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呢?她可以在第一次见面时便骂我不入流,可以将我的电话号码挂在同性交友网站上,可以费尽心机的在我的门上贴上“大字报”,可以轻松识破我的“送蛇阴谋”,可以在机场对我视而不见,可以在吃饭时故意排挤我……当然,还有她那辆令人敬仰的路虎以及在机场时小跑跟在其身后的短发女子,更匪夷所思的是,田思思对她的了解貌似也不多,一切的一切都让我对眼前的这个女人产生了莫名的好奇。我尝试着从她的房间内找到一些线索,当然,这种寻找只限于眼睛,与手无关,除了一些生活用品之外,没有任何发现。
不过这些好奇也只维持了那么一瞬间,我走出她的房间,轻轻地带上门,作为一个交集并不算多的朋友来说,把她送回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更何况,自从上次在对门老太太家吃过饭之后,我已经把她和田思思定义为以后会很少见面或者根本不会再见的萍水相逢者,至于要劝服田思思“脱离苦海”的一时冲动下的想法,更是早已抛之脑后,我只是这个城市中的一个苦苦挣扎的小**丝而已,自救尚且力不从心,更别说去关注一个联系并不是很紧密的夜场工作者了。
就在我打开房门准备离去时,南茜的房间里传来了阵阵干呕声,我赶忙奔了进去,将垃圾桶放在床边,顺手拍了拍南茜的后背。她吐了一阵,意识终于有所清醒,惨白的面庞透出了一种林黛玉般的病态美,我忙给她倒了杯水,待她漱口后将污秽物收拾掉。
“谢谢你啊”,南茜轻声说道:“其实你也没那么差劲。”从酒吧到她家,忙了一晚上就换来这两句话,这算是发了一张好人卡给我吗,我有些哭笑不得,但又能怎样呢,难道要她感激涕零,然后顺便以身相许吗,我承认我又想多了。
“对于我出现在这里,你一点也不意外吗?”我有些苦恼,这个小妞儿好像断定了我会送她回来一样。南茜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送我回来,难道不是你应该做的吗?“
“操,我辛辛苦苦送你回来,怎么就成了应该了!”我愤怒道,这不是明显的欺负老实人吗。
“是啊,难道你要看着一个小女子流落在酒吧而不管不顾吗,要不然,你怎么会把你那个混蛋朋友支走?鉴于你今天晚上的表现,上次制定的你不准再来我家的禁令暂时解除。”南茜认真地说道,虽然声音仍旧轻柔,但表达出的意思则完全附和她一贯的风格。
解除你妹啊,好像我曾经哭着闹着多想来一样。我一阵无语,南茜特有的道理有时总会让人无从辩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转移话题道:“喝完酒了最好喝点蜂蜜水,可以防止头疼的,一会儿……”我话还没说完,她直接来了一句:“那麻烦你了,蜂蜜在厨房第二个柜子里边。”我擦,我后半句的内容为“一会儿等田思思回来了,让她给你弄点”,哪知道她根本不给我这个说出口的机会。无奈之下,我只得去厨房又给她冲了杯蜂蜜水,看着她喝完之后,我说道:“早点休息吧,我得回去了。”
“贺丹,你,你路上慢点。”我天,她竟然会关心我,尽管是一句普通不能再普通的客套话,但听在我耳朵里却是另一番滋味,只因为这是从南茜口中说出来的。其实我也喝了不少酒,躺在小屋的床上,却丝毫没有睡意,占据我大脑的只是南茜在出租车上靠在我怀中的情景,想到此,似乎空气中也有了一丝她的淡淡体香,大概是太久没和某个女人有过肌肤之亲了吧。翻来覆去之间,我突然又琢磨起一个问题:让南茜失恋的究竟是怎样一个男人,想我贺丹自诩智商不低,面对南茜时总会产生深深的无力感,而那个男人能让她靠醉酒浇忧愁,一定是个充满智慧的大英雄。
接连好几天,程成都没再给我打电话,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是因为什么。这天下班,我径直来到了酒吧,不出意外的话,他这会应该会在。酒吧的装修已经初具形态,此时工人都已经撤走了,程成一个人坐在小舞台的台阶上,左手拿啤酒,右手拿香烟,兀自出着神。我坐在了他的旁边,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烟,搂着他的肩膀说道:“不至于吧,橙子,为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准备跟哥们老死不相往来呢。”
程成猛喝了一大口,将空罐丢在脚边,落寞地说道:“辅导员要结婚了。”
我心头一颤,难怪程成会一个人在这玩忧郁。他口中的辅导员名叫孟静雅,人长得很是不错,大二大三曾担任我们班一年多的辅导员,大三上半期结束后便离开了学校,据说是考上了老家信阳某个县城的公务员。那时候她应该也是刚从大学毕业,比我们大上两三岁的样子,因为她的存在,班里的很多女生都颇有怨言,原因无外乎于男生将关注点全放在她身上了,当然,也有一些非单身女生和她关系倒还不错,譬如说我的前女友陈娜。男生们关注归关注,却没有一个人敢冒天下之大不为追求她,毕竟师生有别。终于在大二下半学期行将结束时,程成以一个伦理挑战者的姿态站了出来,勇敢地向孟静雅表达了爱意,结果当然可想而知,他遭到了无情的拒绝。据程成所说,孟静雅是他唯一真心爱过的女人,但这样一个花花公子对于爱情的专一和认真程度很值得怀疑,我一度认为他也许并不需要爱情,只需要激情。
“你从哪听到的消息?”我开了一罐啤酒,缓缓喝上一口,程成将啤酒从我手中夺了过去,说道:“只剩这一罐了。”
“得性,少在这装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