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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自然还是从十七年前说起。
悬山村虽地处深山,与世隔绝,
但绝非孤陋之地。村中居民在十五岁之前可自由来去,其目地不外乎广开眼界,经学至用。
于秀美在十七年前,也是这些年轻人中的一员。
当年,她心灵手巧,在成衣铺学得一手飞针走线的上乘女工。铺子东家喜其才华,认为义女,倾心传授各种技艺。
谁知,好景不长。在她学满待归之际,一件逆事发生了。
一日,某恶徒偶逢其面,惊为天人,使尽手段欲占为己有,于秀美自是不应,一来厌恶恶徒品性,二来她实有婚约在身。
恶徒未料碰壁,竟发起狠来,连杀她六个知友,迫其就范。最后
,又以其义父义母全家的性命相要胁,于秀美无奈,终含泪应允
,却发誓择机刺死恶徒。
数月后,恶徒觉出其心机,又生出无味之感,遂留下一些珠宝,
独自离去。
但,此时,于秀美已经有孕。她忍痛含悲,十月怀胎,一朝分娩
,不想竟生下一个怪婴。婴孩皮肤惨白,除一只左手,右侧身上竟生出两只手臂。
于秀美大惊,无法相信眼前所见
,慌乱中碰倒烛台,砸伤了婴孩的左脸。
就在她顿感无助时,忽然想起,
自己的婚约之期已近,遂决定,
回到悬山村,重新开始。
“那这个孩子怎么办?“她无数次问自己
。她痛恨,恐惧这个婴孩,这样的孩子绝不是爱情的结晶。但不可否认,这是她的亲生骨肉。
于是,在反复思索后,她买了两口铁箱,一个填满珠宝,另一个将婴孩置入。
她顾来万通镖局的人。托镖,将自己和两口铁箱送进悬山村。当然,这押镖的自是万山民,唐诗韵,刘文川等人。
路上虽有变故,镖队却依然顺利抵达悬山村。
于秀美在送走唐诗韵众人后,将婴孩秘密安放在蜂岩洞穴。
由于自己已非完壁之身,又未婚产子,她很是有愧于未婚夫罗家长子罗继。所以她决定,在新婚之夜将真相告之,求得原谅。谁知,婚礼过后,罗继得知详情,
虽口说不会介意,却并不与其圆房。
于秀美初时隐忍,但时间日久,
心性发生变化,渐惭的希望变成失望,失望变成绝望,绝望变成愤恨。
她开始报复。首先她引诱罗家次子,小叔罗续,接着两人私通,
珠胎暗结。
罗继恼怒,对妻子和亲弟,给予了严厉的威吓。
于秀美表面臣服,却联合罗续暗中设计,将罗继推下悬天崖。
“只要我的秘密沒人知道,我和谦儿在罗家的地位便不会动摇。“于秀美说到这,眉头一挑,“但是,
金晶华离开,你和那个姓刘的来到村中,我开始担心起来,我的秘密很有可能被你们揭开。“她看着唐诗韵道。
“原来这就是你的理由。“唐诗韵道
;“所以你要对我下此毒手。并让那个孩子除掉刘师兄。“她扫了一眼
跪伏在地的黑袍人。
“箱子被打开过,而你和那个姓刘的是唯一可能了解其中真相的人
,我不想赌,却又不得不赌。“于秀美道;“如果只是我自己,那无论结果如何,都无所谓,但是我还有一个儿子,他就是我的唯一,是全部
,我绝不能让谦儿受到连累。“她目光再次投向罗谦。
忽然,她目露惊色。因为,本来尚处于昏迷的罗谦,此时竟不见了踪迹。
“谦儿。“于秀美顿感慌乱,四处张望。
“在这里。“一个阴沉的声音响起,
阴沉中掺杂着忧怨。是黑袍人异人。
异人依然跪在地上,只是身前已多出一人,正是罗谦。
异人忧怨地看着于秀美,哑声道;“
他是你的唯一,那我算什么?“他转看罗谦,眼神由忧怨变为愤恨
。
“你闭嘴。“于秀美一声怒斥,但见到异人的眼神,觉出其已露杀心,
不由得缓声道;“你,你当然也是我的唯一,异人,你不可以伤害他
,他是你的弟弟。“她说着,慢慢靠了过去。
“弟弟。”异人咧嘴一笑,“有差距这么大的兄弟吗,弟弟锦衣华服
,哥哥破衣烂衫,弟弟珍羞美味
,哥哥残羹冷炙,弟弟居于深宅大院,哥哥住在空山寒洞。“他越说越气,杀机毕现。
“不,不是这样的。“于秀美急道;“你也是母亲的唯一,母亲一样在乎你,母亲对你们兄弟是一样的
。“她终于走到异人身边,伸出手轻抚其头。
异人似乎因为于秀美的几句话,受到感动,开始哽咽,抽泣。
于秀美侧身,将其揽入怀中。
秋暮霞,唐诗韵看着于秀美的背影,轻轻哀叹。
正在这时,于秀美抬手拢了一下发髻。秋暮霞忽然心念一动,暗道不好。
刹那间,于秀美手中多出一支发簪,簪子银光一闪,向着异人的头顶心落下。
“不可,“适时,一个声音响起,有条人影从仑库中蹿出。
异人听到示警,先是一怔,但紧接着,目露凶光,紧抱于秀美腰间的双手奋力一抡。
于秀美呼的一下,被甩了出去,
直坠悬天崖。
众人惊呼。但与此同时,异人也射到崖边,一把拉住了于秀美的手臂。谁知,于秀美却是并不向上攀爬,反倒拼力向下拉拽。
“你就这么想我死吗?“异人嘶声叫道。
于秀美却道;“娘亲对不住你,不过以后会好好待你的。走吧,我们一起走吧。”
“好好好。“异人狂笑,一张手放开围栏。
不过,就在两人要掉落悬崖的瞬间,仓库中的人影蹿到,千钧一发之际扣住了异人的左臂。
“是你。”于秀美一眼看清来人,亦狂笑,“异人,这就是你的亲爹。“
异人定定地看了来人一眼,忽然伸出第二只右手,在来人软胁上一戳。
来人一声惨叫,三条人影便纠缠在一处,向深谷坠落
。
三人都还在笑,狂笑。但,片刻远去。
一切虽说来话长,却只发生在举手之间。
“那是谁?是元先生吗?“唐诗韵诧声道。
秋暮霞点头;“正是元辛。”
元辛是异人的爹,难道元辛就是那个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