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父虽已为女儿定下了亲事,但也不急于把女儿嫁出去,吕雉仍是每日在家中读书,修身养性,本就是淡泊的性子,再加上女儿家的羞涩,更是不曾提及自己那未来的丈夫。吕父又岂不知自己的女儿?次日便请了刘邦来府中与其赏茶,实质上,便是给二人牵线搭桥。
在亭中品茶的两人蓦地听见一阵换笑声。循着声音前去,却见是瑾儿在草地上小跑着放风筝。吕雉便在不远处,手中仍是捧着本书,视线却是盯着瑾儿,眼波里尽是柔和与温暖。嘴角轻扬一个浅浅的弧度,令人如沐春风。也只有对这少数几人,她才没了对外人一向的冷漠――她也才不到二十啊,哪怕是内心成熟冷静,心中还是怀着少女的梦啊。还有…对爱情的期待。
她宠溺地摇了摇头,瑾儿对外人一向是冷静大方的,可在她面前简直是个“疯丫头”。视线微转,正对上不远处一直注意着她的视线,那个俊美如天神的男子目光紧紧地追随她,又像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却没有这么多时间细想,早在看见那人时,她便已羞红了脸颊,垂下头,目光却不自觉地向他看去。深吸了一口气,干脆朝他走过去。一旁的人见此,识趣地避开了。
刘邦脸上笑意更甚,平日的冰山此刻悉数融化。望着缓缓移步而来的女子,温润的声音响起,“娥姁。”
吕雉愣了愣,白皙的面容上闪过一抹红霞,却仍被对面的男子尽收眼底。
一时竟不知如何称呼,只喊了句“大人”,低着头,自然未曾注意到对方眼中闪过的一丝玩味。“大人?我倒觉得还是夫君更好听些呢。”
吕雉脸上的红晕越发明显,低着头,不敢看他。双手背在身后抓着书,贝齿轻咬嘴唇,有些不自然。
一声低笑传来,磁性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邪魅,“你对瑾儿倒是好。”
话题突然跳转,吕雉愣了愣,随即笑了,目光中带着温柔,几缕青丝在微风中拂动,阳光照耀在她脸上,整个人添了一种缈远的仙气,称得她更为绝美。
对面的男子却愣了愣神,看得有些痴了,柔儿,是你回来了吗……
女子轻柔的声音缓缓传来,“因为值得啊。”看了看男子,两人相视而笑。世界上,有一种默契,叫做你不说,我也懂……
触及男子深邃的眸光,又赶紧移开,一时间,静默无语。
“听说……你读兵书史书?”男子温柔地看向她,开始下一个话题。
“是啊,难不成女子就必要读那三从四德吗?女子俢德,同是应明史而为鉴。至于兵书…虽是用武之地,知道一些总是好的。女子力薄,便只得以智保得自身。”声音未变,既无急躁与不平,亦无卑懦于自怜,不卑不亢。
她敛着目,自是看不到他眼中的惊艳…还有一丝算计,是啊,他的野心,又何止这小小一个州官?又闪过一抹怜惜与怀念,柔儿,这当真是你的意思吗?这样聪慧而沉着的奇女子,比之你更甚,或许会是我争夺这大好江山的助力,可真的会是我相伴一生的伊人吗……
她自是不知他内心的挣扎,目光平静,看到他的神情,微微一怔,蹙了蹙眉,却为言语,只是心底埋下了一颗疑惑的种子。
又是一番相对无言。
女子缓步入了亭中,男子自然随其后。沏了壶茶,到了两杯,女子拿起一杯轻抿,春风柔柔地拂过面颊,如花美眷,似水流年,这一刻,如画般美好。男子有意忽视内心的那抹悸动,想着如何俘获美人心,却不知最终沦陷的,是自己,以至于最后,追悔莫及……
“喜欢放风筝?”男子倚在亭柱上,双臂环起,挑眉,勾唇问道,声音中带着几分邪魅。
“也不是,瑾儿喜欢罢了,我一向喜静,那丫头倒是个例外。”女子声音清越而温软,听起来舒服极了。“听说,你有个儿子?”突然话锋一转,有些试探道。
男子轻笑一声,“是啊,名叫刘肥,今年也有七岁了。”
话音刚落,女子把玩着茶杯的手一顿,精致的脸孔瞬间变得煞白,目光黯淡下来,如同被浇了一盆冷水。
“怎么了?”
“没,没事。”胡乱解释了两句,又仿佛突然意识到什么重要的问题,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