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有她的消息，是在什么地方？”段凌尧抬步迈入房子，神情清冷的丢掉外套，边走边问。
袁陌跟在他身后脸色肃穆，一直以来的嬉皮笑脸被他收拾的干净，拿着手机模样很是恭敬，“据暗的汇报，在玉锦路一带。”
“很好。”段凌尧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酒，嘴角的笑缓缓扯开，异常的残忍。“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晚上我要在这里见到她。”
“我明白了。”袁陌点了点头，打开柜子拿出一个箱子，里面赫然放着两把黑洞洞的枪支，衣服整了整，将枪很好的掩藏在腰间，弯腰又将绑在小腿上的匕首检查了一遍，穿了件军绿色的风衣便出了门。
段凌尧坐在窗边，缓缓的啜着杯中的酒，酒红色的液体在透明的高脚杯中缓缓荡漾，映衬着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的诡异莫辩，嗜血冰冷。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临近中午时，窗外的雨猛然倾盆而下，哗啦啦的打在透明的玻璃上，声音清脆的像是珠玉落盘，节奏分明。
东方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脸上的兴奋表情显然易见。段凌尧转过身来的时候，就已经见到他失了方寸的跑到自己面前。他瞄了他一眼，看清楚他手中拿着的正是自己给他的药丸后，瞬间了然。
“没问题？”看他的样子，段凌尧也不难猜出这药确实是百利而无一害的，那孩子……果然很有意思。
东方频频点头，“没问题没问题，这药配的又有技巧又珍贵，天，这药是谁配的，我从来都没见到过，而且我刚才看了一眼药的成分，居然没有一样是止痛专用的，我从来都没想到过这几种药材配合在一起居然有那么强悍的止痛效果。老大，我想见见那孩子，我要问问他这药到底是谁给他的。”
段凌尧接过他手中的药丸轻轻的摩挲着，嘴角缓缓扯开了一抹让东方差点惊悚的笑意，“这边事情办完了，你就可以见到他了。他身上还带着很多稀奇古怪的药丸，如果你征得他同意的话，或许其他的药丸你也可以研究研究。”
“真的？”东方眼睛一亮，心里更是跃跃欲试，此刻恨不得长了翅膀飞回去，好好的见一见那神奇的孩子。
段凌尧挑了挑眉，将手中的酒杯搁在吧台上，缓缓站起身来，只是丢下一句，“得让他自愿。”言下之意，不许用威胁逼迫的手段。
这话一说完，他已经一把打开了大门，下一刻，毫不意外的看到大雨中缓步走来的几人。
袁陌已经是全身湿透，下着雨也没想过要打个伞，只是那沉稳的步伐依旧没让他显现出一丝的狼狈。然而他身边的女人却显得异常凄惨，大雨淋得她全身湿透也罢，肩膀上血淋淋的伤口依稀还在流着艳红色的血，经过大雨一稀释，落到地上已是淡的看不出颜色的血水了。
段凌尧表情冷冷的，退后两步坐回到沙发上。袁陌一把就将那女人扔到了地上，抹了一把脸，看向段凌尧笑道：“幸不辱命。”
那女人被甩得一个前扑，脑袋差点撞上一边的茶几。
东方走到袁陌身边，凉凉的笑道：“陌，人家好歹是女人，你怎么就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呢？”
“怜香惜玉？”袁陌冷嗤一声，“那也要看对象，更何况……”他的语气突然低了下去，看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的段凌尧，附在他耳边说道：“更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在那里呢。”
他话才刚说完，伏在地上的女人“啊……”的一声惨叫骤然响起，两人颤了一颤，抬头就看见段凌尧站在女人的身前，左脚踩在她的手背上，脸上的表情冰冷残忍。
“这点疼都受不了，还学人家当卧底？”
女人咬着牙缓缓的抬头，冷汗一颗一颗的落了下来，手背上的腿犹如千斤重锤一般，压在她的手上钻心似的疼。“段，段爷……”
“被你偷走的东西呢？”段凌尧面无表情，她脸上露出的那副痛苦的表情，在他看来压根就不痛不痒，他是刀口上舔血的人，果断残忍是他必备的。
女人呲牙咧嘴，随即迅速的敛去那一抹痛苦，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本就长得美，此刻衣衫尽湿，曲线玲珑，很容易勾起男人的保护欲，如今表情一换，便更是我见犹怜。
“段爷，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女人暗暗的将血水往肚子里吞，“我只是不堪老夫人阴晴不定的脾气，才想着要逃离她的魔爪，段爷，我错了，我知道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伤了老夫人逃走，段爷，你饶了我吧。”
段凌尧冷笑，抬起腿缓缓移开她的手背，随即在女人松一口气的时候扯唇，说出来的话却如同寒冬腊月，“我最讨厌不干脆的人。”
