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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永久的伤痛

自从那天我无意中看见霄姐和一个男孩手牵着手去了KTV之后,我就刻意着回避与霄姐单独见面,那一天对我的打击不亚于我的兄弟蹲了大狱,我心里堵得难受,恨不得上去把那小子暴打一顿。我当时很清醒,我明白我不能这样做,那将使我陷入尴尬的境地,我也明白霄姐的苦。但是,明白是一回事,心里失落又是另一回事,我不能想象霄姐竟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在我的心目中,霄姐应该是一个纯洁高贵的女人,除了我的老板郝总,任何人都不能玷污了她的清白。然而,现实太令我失望了,我想象不出来,当我独自面对霄姐以后我将会如何?

这些天杂事太多忙得我晕头转向,没有单独遇见过霄姐,今天见她在办公室门口四下里张望,我本想避开她悄悄进入自己的工作间,可她叫住了我,我无法躲避,只好停下脚步问她有什么事。

霄姐瞪了我一眼,扭身进了她的办公室,我只好跟着她身后走了进去。霄姐坐下来许久不说话,我也就这么坐着保持沉默,停了一会儿,霄姐“唉!”了一声,然后依旧是那么关心,柔声问我:“最近你还好吗?”

“我还是老样子。”我客气地答。

“这几天你瘦了许多,也不见你有笑脸了。冬子的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心里再难受也没用,能帮的尽量帮,你已经尽力了,别再把自己给拖垮了。”

我点了一下头,说:“谢谢你霄姐,我知道。”霄姐对我的关心我是明白的,我也希望霄姐过得好,不想她有什么麻烦,随口就说:“你也多保重,今后注意一下影响,别玩得过火了。”

我不解我是怎么了?我看见霄姐就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忽然间就有了一种冲动,就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霄姐忽然一愣,随后恢复了自然,问我:“你说的什么意思?”

既然已经说出来了,索性什么都说了吧,霄姐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不想看着她走的太远,上一次听祥哥说,老板打算找私家侦探调查霄姐,万一老板调查出了不好收场。我就说:“很喜欢那家KTV的气氛是吗?”

霄姐腾地羞红了脸,追问我:“你在监视我?”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话,我说:“你这样是在引火烧身你知道吗?老板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你这样做让他今后怎么做人?他想与你和好,干嘛不给他一次机会?”

霄姐立即激动地说:“不要提他好不好?”

我望着霄姐,她的脸色由红变白,过了好大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再次叹了一口气说:“我跟郝民之间不可能再和好了。”

“你们的感情不是一度很好吗?”我问。

“那是以前,可现在不是了。”霄姐说着,想起了自己的不幸,不觉间流出了伤心的眼泪,抽抽搭搭哭出了声,等心里好受了一些,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去眼泪,接着说:“曾经他怨我没有给他养个孩子,好让他的母亲活着的时候能够见上一面,我理解他的心情,我也想尽了办法去安慰他,可他始终解不开这个心结,他冷淡了我我并没有怎么去怪他,可他不该在外面找女人不顾我的感受!我当时是很爱他的,我也不想让他的母亲留下遗憾啊!可世事难料我有什么办法呢?他这么对我,难道我就应该这样子忍受下去吗?”

我无法回答,两个人的事情不是我这个局外人能够说得清的,等她停歇了下来,我问她:“你和那个小男孩在一起,就能得到幸福吗?他那么小,会真心对待你吗?”

霄姐昂起泪脸反问我:“我还能指望从谁那里得到真心吗?你能给我吗?”

我只能保持沉默,停了一会儿,霄姐继续说:“你应该看得出来,他长得很像你。”

为什么这样?为什么要把我牵扯进来?我说过无数次了,我不想对我的老板有任何伤害,即使让我失去一切,我也永远不会做出伤害我恩人的事情!

我想对霄姐说点什么的时候,手机剧烈地震动,我拿出来看是卫东的电话就接了。卫东说有一家我们保护着的酒店出事了,问我是不是多带几个人过去?我跟霄姐点了下头就匆忙走出来去办棘手的事情去了,这一走,成了我和霄姐最后一次的谈话。

我本来是想劝说霄姐不要玩得过火,以免老板查到了不好收场,我能理解老板,即使他在外面有女人,可他的心还是在霄姐的身上,突发了一件大事之后我才知道,老板早就掌握了霄姐的情况,他聘请的私家侦探早把霄姐每天的活动了解的一清二楚。老板是个沉稳的人,在他没有找出最佳解决方法之前,他不会直接找上霄姐来一番吵闹的,可这实在不是好解决的事情,想必老板为此也苦恼了许久。

就在我和霄姐说完话的第二天下午,祥哥陪着老板去省城办事回来,快进入到市区的时候,车子的油不多了,祥哥就把车开到加油站加油,加满了油祥哥去里面交钱开票,老板为了不影响其他人加油,把车开到了一边等他。就在这短暂的一刻,忽然,老板看见马路旁一个极其熟悉的身影正在打算买草莓。

