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浓重的笑意从于冒脸上缓缓绽放,先自嘴角,再到双眸眉宇,然后完全扩散开来,蔓延到的了全身,须臾间便笑的前仰后合,直笑出了两行眼泪。
纪言搔头看着,心下很是诧异,自己的长相还远够不上可笑的程度,方才说的话也不觉滑稽幽默,怎回惹得于冒如此大笑,因问道:“黑三大哥,是我说错什么话了么?”
“没有没有!哈哈哈,我是想、是想当年算计我的奸贼,为得到大经天手这门武功,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的请我足持续三年,为博取我的信任,还使苦肉计弄瞎自己一只眼睛,可谓算尽心机,但倒最后也只得四式。你说我平白将大经天手九式全传给你,他知道了,会不会被气死?”
大经天手的威能,纪言已经见着,若说不想学自然是假话,这时听于冒的意思竟是要传授与他,心脏不仅怦怦跳动起来,脸上神情也显得不太自然,便虚攥了攥手,轻笑起来掩饰心中欣喜。
“纪小兄弟,这想来是不是很有趣,我岂能不笑?”
于冒说着,便伸手搭在纪言的脉门上,渡入一丝内息,闭目体察纪言的武功根底与资质状况,约是半盏茶功夫,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纪言面目“咦”了一声,然后又起身绕着纪言走了一周,神情略显凝重,看起来似乎是有些东西想不明白。
“纪小兄弟,你习武几年?都学过什么武功?”
纪言如实答道:“先前曾在稽和将军军中学过两年杆棒功夫,因为十分粗浅,也向其他老兵略微学过一点别的武功。后来到咱们营中,又得大将军传了一门武功,到现在修行只三个月多一点。”
“总共还不足两年半时间?”于冒抱着胳膊自踱了几步,又转回来,“凡习武一道,若修行勤谨,一年内经络中便可产生武者的内息内劲,只是内息起始十分驳杂,要反复锤炼才能致使精纯,发挥出招式本身威能。”
“这道理我也曾听大将军如此说过。我想黑三大哥不会平白说起,难道是觉得我的内息太过驳杂?还是比平常习武两年半的人略显精纯?”
“纪小兄弟果真聪明!你的内息有些古怪,我捉摸不透,但是以精纯程度而论,几乎已经不亚于我反复锤炼了十五年的内息。”于冒抬手笑了一声,忽而又摇起头来,“难道王大将军除去用兵如神以外,对武道的参研也已如神明?”
“我现在修行的武功虽是大将军授予,但却是关常……”
纪言话未说话,便立时被于冒打断了道:“此不可说!记住以后对谁都不要提起,这秘密太大,我跟老董知道便还罢了,若是让江湖上人知道定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关常”二字,已令于冒已经猜到是关常衡,也不奇为何纪言内息如此精纯,毕竟真正化道境人物比他先祖都更胜一筹,遗留武功自然功参造化。只是关常衡遗留武功乃是武道瑰宝,自然会惹人垂涎,这纪言恐怕以后是福祸难料了。想到此处,于冒的手掌落到了纪言肩上,口中轻叹了一声。
“多谢黑三大哥教诲,刚才我也是一时嘴快了。”
其实,哪是纪言嘴快,他心思向来机警,自知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故意透露出武功得自关常衡遗留,其实跟于冒耍了个心眼。
于冒,纪言都信得过,但不知道于冒信他几分,故意透露出自己的最大秘密也是要博取于冒的信任,让于冒放心的将大经云手传给自己。因而,还又不留痕迹提醒于冒大经云手的事,道:“其实我所学武功,也未必比得上黑三大哥的家传绝学。”
“这也无须谦虚!嗯,只顾着说你身体内息,也忘了大经云手的事。”
“真要传给我么?”
“把这门武功传授给你是件趣事,可惜算计我那奸贼不在,不然定要把他活活气死……大经云手有些门道,它本身不能修出内息,其总共九式都是内息抑或元气的繁杂应用方法,修行起来极为不易,须修行之人有大毅力。”
纪言点了点头。
“你记着这些口诀。”当下,于冒就将九式大经天手的总决,全部传给纪言,末了又嘱咐了一句,“大经天手极耗内息气血,到你步武六重时才能勉强第一式,且不可心急。”
得授大经天手,纪言也是心中狂喜,重重的点了一下头,道:“我自会牢记着黑三大哥的嘱咐。”
一直未开口的董无佘,忽然从站来起来,冲纪言笑道:“纪小兄弟,你这回可得绝世武功,怎得也该表示表示。”
“董胖子,你是眼红了么?”
“纪小兄弟,你说我眼红可是大错特错!黑三以前也就跟我说过大经天手的口诀,但是第一式我就嫌太过复杂玄奥,加上本身也学有其他武功,所以没有习练。”
纪言撇嘴笑道:“那就是真让我表示了!不过,今天可不成,朝廷赏赐下来的酒肉我大部分都送给了三叔,剩下的还不够你这胖子填牙缝,你看你牙缝多大?待我明天将身上的一百来两银子全换成酒肉,再相请吧?”
“酒肉我跟黑三在家时都吃的腻了,不是我老董夸口,这黎国的山珍海味还没有我跟黑三没尝过的,所以并不是想要纪小兄弟请什么吃食。”
“那要我做什么?”
“帮着杀一个人,这人叫做孟西风,正是黑三不共戴天的仇人。你即得了黑三的家传绝学,怎能不帮他报仇?”
于冒当即打断董无佘的话,道:“老董,你这不是为难纪小兄弟!你我二人在整个黎国找了三年都未见孟西风的踪影,谁知他藏身何处,况且孟西阴狠毒辣、武功又高,纪小兄弟难能杀的了他?”
董无佘微微一笑,道:“黑三,你我二人的心机与习武资质比纪小兄弟如何?”
“自然不如!”
“纪小兄弟的心机我们都曾见过,若他将来武功大成,你认为他会没有办法找到孟西风,还是觉得他杀不了孟西风?”董无佘出身商贾世家,本身精明,思量也比于冒长远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