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陆压,和小姐有婚约的那个?”
“没错,就是他。”
“看起来很沉稳呢,坐了那么久,丝毫没有流露出不耐烦的神情。”
“而且长得也很不错呀,嘻嘻!”
“发什么花痴啊,哼,也仅仅是不错而已。”
“话说他多大了啊?”
“我听别人说,应该是十六岁吧。”
“年龄也很合适啊。”
“是和你很适合吧。”
“讨厌,不许你取笑我。我是说小姐啦,小姐今年也是十六岁啊。”
“你怎么想的,他这样的普通人怎么能配的上小姐那样仙子般的人物呢。”
“可是,我听说他也是修行者呢。”
“一个废物罢了。十年的时间都在萌醒境毫无寸进,这样的修行者又有什么意义呢。”
“哦,怪不得要来退婚呢。”
“应该是被逼无奈吧,毕竟就算癞蛤蟆跳的再高,也是吃不到在高空中飞行的天鹅的。”
“可是,我觉得他好可怜呢。”
……
……
进入这间屋子后,带自己来的仆人就退去了,接着便没有人再理会自己了。坐了这么久,总归还是会感到有些无聊,不过陆压从小就远离人群习惯了独处,也不觉得有什么厌烦。
房门伴随着一道吱呀声被缓缓推开,屋外的月光随后洒进屋内,青石的地面犹如白霜覆面,显得冰冷了许多。陈天放在陈子轩的陪伴下,自屋外缓步走入了屋内。
白天的时候陈天放并没有过多的关注陆压,他很忙,每位重要客人都需要由他来亲自迎接,所以根本没有空闲的时间用来仔细看看这位即将和自己毫无关系的少年。不过此时,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上下打量起陆压来。
眼前的少年多少有些稚嫩,五官倒很是端正,还不错这就是陈天放在心里给陆压的评价。身上穿着青色的道袍,很干净,只是洗的有些发白。他就这样坐在那里,并不拘谨,但是有很强的戒备心,甚至可以说有很大的敌意。
“陆压是吧。”陈天放对着陆压说道。
陆压站起身来,说道:“在下陆压。”
“嗯,想必萱儿的信你已经收到了吧。”陈天放点了点头,很随意的坐在了一张椅子上。
“前些日子,我已经收到了白鹤的传信。”陆压面无表情的说道。
“既然你看过信了,我就不多说什么了,萱儿的意思也就是我陈家的意思。”陈天放说道。
“我明白。”陆压继续面无表情。
陈天放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很好,我想你应该是个聪明人,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只要你把婚书拿出来还给陈家,你就可以得到一大笔丰厚的报酬,或者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也可以说出来,我们陈家都会尽量满足你。”
陆压低下头沉默了片刻,然后抬起头,问道:“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这可不应该是你这样的聪明人问出来的问题。”
陈天放看着他,平静地说道:“论相貌,萱儿可以说是美若天仙,而你只不过是还不错;论修行,萱儿已经达到琴心境,而你只不过是萌醒境的废物;论身世,萱儿是我的女儿陈家的小姐还是妙真宗的内门弟子,而你虽然是丹鼎派的弟子但没有达到凤鸣境连内门都进不去。所以,无论相貌、修行、身世你都不如我的女儿,那么你还需要再问为什么吗?”
陆压紧紧握住了拳头,声音却并没有因为用力和愤怒而显得颤抖:“不需要。”
陈天放看了看陆压,曾经他也和陆压一样是一位骄傲的少年,所以他很清楚怎么做才能彻底击溃这个少年骄傲的自尊心,他决定继续给陆压施加压力。
他指了指陆压身后的椅子,说道:“你身后的这把椅子是黄花梨木制成的,价比同等重量的黄金。而你不是黄花梨木,你只是根烂木头。很抱歉,这或许会令你感到不快,但事实确是如此。”
陈天放的声音一如之前般的平静,并不是刻意要高高在上,却让人觉得这是天空中翱翔的雄鹰在看着地面上的一只蚂蚁。
屋子里一片安静,针落可闻。
坐在椅子上的陈天放和在其旁边站着的陈子轩都冷冷地看着陆压,等待着少年的反应。
陆压就站在这,默默承受着这些羞辱。对于像陆压这样骄傲的少年来说,这样的羞辱是不可忍受的。
“不过就是想让我退婚罢了。”
陆压在沉默片刻后说道:“可是要让您失望了,我来这不是来退婚的,而是来休妻的。”
陆压的话让陈天放感到了错愕:“你说什么?”
“休妻!根据习俗,递交婚书后陈子萱就算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了,身为丈夫我应该有休掉自己妻子的权利。”陆压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屋子内的气氛顿时凝固,陈天放和陈子轩的神情都已经变了。
陈天放压住怒火,一字一顿道:“你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吗?”
“当然。”陆压说着,从怀里取出了婚书和休书,一起放在了陈天放身前的桌子上。
陈天放并没有看婚书,而是从桌子上拿起了那封休书。
“陈家子萱,自互交婚书,多年未履诺言,是为不信。背井离乡,不侍父母,是为不孝。妄言身在修行,非凡夫俗子所能羁绊,是为不仁。一去不归,令我空耗青春,是为不义。如此不信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吾不堪与共。今一纸休书,离汝去者,可也。”
愤怒的陈天放拍案而起,一把就捏住了陆压的脖子,咬牙道:“小子,你这是找死。”
陆压盯着陈天放的眼睛,倔强的不说一句话。
陈天放怒火更盛手上的力道也有所增加,此时他腾云境的修为展露无遗陆压被死死捏住丝毫动弹不得,眼看就要命丧于此。
“父亲且慢。”一直在旁不声不语陈子轩此时出言阻拦。
陈天放知道儿子出言阻拦必是有原因的,所以略微松了松手,给了陆压一丝喘息的机会。
“你说说吧,为什么你要出言阻拦,不让我杀了这小子。”陈天放向自己的儿子问道。
“此子出言不逊,竟敢妄称休妻毁我妹妹清誉,自然是该死之极。”
陈子轩对着其父说道:“可是,现在时机不对啊,父亲。”
“哦,你说说吧,怎么个时机不对。”陈天放有些疑惑。
陈子轩看着自己的父亲,缓缓说道:“明天就是您的寿辰,此时杀了他颇为不吉利。更重要的是,此时宾客众多难免人多眼杂,要是让其他人发现了,对我陈家很是不利。”
陈天放听后点了点头:“吾儿说的对,那应该怎么办呢,总不会不杀这个狂妄的小子吧。”
陈子轩冷笑道:“杀自然是要杀的,只待寿宴过后宾客尽归,我们就杀了他。哼,到时候还可以把他的死嫁祸给赵家,赵家素来与我陈家不和,在半道截杀我陈家的女婿于情于理都说的过去。”
“好,不愧是我陈天放的儿子。”陈天放闻言大喜。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陈子轩言道。
陈天放点了点头,随手将陆压甩到地上,然后缓步走了出去。
被摔到地上的陆压感觉到天旋地转,所有的骨头都好像散架了一般,他挣扎了一下却无法动弹分毫。
“何必非要这样,你本来可以得到很多的。”
陈子轩蹲下身来看着躺在地上陆压,说道:“既然你自己作死,我就成全你。来人啊,把他给我关进水牢。”