这是一个草莓收获的季节,在这城乡结合部的地方,是远近闻名的草莓种植之乡,每年到了这个季节,路边就会有许多农户把新摘下的草莓装进篮子,放在路边方便过往的行人购买。车从路上经过,左右两边一篮一篮新鲜的草莓分外好看,吸引着大量过路的司机停车购买,城里的人为了图新鲜和便宜,加上这儿的风景很好,人们休息的时候也喜欢来这里散心,顺带买一点儿新鲜的草莓带回家。

事情就是那么的巧,落入老板眼中的人正是霄姐。霄姐和那个小男孩手牵着手正在路边挑选草莓,没想到离他们不足二十米远的加油站里,正有一个人怒睁双眼盯着他们。

老板本来还是很能沉住气的,但他看见两人越来越亲密的样子,顿时脑子发热,驱动了车子轰然而上……

我接到祥哥电话的时候,霄姐已经躺在医院里抢救了,幸亏在老板开车即将撞向霄姐和小男孩的一瞬间,霄姐仿佛突然感觉到了危险的来临,抬起头来万分惊恐地看着老板的车冲了过来,老板也是在那一刹那明白了自己的冲动,猛然刹车,可是,由于惯性车子还是冲了上去。

霄姐和男孩当时就被撞得飞了出去,幸好车速骤减,两人都捡回了一条性命,小男孩已经残疾了,他为他的孽情付出了代价。霄姐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她四肢虽没有落下残疾,但当她苏醒过来的时候,她无法面对这一事实,她承受不了如此打击,精神完全崩溃了,任凭我们怎样和她说,她就是不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人。

她满口胡话大声喊叫,医生给她打了镇定她才昏睡过去,等她再次醒来时,她不再吵闹,但她依然不愿认识周围的人,她的眼里带着一种哀怨,一种让人看了就十分揪心的伤感,旁若无人反反复复轻声唱:“我是真的为你哭了,你是真的随他走了,就在这一刻全世界伤心角色又多了我一个……我心如刀割……”

张学友的这支歌我曾经唱给她听,她问过我,假如她有一天突然间走了,永远也不见了,我会不会想她,会不会伤心?我用其它的话搪塞,她就一个劲地逼问,我只好回答:“你不会这样做的,对吗?你知道我们大伙儿都离不开你,不会让你突然间消失的,对吗?只要你还在这个世界上,不管在哪里我们都会把你找到的,永远等着你回来。”

从上一次在蒋超的庆功宴上霄姐见到了雪梅以后,我以为霄姐会私下里问我雪梅的事情,可遇见她多次她也没有提起过,只是有意无意的在我跟前轻声哼唱这只歌:“我是真的为你哭了,你是真的随他走了,就在这一刻全世界伤心角色又多了我一个……我心如刀割……”

如今,我望着她疯疯癫癫的样子,她不断地哼唱这支歌,只有我的心里明白,霄姐是再也不愿意回到现实中来了。我和许多来看望她的同事一样,为她的不幸早已忍不住心中的酸痛,泪水瞬间打湿了我的双眼。

打击一个接着一个的来,当我还没有从痛苦之中走出来的时候,一件更加令我难以承受的灾难降临了。我的雪梅,我那可爱的雪梅,她把我仅有的一点生活的希望也带走了,从此离开了这个世界,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是提醒过她的,我曾经无数次提醒她,夜晚下班回家的时候千万不要走那条小路,哪怕走远一点儿,花钱打的上下班也不要走那里,那条小路有着我太多的担心,我曾经就是在那条道上遭受过蒋老三派来的人暗算的。

可我还是大意了,我忽略了白天的危险,对于一个穷凶极恶的人来说,白天也是阻止不了他们罪恶行径的。一天上午,雪梅下了夜班一个人单独走回家,在这条马路上突然蹿出一辆摩托车,坐在车后的人挥舞一根铁棒猛击雪梅的头部,我的雪梅一点反应也没有就倒在了血泊之中,再也没有醒过来。

我的天塌了!

我想揪出凶手把他碎尸万段,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可是,歹徒眨眼间就从路人的视线中消失了,那么多的行人居然没有一个能够描述出歹徒的样子,可我知道一定是蒋老三干的,蒋老三是想一点一点把我击垮,我找不到他,我这口怒气始终咽不下去!

我没有与雪梅见上最后的一面,她的家人不许我参加她的葬礼,不许我以任何的方式去祭奠我心爱的雪梅。我是有罪的,是我给雪梅带来的灾难,是我给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带来了永久伤害,在这个时候我只有忍住悲痛去接受,不敢再去打扰她的家人,雪梅已经走了,我不能再让她的家人见到我气坏了身子。

许多天以来,我都是在痛苦自责中度过的,建钢和他的女朋友田静过来安慰我,婷婷也过来陪着我哭,这些安慰不会起到任何作用,都无法让我接受雪梅永远离开了我的这一事实。我无法在这座城市待下去了,我要去南方,去找出那个杀人的凶手!

