这“新年好,福寿安康”一句并三揖之礼,乃是黎国新年时晚辈向长辈的礼敬,长辈须以银钱相赠。可他自早晨出来已经将身上所有银子都分发了出去,此时再无半文,不免是有些尴尬,踟蹰了片刻,便解下腰间玉佩递给了纪言。
“新年好,愿你黎明即起,孜孜为善。”
纪言恭敬的接过玉佩,又作三揖,道:“多谢大将军教诲,小人定不负厚望!”
如此便算礼成,不过纪言又从怀中拿出一个白色瓷瓶,笑了一下,道:“小人有礼物要献给大将军,也是新年讨个喜庆,虽有些寒酸,但还请大将军收下。”
这个白色瓷瓶是在纪言与少风希一战受伤后,朱有三给的,其中装的自然是消肿致伤的药物。但是这药物非同一般,寻常皮肉外伤只要涂上丁点,两天便可痊愈,且不留任何疤痕,十分的神奇。也因此,那夜从怀中掉落出来,纪言害怕瓶子摔碎了,心中紧张了一下。
王黎接过白色瓷瓶,捏在手里,笑问:“我还有礼物可收,真是不错!这是什么?”
“治疗外伤的药物,功效非常神奇,像少风希伤我的那种剑伤,涂上这药之后,半日就能痊愈。”
“我用不上,不过既然药效非凡,可以让军中大夫多配制些医治伤兵。我看看都用了那几味药?”王黎拔开瓷瓶的瓶塞,凑到鼻边嗅了嗅,忽然眼中露出震惊光芒,拿着瓷瓶端详了许久,“这是谁给你的?”
“是名普通老兵,也是小人的同乡。”
“他给你时候可有什么嘱咐?”
“他说这药平常配制极难,而且药效远非平常的伤创药膏可比,即便贯穿如身体的剑伤,只要是未伤到心脏,涂上便能保住一命。因此,大人才想献给大将军。”
王黎心中不由悸动,轻笑了一下,道:“你倒是有心了!”
“大将军对小人恩重如山,小人得了这药自然先想到大将军。”
王黎捏着瓷瓶,递到纪言的脸前,道:“这个瓷瓶温润如玉,通体没有任何瑕疵,再看这款式规格,应是前朝第一名窑定窑的瓷器,我年少时与小尘行走江湖,见过类似一件。你猜他价值几何?”
“这些小人哪里懂得,只是大将军既然问来,想来是值不少银子。”
“小尘为人清雅,极喜文玩字画,曾也问过瓷器价钱。记得当时店中老板伸出了两根手指,我跟小尘都以为二百两,那想竟是两千两之多。”
“两千两!”纪言登时惊呼出来。
“人喜其椟,却不认椟中之玉。你听这瓷瓶能值两千两便觉得贵重,却不知这瓷瓶中的药物的价值。”王黎摇头而笑,又叹了一声,“这瓶中药物,即便是我再当二百年大将军,不吃不喝,恐怕也买不起。”
“这药是?”
“这药物叫做天薇上清膏,莫说是瘀肿外伤,即便是断肢都能再续,在我泱泱黎国只有皇室存有一瓶,放眼整个天下,数量也绝不超过四瓶。若是早有这药……”王黎将拿着白色瓷瓶在手指间捻动,神情逐渐严肃了起来,自语般呢喃着,“我这军中当真是藏龙卧虎!”
纪言捏着小拇指断处,眼中一片迷蒙,他知道这白色瓷瓶中的药物非同凡响,可却没有想到竟会贵重到如此地步。朱有三虽然他的同乡,对他也极好,可怎会随手赠送整个天下都几乎绝无仅有的药物?
回思当时情形,纪信清楚记得朱有三送出天薇上清膏时,仅只略微叮嘱了几句,脸上连一丝肉痛神情都没有,这种大度实在是常人难以企及。
但纪言很不明白,朱有三只是普通老兵,每月银饷少的可怜,连所食酒肉都是他送过去的,为何会拥有这么珍贵的东西?
他不由在心中猜测起朱有三的真实来历,想到朱有三曾说天薇上清膏“配制极难”一语,问王黎道:“天薇上清膏药效神妙,就算是平常大夫难以配制,但是以皇室的财力物力,难道不能多配制些?”
“我本也有问题想问你,你先开了口,我便先回答你的疑问。天薇上清膏配制工艺极其繁琐,且需要几味珍贵药材,如千年何首乌、黄精之类都极为难寻,更主要的是需要周陶之木调和根本已经绝迹。”
“周陶之木?小人听过枣木、杨木、柳木等等,却没有听过这种木头。”
王黎耐心很足,继续为纪言讲解道:“周陶之木在盛武时代被称为神木,据说可以帮助开阳境及以上境界武者凝练天地元气,还有种传闻,说长四千年以上的周陶之木能够寄养神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