袁陌接收到他眼神，上前一步对着那女人冷嗤，笑道：“吴烟，女，二十六岁，岩虎帮右护法干女儿，早些年被送至美国留学，一年前回国，假意寻找工作利用美色勾引凌霄会负责招聘的刘青，最终获得照顾老夫人生活起居的佣人。吴大小姐，真是委屈你了，堂堂岩虎帮右护法的掌上明珠，居然纡尊降贵的来我们这里当佣人了。”
“你们……”吴烟惊恐的看向他们，这怎么可能，她逃离凌霄会也不过这么点时间，自己被干爹千方百计隐瞒的身份居然这么快就被挖的个透彻，信息毫无遗漏。
“还要更详细点的吗？”袁陌笑了笑，洁白的牙齿精光闪闪的。
吴烟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好似完全置之度外的段凌尧，慌忙爬起身来回头就跑。
东方冷笑一声，一脚将她重新踢回了地上，袁陌见状摇了摇头，“啧啧，有人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啊。”
东方瞪了他一眼，对上段凌尧冷酷的眼，“老大，怎么处置。”
“说出东西的下落，我让你活着离开这里。”
吴烟忍着痛坐了起来，身子却忍不住瑟瑟的发抖。她突然想起自己所偷的那份文件的内容，那个让她震惊的差点尖叫的内容，也是在这个时候，她才蓦然想起，这个男人其实有多残忍。
“老大都给你机会了，你就不要再嘴硬了。”袁陌蹲下身，循循善诱。
吴烟摇头，再摇头，“不，即使我说了，他也不会饶了我，他是魔鬼，他太可怕了，他居然，居然……啊……”她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完，整个人已经被段凌尧一脚踹了出去，柔软的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一样撞向墙面，再狠狠的摔倒了地上。
袁陌和东方同时抬头看向突然出手的段凌尧，却见他双目赤红，嘴角紧抿，身侧的拳头死死的握着，即使是他们，都能听到此刻那骨节分明的咔嚓声。两人面面相觑，同时倒抽了一口气。
东方急急忙忙的上前两步，有些担忧的问道：“老大，你没事吧。”
袁陌也是紧张的看向他，很怕他此刻又旧病发作了。
段凌尧缓缓的吐了一口气，闭了闭眼，脸上的复杂的表情一闪而过。半晌才摇摇头道：“没事。”说完，看了已然晕死过去的吴烟，冷声道：“你们把她处理了吧。”
“那文件……”
“去刚刚找到她的地方找，看她刚才的表情，应该还没来得及交给岩虎帮才是。”
袁陌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门外的雨依旧滴滴答答的下着，只是间或停歇了一阵，间或转化成淅淅沥沥的小雨。
段凌尧一个人坐在二楼的房间里，眉心自始至终都没有松开过。心里的那份沉重从方才吴烟说出那句话开始，就被死死的压着，想放开，却难到致命。
东方和袁陌来过一趟，吴烟被处理的很干净。岩虎帮暂时还不会知道这件事情，只不过，即使知道了也无妨，既然派了她打进他们凌霄会，就早该做好随时丧命的可能，对待间谍叛徒，他从来不会手软。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去，段凌尧却由始至终保持着那样的姿势一成不变。直至深夜，袁陌和东方的身影才再度出现在房间内。
“老大，你料得果然没错，文件找到了。”袁陌已经换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文件夹鼓鼓囊囊的，显然被吴烟拿走的还不少。
段凌尧看了两眼，抽出其中两张，打火机咔嚓一声轻响，艳红的火苗直往上窜，顷刻间燃上那两张已经有些年岁的纸业。
袁陌和东方同时一愣，前者条件反射下的上前去抢，“老大，你做什么，这可是好不容易拿回来的，你这么重视肯定对你很重要，怎么好端端的要烧掉呢，我……”
他的话，在见到纸上那几行字后戛然而止，抬头便对上段凌尧嗜血般的眸子，震惊的差点脚都软了下去。
东方见老大杀人似的目光，立即担忧的上前，袁陌耳尖听到脚步声，急急忙忙将那两张烧到一半的纸拧成一团塞进了嘴里，脸部狰狞了片刻后直接咽了下去。
“你……”东方瞪着眼，错愕的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模样。
段凌尧见状，眉心狠狠的拧了拧，什么话都没说，将其余的文件放开，转身离开了房间，“去吃饭吧。”
东方见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立即捅了捅袁陌的胳膊，低低的问道：“怎么回事，那纸上都有些什么？”
袁陌神情肃穆，嘴角几乎抿直成了一条直线，他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摇摇头，低沉的开口：“不该问的，别问。”
说完，他人已经跟着走出了门外。
东方越发的迷糊了起来，然而刚刚看两人的神情都有些不对，知道这件事情对于老大肯定是个忌讳。他并不是个多嘴的人，事情的轻重分得清楚。
走出门外，段凌尧已经在桌边坐下，一声不吭的动着筷子，见两人到了，才沉沉的开口：“休息一晚，明天将这边的事情善后，后天晚上我们回C市。”
“明白。”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