老板进了监狱暂时出不来,他的企业有他的属下在打理着,出了事情以后生意一落千丈,娱乐城也在一个多月之后转手给了他人,老板打算让我接手,可我不想再面对那里的一切,那里会让我想起冬子,让我想起霄姐,也会让我想起雪梅跟我说过的,她就是在那里第一次见到我时,就对我产生了好感。

我拒绝了老板的好意,和兄弟们道别一个人上路了。临走时我去医院看望了霄姐,霄姐还是那个样子,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是罗小玲惦记着霄姐以前对她的好,她在尽心地照顾着霄姐。

我离开了家乡在外地漂泊了一段时间,在雪梅百天祭日的这一天我两手空空回来了,我没有找到我的仇人,我要回来看望我始终装在心里的雪梅然后再走。

我选择了黄昏的时候过来的,这个时间雪梅的家人已经走了,其余来公墓的人也已经离去,我可以一个人静下来坐在这里陪着我的雪梅,没有任何人的打扰,只有我和雪梅两个人在一起,像从前一样,我们有着太多的知心话要说。

我掏出手机,把我以前使用的卡插进去,我给雪梅发信息,她的号码早已停机了,但我就是忍不住想给她发信息,我相信我的雪梅在天堂里会收到我给她的信息的。

当屏幕上显示了移动信号之后,未等我编写信息发过去,突然有一个短信就进来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上面显示一段信息:“森哥,我想你了!我好想好想你啊!”

我心里一阵激动,我的这个号码已经很久没有使用了,这才开机就来了短信,莫非是雪梅真的在天有灵?

我调出号码直接打了过去,手机接通的瞬间那边就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森哥,你怎么了,你怎么这么长时间都关机?我好想你啊!”

“月儿,月儿是你吗?你在省城还好吗?”

“森哥,我早已不在省城了,我现在清华读书,我考上了清华。”

“好样的月儿!你在那里学习还好吧。”

“我还好,我就是很想你!你和霄姐都还好吧?”

月儿还不清楚她离开以后发生的事,我不知道该如何向她说起,月儿未等我回答,又说:“我知道你喜欢霄姐,她是个好优秀的女人,我比不过她,我好伤心啊森哥!”

说着说着,月儿在电话里哭了,我安慰了她几句,问她:“那个人对你还好吗?”

月儿说:“他对我很好,他是个好人,我跟他的第一天我就对他说了我心里只喜欢你一个人,他就没有碰我了。他说,他帮我不图任何回报,只是看我很用功很可怜才帮的,他只提出一个条件,让我必须考上清华才是对他最好的回报,我现在考上了,他把我当成了自己的女儿来看待的。他帮我爸爸看病,又让我安心读书,我好感激他!”

知道月儿一切都好,我心里多少有点儿宽慰,我对她说:“好好用功学习吧,将来你会有出息的!”

月儿说:“森哥,有时间来看我好吗?等我毕业了我就嫁给你,你还要我吗森哥?”

“傻丫头,忘记这里的一切吧,你和我不是一路的人,今后会有更好的生活等着你。”

“不!我不!我就喜欢你森哥!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吗?”月儿又哭了,哭得好伤心,边哭边说:“森哥,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做过小姐你就看不上我啊?可我身子不脏,我是属于你的,我永远属于你的!”

“月儿你听我说……”

“不!我不!我就要森……”

突然,手机里没有了声音,我的手机没电了。我坐在雪梅的身边,耳边尽是月儿的哭声,我在想,是否要换一块电池再给她打过去?

也许就该这样结束了吧?

月儿是个好女孩,她不应该属于我,不是她以前有过的经历,而是我根本配不上她了。

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也不再向往美好的爱情,我只愿陪着我的雪梅,和她说说悄悄话。

我坐在雪梅的身边,轻柔地说:“雪梅,你过得还好吗?我已经离开了那个圈子不再打打杀杀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再分离……

雪梅,还记得以前我们一起听过的那首《一只苍蝇》吗?我还没有机会唱给你听,我现在就唱给你听好吗?”

我深呼吸了一下,唱给雪梅听:

我来到这红尘,命中注定不如人,飞到哪里都会被人恨,茫茫之中哪里会有我落地的根,哪里能留下我的吻?

只因我是一只苍蝇就命中不如人,可是我也渴望一往的情深,为何不等我拉开爱情的大门,就要结束我一生?

只因我是一只苍蝇就命中不如人,可是我也渴望美好的前程,为何不等我敲开希望的大门,就要结束我一生?

我不懂得什么是学问,我不明白什么是深沉,在这花花绿绿的红尘,只求一个角落能安身。

人们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人们都说知足常乐才算能,就让我洗去身上的灰尘,安安静静地过完这一生。

我来到这红尘,命中注定不如人,飞到哪里都会被人恨,茫茫之中哪里会有我落地的根,哪里是我最后的坟?

我不再向往蓝天不再向往永远

我不再向往金钱不再向往爱恋

前方狼烟滚滚,只求一个平凡的清晨,让我安安静静走完这一生。

……

天黑了,满天的星星在望着我,我在找寻着那一颗属于我的星星,我知道雪梅也在天上望着我,她在看着我的眼泪哗哗哗地流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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